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楊晚婷難以置信的看着推開門進來的陸景。珀斯此時正是夏季,炎熱無比。她吃過午飯後穿着白色的病服在病房的窗口看着窗外秀美的風景。
“嘭--!”楊晚婷手裡的水杯落在地板上砸出一聲悶響。瓷杯破碎,裡面的溫水濺射出來。幾滴落在楊晚婷潔白如玉的腳踝處。楊晚婷恍然未覺,愣愣的看着陸景。
陸景手裡捧着大束鮮豔的康乃馨,將花束放到病房的桌臺上,微微苦笑的道:“晚婷,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不用這麼大的反應吧?沒事吧?”
楊晚婷這麼震驚的反應讓他都莫名其妙。晚婷的父親楊淵給他打電話說她的心情不好,耽擱了治療時間,希望他能來珀斯開導開導她。
楊晚婷美麗的鵝蛋臉浮起赫然的神色,從窗口處走過來按了鈴,輕聲問道:“我沒事。陸景,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回江州了嗎?”語氣裡有難掩的驚喜。
陸景知道楊晚婷和趙清芷、明雪、小明的關係很好,他回江州的消息她肯定知道,說道:“聽說你的病情不是很樂觀,我來珀斯看看你。”
兩人正說着話,楊晚婷的母親左樂香推開門進來,她剛聽到病房裡有動靜,“晚婷,沒事嗎?呃,陸景,你來了?”
“阿姨…”陸景微笑着打了個招呼。寒暄幾句,三人坐下來說話。病房的特護莎拉進來問道:“楊小姐,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我的嗎?”她剛收到了病房的按鈴信息。
“莎拉護士,麻煩你幫我收拾下地面。我不小心打碎了水杯。”楊晚婷說道。眼角的餘光偷偷的從陸景臉龐上滑過。她剛纔的反應實在有點丟臉了。
可是,心裡的驚喜、震驚讓她腦子都當機了。
在病房裡坐了半個小時。到了下午上班時間。陸景在和華醫院院長的陪同下到小會議室裡聽專家組介紹楊晚婷的病情。楊晚婷的父母已經知道,就沒有跟着過來。
…
“楊小姐暫時不能接觸強烈的紫外線照射。在飲食上有嚴格的控制,最好是隻和溫水。”
“心情不好使得她的皮膚組織不夠活躍,恢復的情況較差,因而,我們建議推遲一週,觀查病人的情況再進行手術。”
坐在蘭博基尼的跑車中,陸景搖搖頭,將手裡的病情報告遞給坐在他身邊的楊晚婷,腦子裡想起會議室裡各位燒傷專家提示的注意事項。
楊晚婷的心情不好。他自然是帶楊晚婷出來散散心。下午四點許,海面上波光粼粼,可以看到不少旅客、市民在珀斯沿海岸的沙灘上玩耍。
“陸景,我們要去哪裡?”楊晚婷翻了翻報告,放到陸景腿上,國色天香的俏臉上帶一點輕紅色的問道。陸景當着她父母的面邀請她出來散心的。這讓她有一點難言的情緒。
而此刻她心裡最擔心的是陸景問她爲什麼心情不好?她總不能對陸景說:我暗戀你。
陸景眉眼間有點疲倦,靠在跑車的座位上,笑着道:“去麗都酒店,我還沒吃午飯啊。剛下飛機就去了你那兒。”
“啊…”楊晚婷輕掩着嘴脣。深潭般明澈的目光看向陸景時多了一抹抑制不住的柔情。
lidor是麗都酒店註冊的英文商標。麗都酒店位於柏斯市區西南。距離珀斯有名的日落海岸不遠,景色相當不錯。頂層的總統套房中設有望遠鏡,可以很清晰的欣賞到大海的景色。
陸景要了精美的下午茶點,和楊晚婷坐在客廳背光的乳白色沙發處說話。陸景一手拿着茶杯飲着正宗的英式紅茶。一手拿着酥餅、蛋糕、蛋撻猛吃,給楊晚婷說着從珀斯去美國後發生的事情。
看着狼吞虎嚥的陸景,楊晚婷提起橢圓形狀精美無比的英式下午茶茶壺給陸景添茶。帶些淡淡的清愁說道:“陸景,你慢一點啊。”
“有點餓了。”陸景笑笑。略微整理了一下之後,切入正題。他最多在珀斯呆到後天就需要啓程回國。注視着楊晚婷清麗秀美的臉蛋,溫聲道:“晚婷,我那天在和華醫院住院大樓和你說的話讓你難過了?”
楊晚婷微微垂下眼瞼,抿了抿嘴,輕輕的點頭,“嗯。”螓首微點,彷彿一株潔白的百合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有着難言的美麗。
陸景輕輕的吐出一口長氣。
他那天在樓下是和晚婷說清楚不再追求她。可是,以他對楊晚婷的瞭解,楊晚婷現在點頭,絕不是表態同意和他在一起。而是介乎拒絕與接受兩者之間。
聽得出陸景長嘆中的感慨,楊晚婷輕咬着嘴脣。
她心情不好是她自己的原因。之前陸景追求她、愛慕她時,她拒絕了。可是等陸景決然、灑脫的離開,表示他和自己是朋友時,她卻發現她似乎丟失了某種很重要的東西。
即便是現在,她暗戀着眼前的男生,可如果陸景向她表示愛慕,她依舊會拒絕,因爲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和陸景的感情不會有結果。
正是這份糾結的心態讓她有些茶飯不思、輾轉反側。
楊晚婷道:“陸景,謝謝你專門來珀斯看我…,我,下週我應該能符合手術標準了。”
陸景笑着搖搖頭,凝望着楊晚婷的眼睛,真誠的道:“晚婷,我們做一個約定好嗎?”
“什麼約定?”
“假設以後我不‘欺負’你的話,你不要拒絕我的邀請。比如請你喝杯咖啡、聊聊天,吃頓晚飯、享受美食,或者請你跳一支舞之類的邀請。”
楊晚婷略微遲疑了下,問道:“陸景,爲什麼要做這樣一個約定呢?”
陸景笑笑。坦然的道:“晚婷,不要低估你對我的吸引力啊。如果你覺得我還能入你的眼。我們倆可以嘗試着交往,只是不越過那條線。”
以他靈敏的心思。到現在,自然明白楊晚婷對他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楊晚婷內心的對這份感情的猶豫、思量,他大致也猜得出來。要開導晚婷,用快刀斬亂麻的方法徒然讓她心傷,只能試試疏導的辦法。
他倒是希望以後能和晚婷越過那條線,可是以晚婷對感情的純潔看法而言,也就想想而已。
楊晚婷給陸景的話弄的嬌羞的低頭,雪膩的頸脖上紅霞遍染。陸景猜出她暗戀他的心思,讓她有些難堪、羞澀。
手指捻着溫潤的茶杯柄。好一會才平復了情緒。想了很久,楊晚婷蚊子般的說道:“好。”
…
星光滿天。和華醫院住院大樓三樓的陪護房中,楊淵和左樂香各自滿懷心事的喝茶。
“老左,昨天晚上晚婷回來笑容滿面啊,陸景開導的很不錯…。你覺得呢?”楊淵看了妻子一眼,試探的問道。
左樂香嘆口氣道:“這我知道。可是,也不能夜不歸宿吧?”手指點點手腕上的手錶。現在是晚上八點。
剛剛晚飯過後,晚婷打電話回來說:陸景明天就要回京城,今晚住在酒店裡和他聊天。這個電話可把她和老楊給愁的喲!女兒是潔身自好的人。可年輕的男女在一塊哪說的準?又是大晚上的。
她對陸景可是不放心的很。沒見他身邊那些漂亮的助理一個都沒見到。她可不想女兒跟着陸景當情人。當然,要是陸景離婚再娶晚婷她倒是同意。
楊淵鬱悶的道:“老左,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叫陸景來珀斯的?”
“算了。不讓他來開導晚婷,誰知道這治療要拖到什麼時候去?晚婷前些天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老楊。我跟你說,醫療費用已經到了5000萬美元。那些專家在珀斯躲留一天。這費用還要漲。說是和華公司全部承擔,可咱們說到底還是欠了人家的人情。”
楊淵道:“這兩件事不能混爲一談。”又發狠的道:“要是陸景敢禍害晚婷。我豁出這條命不要跟他拼到底。”
…
楊父楊母擔憂的時候,陸景正和楊晚婷在麗都酒店的總統套房附帶的空中花園中欣賞着月色,舒緩的音樂緩緩的與花香混在空氣中,怡然自得。
陸景穿着夏天的休閒裝靠在藤椅上,手指輕輕的敲着椅柄,回答着楊晚婷的問題,“從美國飛回江州,雨綺她們都很累,又是臨近春節,我就沒喊上她們來珀斯。呃…,晚婷,你今天晚上不回去的話,你爸媽不知道心裡怎麼想我。”
楊晚婷穿着短袖的白色襯衣,左手出的大面積燒傷已經完全治好。手若柔夷。水洗白的牛仔褲勾勒着她青春動人的腿臀曲線,修長纖細。動人無比。
楊晚婷輕輕的喝着溫開水,俏麗的臉上帶着一抹淺淡的笑意,道:“沒事的。我只是想多和你說會話。”語氣略帶一點少女的嬌羞。答應陸景的約定之後,她心裡暗戀的情感洶涌而出。
沒有必要再壓制。她和陸景都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感情。發乎情止乎禮。
陸景笑笑,看着海面上皎潔的明月,“我總有我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在騙一隻小白兔的感覺。”
楊晚婷禁不住莞爾,賞心悅目的笑容。她和陸景相伴而坐,藤椅間隔着圓形的小桌。陸景最多也只是用言語“騙騙”她了。
楊晚婷神清骨秀,風姿攝人,這一笑有着奼紫嫣紅,豔壓羣芳的感覺。陸景微微失神,心裡涌起難言的惆悵。
這銘刻到他記憶深處再也不能忘卻的畫面啊,日後回想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心緒呢?
突然的想起晏幾道的一句詩: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