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並不是真的無知,從戰爭開啓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族羣就再也沒有小孩子了。”布萊克用着非常意味深長的語氣訴說着這個最爲殘酷的事實,而被人們所熟知的事實大多數是那些真實但卻扎心的東西,沒人願意突兀的提起這些,只因爲自己會感到不舒服。
維納有些震驚…沒想到就連區區一個人族幼崽在殘酷的戰爭面前居然有着這樣的覺悟,他想起了冰脊龍的族羣當中,自己有着太多太多年輕的同胞依舊是任性的將自己當成了龍族的一員,他們都只是認同了在自己身體當中流淌的龍族血統,卻是完全拋棄了另一邊,也正是那些比起龍族血統要顯得低劣的血液,讓這些冰脊龍無論再怎麼強大,終究只能獲得一個混血種的前綴。
也正是因爲無緣無故地擁有了龍族的驕傲,冰脊龍一族對於很多東西都有一種漠然的態度,這種姿態如果放在真正的龍族身上,自然沒有任何過錯,但是被丟在了冰脊龍一族身上,就有些無用了。
冰脊龍偶爾將自己認爲與龍族同樣強大,總以爲在戰爭面前可以惡狠狠的撈一筆利益,甚至是全身而退。
維納直到現在才明白那些自己的同族之人的想法到底有多麼幼稚。
“所以呢,看到了這些東西之後你還想做什麼,戰爭你也見識到了,那種東西根本不是靠着一人之力就可以去制止的,不要再用你的孩子心性去看這些了,就算你竭盡全力又能看懂些什麼?”維納張口閉口地咆哮着,他現在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看着一個想要去自殺的人,自己明明打心底的想要阻止,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對手就像是一個想要去追逐着從來不存在的理想的大傻帽,即便有人已經告訴了這個大傻帽,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理想,大傻帽依舊露出了笑兮兮的壞臉,滿臉都是一副“只要你相信我,我就帶你奔向永生”的感覺。
“人類…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即便只是想過,都顯得無比幼稚。”
“進行戰爭的兩個單位,早就不是什麼有矛盾的鄰居了,而是擁有着數以百萬人口的泱泱大國。”
“就算是你們人族當中最爲強大的幾名大法師都不一定有這個資格去喊停戰爭。”
“你知道嗎?”維納非常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每個年少生物的心底總是都裝着一個熱血而又深沉的夢想,這些夢想的,但人身險的奇葩無比,有的只是因爲今天睡覺的姿勢不錯,滋生出了一場美妙的夢境,更有的只不過是白日當中隨時閃過的一縷想法,這些夢如果說的準確一些,只是單純的夢想,所謂的夢想便是距離實現還有着很遠的一段距離,即便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觸碰着縹緲的夢,都顯得很難。
但是能夠追逐着自己的夢想,並且最後能夠將之實現的話。
此生不虧。
“知道啊,我的父親死在了戰爭當中,我的母親也因爲父親的死去,最終只能悲痛的沉浸在終日哭泣的結局當中,這樣的損失對於我的母親來說已經是無法承擔的東西了,那個與她每日的生活相處的男人永遠地離開了他,一個孩子丟掉了最愛的玩具,比起這樣的痛苦,只有萬分之一。”布萊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冷靜的嚇人,在他說到自己父親死去的那一刻,眼神沒有任何的抽動,只是心中的那些想法,默默地又被加強了幾分,只是因爲自己父親的生命離去,必須要得到一個交代,“我父親從小到大就一直在學習着騎士劍術,在阿基坦帝國遭遇着獸人族進攻的時候,像他這樣的男人,自然只能義無反顧的衝出去拿着手中的劍來保衛國家,阿基坦帝國無法避免這場戰爭,也無法直接結束這場戰爭,自然也只能慢慢的開啓這場無法避免的戰爭,我父親並沒有成爲戰爭當中的犧牲品,他只不過是那些拼命想要制止和阻止戰爭異形人當中的一員,阿基坦帝國在好幾次戰役當中都只是處於被動防守的地位,不主動挑起事端已經是人族能夠堅持着最後的底線,獸人族倒也不容易,能夠堅持每天的每時每刻都在這條底線的邊緣摩擦着。”
布萊克的聲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變得越來越高昂起來,他本身就是一個精神力並不弱小的法師,想要結束戰爭,自然需要不弱的實力,如果只是一個弱小的平頭百姓想要插足兩國之間的大戰,在戰場中間大喊着停下,停下,又有什麼用處呢?對於那些刀鋒鐵騎來說,這只不過是敵軍的送人頭的菜雞,他們永遠都不會認認真真的思考這個菜雞到底有着什麼身份,甚至在懷疑這菜雞能夠出現在戰場上是不是敵軍所佈置下來的陰謀。
布萊克道:“對於戰爭來說,沒有贏家。或許這個國度在這場戰爭當中取得了勝利,但這個國家同時也大幅度的勞民傷財,甚至在段時間內無法恢復元氣,那這樣的情況下又會有多少人能夠忍住飢餓,不去啃食這塊大肥肉呢?戰爭這種東西就像是毒品一樣,不論是能夠削減人口的巨大作用,還是贏得戰爭後可以獲得的敵國資源,對於那些意志縹緲的人來說,永遠都是之後的誘惑,他們大多數都是因爲不滿罷了,僅僅是因爲一種心裡不痛快的情緒就要發動這種戰爭,我很想將這樣的人吊起來打屁股。”
維納聽的心頭一愣一愣的,明明很想吐槽,但卻不知道要吐槽些什麼比較好,就像是蒼蠅滿頭亂飛。
人類幼崽說的話明顯是那些非常高大上的話語,可自己對於人類語言的理解能力僅僅處於能夠聽懂的範疇當中,能夠理解的接受範圍也緊緊卡在正常語速當中,布萊克在一瞬間已經輸入了過多的知識點,導致維納甚至都來不及記憶這些知識點,最終只能擁有一個非常模糊的想法——他說的…好像很對。
這就是維納現在的心理狀態和腦子裡一片漿糊的想法。
布萊克的宏圖大業,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高大上罷了。
維納在這個時間段裡,甚至是學會了人類羣衆的隱藏技能,吃瓜。
表面什麼都懂,內地裡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全程作爲沒用的廢柴瘋狂吃瓜,並且叫喊着666。
但非常幸運的事,維納體內可是流着龍族血統的,龍族的驕傲,並不會讓他們喊出爲別人加油的詞彙,龍族最爲信奉的東西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靠着自己的兩隻巨大的龍爪,創造未來纔是每一隻龍族所追求的幸福生活,巨龍自己的巢穴要靠自己來蒐集物資,不論是經營財寶還是那些漂亮的亮晶晶的東西,又或是各個族羣的異性,對於自私並且好色的龍族來說都是不能分享的。
也正是因爲擁有着這麼多要追求的東西才培養出了每一位龍族好強的個性,如果翻譯得通俗易懂,接地氣的話,那麼就是喜歡裝逼。
冰脊龍維納自然也有着屬於自己的人前顯聖的夢想。
其實現在很想誇一聲666什麼的,但是血統,他不允許啊!
維納:“沙雕玩意。”
布萊克:“???”
你什麼意思呢?小老弟?
布萊克覺得如果自己頭上有黑線的話,那麼現在一定是滿頭黑線。
維納明明是一隻混血種,爲什麼連這種詞彙都可以輕鬆掌握?
維納有些蒙逼…剛剛那句話簡直就是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罪證,不過作爲冰脊龍,關鍵時刻的逼格絕不能掉,他微微的挺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擺正了姿態,露出了自認爲最帥的感覺,實際上,在人類的審美當中,這隻短腿的四腳蜥蜴,不論怎麼站都是滑稽的。
維納用着比較生澀的人類語言說道:“說白了,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只不過是你一個人自己的遐想罷了,連你自己都還只是一個弱小的人類幼崽又有什麼資格喊話戰爭呢?你覺得你想要結束這場戰爭需要付出什麼東西,即便是將你的性命投入其中都遠遠不夠,更何況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你的力量又能夠改變什麼,一個弱小的人類罷了,連我都不是對手,你又妄想去戰場上做什麼?”
“誰說我不是你的對手的分分鐘吊打你。”布萊克沒有理會維納其他的所有話語,反而是抓住了這句。
“啊咧?”
小老弟…你確定你沒有飄嗎?
“現在的人類幼崽難道都這麼自信過頭的嗎?小小年紀居然敢挑戰混血種。”維納再一次的懵逼了,人類這個種族在低齡階段的弱小是艾歐尼亞大陸上每個種族都一起認同的,甚至連人類本身都默認了這樣的說法,相比於成年人,小孩子連身體都沒有長開,實力和智力兩個方面都是遠遠不如,對比那些出生起就能夠擁有種族天賦的一族來說,人類真的是弱爆了。
“自從我父親死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在堅持着去變強,我每天都努力的去做着所有的訓練,完成老師所佈置的每一個作業,並且我每天都堅持着冥想三個小時,我和冰元素的溝通程度已經達到了親朋好友的感覺,只要我喊他出來幫忙,他一定會來幫我的。”維納一本正經的說道。
“原來你這個人類幼崽居然還是一位法師。”維納笑笑,“在我們龍族混血種的面前居然敢強調自己的元素親和力,你這人類幼崽也未免太自信了點吧。”
現在的小朋友難道都這麼把自己當盤菜看的嗎?
維納決心好好教教這個人類小朋友到底怎樣才能和冰元素達成友好的關係。
畢竟…他可是冰脊龍啊!繼承了寒冰巨龍血統的混血種。
混血種們對於自己的血統雖然有資格有着諸多的不信任,但在某一個瞬間,這些東西一瞬間又被變得被衆人接受並且重視。
“人類幼崽,你知道實力對於一個戰士的重要性嗎?如果你想要並且即刻的想要成爲戰場上一個具有實力和相當威脅的士兵,對於這樣的一個強大角色來說,強大的實力是必不可少的,你的能力需要讓對手覺得威脅讓隊友覺得安心,既然你自己覺得能夠擁有超越我這樣的混血種得低溫能力,那麼就來試試吧。”維納帶着幾分不服氣的語氣,像是個正在和大人較真兒問題的孩子。
一頭強大的冰脊龍混血種,祖宗最古老的血脈流傳自寒冰巨龍,這種巨龍的血統,擁有着對冰屬性最強的控制力,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方面舉世無雙,可現在,維納總是默默地覺得有人將他們族羣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非常的不給面子。
惹惱一頭冰脊龍混血種不算什麼,關鍵是惹惱了千千萬萬只冰脊龍混血種。
“我不是幼稚的孩子,小傢伙,從我父親死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會再隨意的信口開河,從那天起,被我說出的每一句話在最後終將獲得實現的命運,甚至是就連我自己都願意主動拋去這願望一樣的想法,而是將其化爲枷鎖,靜靜的套牢自身,枷鎖套的越爲緊緻,就越是讓人擁有別樣的體驗和感觸,小傢伙,你懂了嗎?”布萊克反問道。
維納被懟的啞口無言,一頭笨就笨不善言論的冰脊龍終究還是做不到好好的反客爲主,維納想用自己貧乏的語言來安慰布萊克,希望自己能夠讓這個人類幼崽放棄繼續這種荒誕的夢想,可是…維納覺得自己無fuck說了,明明最後還可以說點來最後的挽救一下下,終究也只能發現根本扶不起。
對於維納來說,讓他最後所選擇了放棄的原因也僅僅不過是布萊克堅定,異常的堅定,堅定的讓人害怕了。
但是混血種依舊是混血種,血統當中有着高貴和強大,也有着難以遮擋的野性。
認輸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