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謙的秘書從外面匆匆的走了進來,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唐學謙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雙手撐着躺椅的扶手站起來道:“走吧,我們再呆下去,人家的生意都沒辦法做了。另外找個地方,我還有些想法沒有說出來。”
葉雲不知道秘書跟唐學謙說了些什麼,但是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現在這位大人物心情很是不爽。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等房門打開的時候,外面站了一水的官員,個個都是卑躬屈膝的樣子,葉雲忽然覺得這樣的場面讓他看着有些噁心。
“沒事就散了吧,站在這裡成什麼樣子。”唐學謙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完全不理身後那羣有些發抖的傢伙。
葉雲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都是些不認識的人,不過今晚的遭遇肯定讓他們難以忘記,本來是出來樂和樂呵的,那裡曉得會碰見頂頭上司。萬一老大也是來尋花問柳而被他們撞見,這以後還不得給小鞋穿。
當然這樣的情況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只是有些事情碰上了,就註定不能夠消停,現在也只能夠祈禱唐學謙真的只是來捏腳的,等書記大人離開之後,有幾個官員就把之前給唐學謙捏腳的小妹給圍了起來,想要從她們嘴裡得知唐學謙剛纔在房間裡到底聊的是什麼內容,當然也不會忘記了解一下在他身邊的那位小夥子是什麼角色。
這些事情唐學謙跟葉雲都不會知道,兩個人離開龍宮之後,葉雲坐在車上笑嘻嘻的說道:“唐伯伯如果不怕被路人認出來,我倒是有個好地方推薦。”
唐學謙聽到這話,臉色露出無奈的笑容,感嘆道:“現在的老百姓,又能夠有幾個能夠記住省委書記的樣子呢?所以我根本就不會擔心被路人認出來。說吧,你要帶我去那裡。”
葉雲給司機嘀咕了一番,司機點點頭就開車往天府大學的方向開去,唐學謙估計有些累了,閉上眼睛小寐。
車子很快來到了天府大學背後的一條小巷,這裡聚集了很多流動的攤販,而葉雲挑選的地攤收拾得乾淨,兩張摺疊桌,攤主是個清秀的少婦,而在攤主身邊,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五六歲的模樣,非常懂事的幫忙遞碗筷。
葉雲坐下來之後,先是點了這裡的招牌小吃,麻辣糉子。
除此之外夜宵車還提供松子糕、桂花糕等糕點,還有稀粥在小鍋裡熬着。唐學謙要了松子糕,嘗過之後口感相當不錯,感覺像是自制的糕點,忍不住點點頭表示讚許,像他這樣的人物,幾乎已經很少能夠吃到路邊攤這樣的食物了。
如果不是唐學謙用眼神制止了他的秘書,估計那傢伙會過來將碗筷什麼的都強力的消毒一次。
那個小女孩也非常的有趣,唐學謙到後來都忍不住逗着她說話,也跟少婦聊了幾句,不過這個少婦不會曉得,現在坐在她攤位上跟她聊天的,正是天府省的執牛耳者。
雖然偶爾聽到這一老一少之間的談話內容,感覺很是奇怪。而且唐學謙跟她的談話,也帶着一種淡淡的問訊感在裡面,雖然很薄弱,但是少婦還是感覺到了,所以在回答的時候,稍微顯得有些拘禁。
少婦叫做張梅,很普通的名字,之前是天府市某糕點廠的職工,今年下崗了。丈夫臥病在牀,家裡唯一的經濟收入就是她每晚出來擺夜攤的收入,小孩子呆在家裡沒人照顧,也只好帶出來。
唐學謙聽到這裡,微微的嘆息一聲,雖然他翻手之間就能夠改變這個女人的命運,但是整個天府市還有多少這樣的下崗職工,整個天府省呢?作爲省委書記,要考慮的就是治下所有下崗員工的命運。不過既然看到了碰見了,唐學謙總是不能夠袖手旁觀,扭頭看了葉雲一眼,笑了笑道:“這是你故意的吧。”
葉雲聳聳肩膀道:“唐伯伯,你不覺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每天晚上熬夜到凌晨是很殘忍的事情麼,而且也不利於小孩子的成長。”
“你呀,心眼太多。”唐學謙擡手指了指葉雲,無奈的笑道。不過話音剛剛落下,少婦忽然就跑過來收拾碗筷,唐學謙詫異的問道:“我們還沒有吃完呢。”
少婦惶急的說道:“對不住了兩位客人,城管來了。”
葉雲聽到這句話之後,心裡忽然被刺了一下。城管來了這四個字就已經跟電影中某句經典的臺詞一模一樣了,唐學謙的眼裡寒光一閃,沉聲道:“沒事,城管也得講究一個文明執法吧。難道他們還敢把你怎麼樣麼?”
葉雲冷冷笑道:“唐伯伯,你還是讓她走吧,不然我擔心等會你會失望的。”
少婦有些搞不懂這兩位在打什麼機鋒,不過時間現在也來不及了,因爲有兩輛車身側面塗着“市容執法”紅字的皮卡停在路牙上,除了兩輛小皮卡之外,十多名穿着灰綠色制服的人正餓虎撲羊似的朝這邊衝來。
那些只在地上鋪一張油布賣些小玩藝兒的攤主動作極快的鋪着東攤子就溜。張梅卻因爲唐學謙的關係來不及推着夜宵車逃離,唐學謙本來還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吃着松子糕,結果領頭的那個人指揮手下地隊員去追四處亂逃的攤主,一邊不耐煩的指揮人處置夜宵車:“東西都丟掉,車子丟皮卡里拖走。不將這些刁民的傢伙都給砸爛,整不乾淨……”
張梅現在才曉得今晚在他攤位上吃東西的人是在說大話,因爲城管根本不給他們任何面子。待聽到賴以生存的夜宵車要給拖走,突然醒過神來抓住車把手整個人賴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不要將我的車拉走,我下回再也不出來擺攤了,這車是借人家的,給你們拉走,我拿什麼還……”
小女孩子這時候也跑過來,幫着她媽媽一起抓住車把不讓人將夜宵車拖走,嗚嗚的哭了起來:“都是囡囡的錯,囡囡下次再也不貪玩了,你們不要將車拉走,囡囡下次再也不貪玩了……”
兩名執法隊員將母女倆地手從車把手上硬掰開,拉在一邊,又有兩名執法隊員將車上的糕點、鋁鍋裡的粥、糉子、茶葉蛋還有飲料等等統統拿塑料布包着丟巷子口地垃圾筒裡,將夜宵車擡到皮卡的後車廂裡,又跑過來要將摺疊桌椅拿走。
葉雲冷眼看着這一切,有唐學謙在這裡他還真不相信這羣傢伙敢做出什麼事情來,側臉看了看唐學謙的臉色,也是鐵青的可怕。唐學謙的秘書見狀,走上去對着那個領頭的人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文明執法?”
“你是那裡冒出來的,告訴你少他媽的多管閒事。什麼叫文明執法?這些刁民要不能一次將他們整怕了,他們天天出來跟你打游擊,誰他媽受得了?還有。你們購買不法攤販的食品,就是跟我們執法隊過不去,請你們離開就是客氣的……要不是你們這些人貪便宜慣着他們,天府市哪來這麼多垃圾?”執法隊那人早就看這幾個人沒有落跑的人不順眼,見他們還敢出來打抱不平,立刻橫眉怒眼就訓斥。
唐學謙的秘書在做到這個位置上之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立刻氣的七竅生煙,拿出電話來說道:“你們領導是誰,我要打電話投訴你們野蠻執法。”
“野蠻執法?投訴!”那人擡腳就將摺疊桌踢到一邊:“你們他媽的給我投訴去!”
唐學謙避不及,給桌上掀翻的咖啡潑了一身,葉雲的小腿外側給踢飛的桌角撞了一下,撞得生疼但是臉色依舊帶着淡淡的冷笑。
唐學謙剛準備說話,就聽見身後一聲扇耳光的脆響,轉頭看見張梅發瘋的又抓又咬:“你們這些畜生,你們竟然動手打孩子!”
那名執法隊員舉起手掌:“小畜生咬我……”
另一名執法隊員過來將張梅抓住摁在地上讓她無法動彈。葉雲這纔看見小女孩子白嫩的臉清晰地露出五個手指印,給打得發矇了,跌坐在地上卻沒有哭。
“唐伯伯,不要怪我了哦。我最近很是不順,心裡也很糟糕,所以我需要打一架來發泄發泄。”葉雲重重的哼了一聲,抄起一張摺疊的板凳就衝了上去,直接拍在那個打小孩子的執法隊員背上,大吼道:“打小孩子算個**本事,有種就衝我來,看老子今晚不敲死你們這羣雜碎。”
其他執法隊員看見這裡動起來手,張牙舞爪的要撲過來,陳哲早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葉雲的身邊,看到這羣人衝上來之後幾個照面就將其全部撂翻,而唐學謙的警衛員也衝了上來,一把抓住將張梅摁倒在地上的那名執法隊員猛然推開,那名執法隊員跌了一跤爬起來又是一跤才踉蹌站住,這才讓執法隊其他的人不敢冒然衝上來。
陳哲跟唐學謙的警衛員將他們圍在了身後,而葉雲則有些擔憂的看着那個小女孩,這麼半天了小女孩都沒有哭,葉雲擔心是不是被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