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渾身一震,晶亮的雙眸睜得大大的,裡面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 幾秒鐘之後她將腦袋偏到一旁,可是從側面看過去,葉雲還是看到一顆晶瑩的淚珠兒從舒心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葉雲歉然道:“抱歉,我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舒心拿出紙巾抹了抹眼睛,回過來頭苦澀的笑道:“不是你的錯。”
之後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這樣敏感的話題,氣氛進入一種淡淡的意味中,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
隨着時間的推移,之前的尷尬到是消解了很多,兩人很隨意的說着一些閒話,彷彿又回到了高中時代。不過葉雲沒有發現,舒心的眼神比剛開始的清亮了很多,那層憂‘色’也不見了,好像已經做出了某種重要的決定。
午飯結束,站在路邊舒心擁抱了一下葉雲,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凝視着他的眼睛調皮的說道:“再見了!老同學!”
幾乎是在舒心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一雙妙目突然瞪的溜圓,沒有任何猶豫,就往道路那一側衝了一步。雙手使勁的推了一下目瞪口呆的葉雲。
連連後退五步之後。葉雲總算是站住了,擡頭卻看見舒心就像一隻空中飛舞的蝴蝶,飄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爛的弧線,然後猛的砸在水泥的面上。
一擊未中的紅‘色’雪佛蘭,立刻沿着道路瘋狂的往前開走。葉雲站在原的足足呆了有半分鐘,才從這一幕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幾個大步衝到舒心的身前。
鮮血,在水泥路里面上畫出一朵形狀詭異的‘花’朵。
口鼻中不斷往外滲血的舒心,依舊在努力的笑着看着葉雲。
這笑容真誠!欣慰!滿足!
葉雲快速的蹲下,把舒心的頭抱在懷裡,手足無措的想幫着按住傷口,不讓血繼續留。
強忍着‘胸’口一團無法言喻發悲楚,葉雲扭頭朝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誰幫忙報一下警啊!”
再回頭時,葉雲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一串一串的往下落,落到舒心的臉上,滴在那汩汩從口中而出的血紅之上,融合在一起往下流淌。
陳哲也絕對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剛纔舒心跟葉雲告別的時候,他還主動往後面退了一段距離,給兩個人留出足夠的空間。
但是那輛車明顯是早有準備,在葉雲從餐廳出來之後就瘋狂的衝了過來,陳哲反應再快也跟不上,如果不是舒心推的那一把,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必定是葉雲。
這個‘女’孩,用生命給彌補了她今天犯下的錯誤。
“別哭……哭了……就不……帥……氣了!”舒心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但是臉上卻掛着淡淡的笑容。看到葉雲的眼淚依舊不停的滾落,舒心伸出滿是鮮血的小手,在他的臉龐上輕輕的拂過,幫他拭去那些冰冷的淚珠。
葉雲死死拉着舒心的手,渾身發冷顫抖,嘴巴微張着,想要說話但是喉嚨口卻卡着一團酸楚,只能夠發出單一的音節。
舒心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臉‘色’卻越發的‘潮’紅,艱難的張着嘴巴,一下一下的抖着嘴‘脣’。吐出一個“我”字,後面兩個字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來。只能勉力的做了個嘴形。然後那個笑容,就凝固在了她的臉上。
被葉雲緊緊拉着的手,也無力的滑落到了水泥地面上。
“不!舒心!!!”
葉雲仰天嘶吼,如同發狂的野獸,陳哲走到葉雲的身後,想要說話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雲少,救護車來了,還是把舒心‘交’給他們,說不定還有救活的希望。”陳哲拍着葉雲的肩膀,語氣艱難的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跟陳哲也有一定的關係,當然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葉雲,你就是個‘混’蛋!”
“雲少,你還記得我麼?”
“葉雲,對不起,我想要離開雅馨。”
清風在地上打着轉經過,帶着淡淡的憂思。
市中心醫院急救室外面,一身血污的葉雲,看似平靜臉‘色’鐵青的等待着,手裡夾着一隻煙,燒到指頭纔想起來丟掉。
一個小護士怯怯的過來,想讓葉雲別‘抽’煙,但是看見那要吃人似的目光時,縮了一下脖子沒敢呲牙。兩個警察站在五步之外,一臉的惶恐,湊在一起不斷的低聲‘交’流着。
“哪個狗日的膽子這麼大,大白天在街上行兇。”
“這次上頭那些人,要頭疼了。這位可是大有來頭的,他老子可是市委書記。”
“只要不是我們市的書記,那就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再說我們是三分鐘內到的,要倒黴也是上面。”
走廊裡來回走動的人不多,不過每經過一個,都會不自覺的放慢腳步,生怕驚到這位一身血污臉上掛着幾點乾巴巴的血塊的年輕人。
走近雕像一般端坐的葉雲身邊時,似乎溫度驟然降低了幾度。
葉雲的心已經不‘亂’了,非但不‘亂’,反而非常的冷靜。
兇手肯定不是衝舒心來的,那麼答案基本是已經是呼之‘欲’出,很明顯這也不是一起‘交’通事故。
當然,葉雲冷靜了,可是其他人去着急的不行。
得到到消息後的凌傑,當時傻傻的呆了一分鐘的樣子,猛的把桌子上的酒杯砸了個稀巴爛,憤然而起大聲吼:“老子搞死你們!”
而莊夢蝶也在第一時間被通知了,她在電話裡沒有說任何話,非常安靜的掛斷了電話。不過臉‘色’卻馬上變得煞白,幾分鐘之後飛快的將電話拿起來,撥打了一個號碼之後衝着電話裡大聲的哭喊:“外公,葉雲差點死掉了。”
五分鐘之後,天府軍區某別墅的後院葡萄架下,一套價值三十萬的古董茶具,變成了一堆碎片。
清脆的響聲過後,那位年紀已經耄耋的老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是嘴角去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身體周圍更是散發出陣陣凌厲無匹的氣勢。那是從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氣勢!
秋風中已經枯黃了大半的葡萄藤在瑟瑟的發抖。一陣風吹過細細碎碎的響。
“嘿嘿嘿!”連連冷笑了三聲後,莊老站起來仰天臉‘色’平靜的說:“葉老頭,對不住啊。”
莊‘玉’思也很快知道這件事,她第一反應就是跑回家,結果正好就聽到莊老的這句話,急衝衝的走到他面前道:“爸,要冷靜啊。葉雲沒事,只是一個叫舒心的‘女’孩被撞傷了。”
莊老扭頭目光冷然的看着她:“可是那車子,是奔着葉雲去的。”
莊‘玉’思就不說話了,眼睛掃到角落裡那對碎片的時候,驟然間眯了起來。他知道,這套茶具是那個人送給自己老爸的,當初莊老退下來之後過的第一個生日,他送過來的壽禮。
“爸,這件事不見得就是那邊人吩咐的。”莊‘玉’思有些擔憂的說道。
莊老冷冷的哼了一聲,負手走回了別墅內部。
與此同時,京城某別墅內。
凌雅撲在凌老的懷裡哭成了淚人,而凌老的表情跟莊老如出一轍,都是冷如冰霜。撫‘摸’着自己孫‘女’的長髮,冷然說道:“丫頭,不要哭了,爺爺會幫你討回公道的。而且我答應過葉老頭,要保護葉雲,嘿嘿,可是那羣人居然敢殺他。”
凌雅擡起小臉,上面佈滿了淚痕。
“乖,你放心,爺爺知道怎麼做。”凌老‘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扭頭對凌俊青說道:“這件事,你知道怎麼做。”
凌俊青點頭,然後到大踏步的離開了別墅。
……
陳哲沒有想到,第一個趕來的居然是王昀傑,而且這個傢伙是直接扛着槍來的,找到葉雲後往面前一蹲,‘摸’出兩支菸來。點上後遞給葉雲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口說:“太后已經把事情給我說了,現在只要你點頭,我就直接衝到他們家裡把人給你崩了。”
葉雲冷冷的說:“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演習麼,去做你該乾的事情。我現在要的是證據!其他的以後再說。”葉雲說的斬釘截鐵擲的有聲,目光中的殺氣足以說明一切。
王昀傑嘿嘿一笑站起來說:“莊大隊長已經安排人到處設卡了,那車子跑不出去。”
他口中的莊大隊,自然是莊夢蝶的小叔莊宏!
走開幾步之後,葉雲又突然回來,使勁的拍拍葉雲的肩膀說:“兄弟,保重!”雖然舒心跟葉雲之間沒有什麼,但是能夠爲他獻出生命的‘女’人,就算之前啥都沒有,經過這件事也會在葉雲心裡烙下一個無法抹去的痕跡。
葉雲揮揮手,王昀傑使勁一扭頭衝了出去,兩個巡警看到這一幕,一起主動的往後縮,也沒心思上前去表功。
葉雲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浸滿了鮮血的手機鏈,這是當初去英國參加音樂節的時候,爲了慶祝舒心跟安清得獎,葉雲給她們買的小禮物,沒想到舒心一直都帶在身邊,眼睛微微眯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等到驚覺過來之後,葉雲抹了一下眼睛將手機鏈裝回兜裡,一擡頭,林嵐跟莊夢蝶一起站在走廊的口處。
莊夢蝶衝到葉雲身邊,死死的抱住他的頭,不住的低聲說:“別‘激’動,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我已經給爺爺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