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散了,白臻看着地上的男孩,他懷裡還緊緊抱着那個骨頭,白臻覺得他一定是餓極了!
剛要開口讓男孩跟她回去,自己住的客棧有吃的,可以讓孃親買點東西給他吃!
誰知那個男孩見衆人一鬨而散,陡然起身,抱着懷裡的骨頭就跑了,白臻見狀來氣了,怎麼都不知感恩呢!
自己救他一命,他招呼都不打,越想越忿忿不平,索性也跟着他跑,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着……
男孩見她跟來,回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自顧自跑了,轉眼跟着男孩跑到了街角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房子邊上!
屋裡時不時傳來一個年輕女人一陣陣咳嗽的聲音,白臻愣了一下,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那搖搖欲墜的門……
這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屋裡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溼,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
屋裡空空蕩蕩,沒有一張完整的牀鋪,只用幾塊磚頭搭着幾塊破木板,拼成一個簡易的,勉強可以稱之爲牀的東西!
上面只有一張滿起破洞的薄被子,被子旁邊放着一個破枕頭和一兩本脫了頁的書,牀頭放着一張已破出好幾個洞的木桌……
上邊放着一口破碎出好幾個缺口的碗,還有兩隻沾滿了殘渣的盤和一雙又短又細的筷子,木桌右邊有一隻木頭都腐爛了的櫃子!
而屋裡唯一的牀上則躺着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衣服上補滿了布丁,她微閉着眼睛,靜靜地靠在牀邊靜養,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吐納,病痛的折磨使她沒有了生命的活力,牀邊趴着二個小男孩,其中一個正是剛剛偷肘子那個孩子!
牀上的女人在看到白臻後,掙扎着從牀上坐起,蒼白的面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她搭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白臻看着眼前的狀況,一時說不出話來,似乎沒想到自己跟過來會看到這樣的情況……
女人見白臻這般,蒼白着臉笑着問道:“孩子,你這是從哪裡過來的,可是迷路了?”
白臻咬着嘴脣沒說話,女子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回答,期間又猛的咳嗽了幾聲,彷彿是顧及到牀邊的孩子和白臻,咳的很是隱忍……
過了一會,白臻低着頭問道:“你是生病了嗎?你是不是很難受?”
女子聽完愣了一下,隨即笑着搖頭:“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孩子你要是迷路了,我讓瑾兒送你回去!”說完看向拿着骨頭的孩子!
女子這纔看到他手裡拿着的東西,突的臉色就變了,“你這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又偷偷出去拿人家東西了?”
男孩了站在那沒說話,白臻趕緊開口道:“不是,那個是我買給大哥哥的,姨姨你不要說他!”
女子聽完問男孩:“她說的是真的嗎?”
男孩愣了好大一會,終於在看到白臻的眼神時回了聲:“是!”
女子聞言送了口氣,男孩拿出自己一直在懷裡的那個骨頭遞給女人說道:“娘,瑾兒沒用,沒能掙到錢給你和弟弟買肉吃!
大夫說了,只要你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你的身體遲早會好的!”
而男孩身邊的那個弟弟,自始自終都沒吭聲,彷彿沒有一點存在感……
女人摸了摸他兩個的頭,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白臻見狀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一會就回來,千萬要等我!”
說完轉頭跑了出去,過了大概半刻鐘,便領着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揹着藥箱回來了!
這是離這最近的一個醫館的老大夫,大夫到了屋裡,看見牀上女子的模樣,面露難色!
因爲這牀上的女子很顯然,看上去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了,可大夫看了看三個孩子臉上的期盼之色,罷了罷了……
大夫隨即走上前去,執起牀上女子的手腕,把完脈後搖了搖頭,女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
大夫還是開了個藥方,讓白臻去抓藥,至於診金,大夫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和幾個孩子,罷了罷了,就當行善事吧!
以往那兩個孩子也去醫館請過大夫,可因爲永付不起診金,長久以往,大夫們都不願過來……
今日若不是白臻過去,他也不會過來,不是他不想來,可每個人都要生活,若人人都這樣,醫館怎麼開下去!
大夫開完藥方,就收拾東西回去了,留下白臻看着藥方發呆,她對這城中並不熟悉,就連大夫,也是找了好久的!
半晌,她擡頭看着那個叫瑾兒的男孩說道:“哥哥,你帶我去藥材鋪吧,我去給姨姨抓藥!”
男孩在原地等待,看了看那個不說話的弟弟,又看了眼在牀上不停咳嗽的女人,轉頭對白臻說道:“走吧,我帶你去!”
白臻又跟着男孩一路往藥材鋪趕,路上白臻努力的想和男孩說話……
白臻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沒回答,繼續往前走,白臻不放棄又繼續說道:“孃親她們都叫我臻臻,你呢?”
男孩還是沒說話,白臻心想,這個哥哥性格可真是不可愛,還是少遠哥哥好,能逗自己開心!
可儘管這樣,白臻還是不放棄,依舊跟在後面嘰嘰喳喳的說這話……
終於,在快到鋪子的時候,男孩停了下來,轉身說了一句:“阿瑾,我叫阿瑾,你一定要記住!”
白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興的拉起阿瑾的手一路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