在重回學堂的第二天,白未曦就欣喜地發現,自己以前的功底一點兒都沒有丟,而其後八年的記憶,也深刻得像是記錄的vcd光盤,等於是有了八年重合的記憶。覀呡弇甠
象徵性地溫習了一下功課,她就拿起一張紙,決定替自己的未來作個簡單的規劃。儘管沒有重生到父母車禍之前,是挺大的一個遺憾,不過白未曦覺得老天能爲她留下祖父,也算應該覺得知足。
“嗯,照顧好祖父,這是頭等的大事。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卻還落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果,心裡一定很痛苦,我要讓他安享晚年。”白未曦自言自語,把奉養祖父,寫在了自己人生未來規劃的第一條。
接下去還有劉美麗,再接下去……白未曦拿着水筆發起了呆。她發現自己的八年,竟然乏善可陳,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交到。
那八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只是爲了一個路明志,竟然把大好的年華,就這樣毫不吝嗇地大把大把地丟棄!
越想越覺得不甘心,筆尖在作業本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報復嗎?可我自己也有責任,與時尚脫軌,本身就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白未曦自怨自艾之後,打消了向路明志報復的念頭。因爲在那樣一個男人身上花費功夫,纔是最大的不值得。
“有那時間,我還不如想想怎麼賺錢,讓祖父過上好日子!還有劉美麗,我以後要替她好好設計一個形象,不要美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至少也要過得去,不讓外在的形象成爲相親最大的敗筆。”白未曦思考了半夜,終於定下了人生的目標。
一是要賺錢,二是要朝時尚靠攏。
反正功課都學過了,而且記憶猶新。就連那年的高考題目,都能記得百分之五十。有這些殺手鐗打底,她對於兩個月以後的高考,充滿信心。所以,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尋找賺錢的機會。有了錢,什麼都好說。
心滿意足地把作業本上的那張紙撕下,折成一隻小小的紙鶴,夾進自己那本帶鎖的日記。
推開窗戶,萬籟俱寂,夜空深遂如墨,星星明亮閃爍。
白未曦從來沒有發現,星空原來如此美麗。彷彿是黑色的絲絨裙襬上,綴滿了絢目的水鑽。她甚至有種錯覺,伸出手就可以摘下一顆星。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睛,在星光下也像鑽石般閃亮,充滿了自信和智慧。
傳說有一種鳥,叫做鳳凰。它們每到大限的時候,就會在梧桐枝上**,在烈火中獲得新生,而後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白未曦覺得自己就是那隻鳳凰,在痛苦中獲得新生。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追尋那個曾經被自己失落的人生。
她相信,這一次,她的人生沒有了路明志,一定會更加精彩。帶着滿足,她深入夢鄉。這一覺,睡得很香甜。
醒來的時候,天色微亮,可是鼻端已經嗅到了淡淡的粥香味。她穿衣起牀,溜到廚房間,果然看到祖父的背影,微微的佝僂着。
“爺爺!”她倚着門叫了一聲,眼淚好像又要不爭氣地流出來了。也許是因爲廚房間裡的熱氣太大,蒸騰得她的淚腺越來越發達。
“還能再睡二十分鐘,我會叫你的。”白明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昨天又睡晚了吧?你的功課很好,保證充足的睡眠,和做題目一樣重要。”
原來祖父一直在默默關注着自己。
“那爺爺也用不着這麼早起來啊?”白未曦露出了小女孩的撒嬌表情,鼻子微微地皺起,眼睛裡有着淡淡的笑意。
“年紀大了,覺少,橫豎是睡不着了,就起來給你熬點粥。加了一點小米和花生,給你的大腦補充一下營養。一會兒我再去菜場買一點核桃,那個可是最補腦的東西。”
“不要!”白未曦一聽到菜場兩個字,就條件反射地拒絕。看到白明愕然的神色,才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連忙補救,“我是說,我放學的時候帶回來就行了。再說,那個東西很貴的,以我的成績,應該用不着吃補腦的東西了吧?”
白明釋然:“傻丫頭,那東西又吃不壞的,吃了總不是壞事。你功課這麼重,哪能還叫你去買啊!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成天沒事幹,跑兩趟菜場還疏散一下筋骨呢!”
“那可不行,雖然身泰體健,可是爺爺一個人去菜場,我還是會擔心的。”白未曦想方設法要打消祖父的念頭,她甚至有一種搬家的衝動,最好離那條河遠遠的。
她臉上無僞的焦慮,儘管讓白明不瞭解,但還是順着她的話頭答應了:“好,我今天不去菜場。”
白未曦眼珠轉了一轉,摟着祖父的胳膊再次撒嬌:“爺爺,以後也不要去,至少不要獨自一個人去。買菜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以後我負責!”
“那怎麼行呢?”白明雖然心裡爲孫女的懂事覺得美滋滋的,可這個提議卻怎麼也不肯答應,“你只管學習就好,這些事有爺爺做。”
“爺爺,你就讓我去吧,不然我坐在教室裡也不安心啊!”白未曦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唯一可打的牌,就是親情,“爺爺,我已經失去了爸爸媽媽,不能再失去爺爺了。我會害怕,會……”
“好好好,爺爺不去。”白明看着孫女泫然欲滴的臉,毫無原則地同意了,“也不用你買,我就在家門口的超市買就行了,那裡的菜也還算新鮮。”
白未曦總算鬆了口氣,破涕爲笑,幫着祖父盛粥佈菜。儘管餐桌上只有兩個人,顯得有點空蕩,但祖孫倆還是吃了最近第一頓舒暢的早飯。
走進申京附中的校門,白未曦總是習慣性地駐足兩秒種。重生以來,她格外珍惜自己的學習機會。這一次,她要考名校,學習自己嚮往的專業。
“白未曦!”一個女生從校車上下來,有點氣喘地叫住她。
“路明香?”看到這個高中三年裡算不上熟悉的同學,白未曦的心情有點複雜。
有着一張瓜子臉的路明香,一個身份是申京附中高三(六)班的學生,另一個身份則是――路明志的妹妹。
正是因爲她,白未曦纔開始了八年供養路明志的艱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