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鍊身體的消耗是很大的,沒有充沛的優質蛋白,肌肉是不會憑空長出來的。當然,能夠提供優秀蛋白的食材很多,楊銳專注牛肉而非黃豆的原因,只是因爲嘴饞。
老闆從廚房裡走出來,瞅了一眼楊銳,又看了一眼他的裝束,笑容滿面道:“牛肉有啊,你想怎麼吃?”
“有哪個部位的?”
“哎呦,遇到個行家啊”老闆給楊銳倒了一杯水,倚着櫃檯,快嘴道:“裡脊做炒牛肉,牛腩燉土豆,腱子肉白煮切片,你想吃啥,我就給你弄啥。”
“啥都有?”楊銳懷疑的看着小店。
店主一眼看穿楊銳的心思,笑道:“還以爲是前兩年呢?放心,最多一刻鐘,肉就能送來,要不就來個炒小牛肉,小裡脊下鍋就熟,最快了。”
“來份大的,一斤起,再做個湯,來米飯。”楊銳毫不遲疑的坐了下來。
“一斤裡脊肉,我給你加油加菜的做出來,算三塊錢吧,湯用紫菜湯怎麼樣?整片的大紫菜,味道鮮的很,一毛錢一份。”
“行。不過,炒肉的油放少一點,能炒出來就行,我口味淡。”
“油少點啊,那這樣,紫菜湯的錢,我給你折了,哎,米飯也給你折了,總共三塊,米飯管夠,湯一盆,行吧。”老闆以爲楊銳嫌貴,主動讓了價。
楊銳應了,又叮囑說:“做快點啊。”
“快,快的很。”老闆進了後廚,就叫老婆去買肉了。
楊銳聽到了一些,好奇的問:“老闆,怎麼我先前去的兩家,都說沒牛肉?”
“他們?他們不會做唄。都是些老土冒,弄兩口鐵鍋就開張了,賺你們學生錢,他們哪敢做牛肉啊,做壞了你不給錢怎麼辦,是不是?”
楊銳啞然失笑,又問:“北京的牛肉好買嗎?我在河東省的時候,吃牛肉都要提前預定的。”
“平常人家哪裡捨得吃牛肉,不過呀,咱們北京是首都,那內蒙的牛羊,不都得往這邊送,以前逢年過節的,大家切點牛肉,割點羊肉的回家,還得有專門的肉票,現在放的開了,咱們店裡買肉也方便了,價格是沒怎麼變。”老闆來了談性,乾脆坐在楊銳對面,和他聊了起來。
到店主老婆將肉買回來,正好有新客人上門,店主招呼着回後廚做飯去了。
楊銳打量着這間有些破舊的小店,頗有些感慨。
儘管身在北京,這小店的破舊程度,其實和史貴當年的小店沒什麼區別。
北京城裡的店鋪其實是很不少的,有名的飯店星羅棋佈,細問下去,各個都有歷史,有名人。
但是,這些飯店的服務態度實在是不敢恭維,吃東西吃出一肚子鳥氣的實屬正常。現今要是有網絡,顧客留言板上肯定是罵聲一片。
唯一有點服務精神的,就是市裡的幾個大飯店,比如北京飯店,長城飯店等,他們要麼肩負着接待外賓的任務,要麼肩負着接待領導的任務,總歸不是給普通人服務的。楊銳即使拿着外匯券去吃飯,得到的服務也比不上洋人和大人們。當然,洋人和大人們能得到的服務也有限,倒是不用羨慕。
嘩啦。
小飯店的門簾被從外面掀開了,絲絲冷風吹過來,讓楊銳裹了裹衣服。
沒有暖氣的世界,惡意滿滿。
“楊銳。”進來的人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楊銳詫異轉身:“史貴,你怎麼過來了?”
“我到了你宿舍問人,他們說你出來吃飯了,我左右都沒吃飯,就找過來了。”史貴跺了兩下腳,也是裹緊棉衣,坐到楊銳對面,道:“你怎麼換了這麼一身衣服,要不是你背影眼熟,我就準備去下一家看看呢。”
“一言難盡。實驗室好着吧?”
“基建都快做完了,接着就該是儀器設備入場了,這幾份文件得你簽字,然後傳真出去。”史貴從包裡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楊銳。
文件夾裡,都是要求儀器公司做售後轉移的。
一些大型儀器和精密儀器,不能找搬家公司一般了之,如果去實驗室觀察的話會發現,很多儀器都是被固定在地面,並由專業人員確定了一些基本數值的。
移動它們,通常也需要原廠的協助,根據售後政策的不同,或者免費或者收費。
楊銳將文件掃了一遍,依次簽上名字,道:“你得催一下他們,爭取今年讓實驗室投入運營。”
“好,我回去就打電話……”
“不用這麼急。”楊銳將史貴拽住了,笑道:“我點了牛肉,一起吃,看看這家老闆和你誰炒的好。”
史貴哈哈一笑,坐了下來。
楊銳又叫了兩個菜,一併兩瓶啤酒,和史貴邊吃邊聊天。
啤酒也是老闆娘從外面買回來的,打開直往外冒氣,楊銳趕緊倒杯子上了,說:“實驗室做完了,你有什麼計劃?”
“我想着要不要把以前的營生給做起來,這不是還沒決定呢。”史貴笑笑。
“以前的營生是賣教材還是開飯店?”
“賣教材有意思,飯店不想搗鼓了,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做。”
“教材可不好賣,咱們的東西雖然不算盜版,它也是沒書號的,數額不大還好說,數額大了,抓住了是有可能判刑的。但換過來說,數額要是不大,做這個做什麼?”
史貴緩緩點頭:“我知道這個道理,要不然也不會棄了河東的那攤子,不過,這不是熟悉的行當嘛。我想着,要不掛靠一個出版社。”
“專業做圖書?”
“銳學密卷在河東賣的那麼好,沒理由在北京就賣不動吧。我在河東也賺到了些錢,如果掛靠到出版社,再買到書號的話,我覺得應該也能賣的不錯。”史貴停了一下,又道:“我準備把以前的銳學密卷全印出來,再請人做新的卷子,像以前那樣,源源不斷的出出來。”
“如果真能掛靠到出版社倒也可以,你可以用全國高考狀元親測試卷之類的宣傳語,授權給你。”楊銳笑了出來。
“我賣了試卷以後,也會立刻拿稿費出來的。”史貴笑着和楊銳碰了一下杯,道:“以後,您要是需要出版什麼學術專刊之類,就來找我。”
楊銳笑了:“那感情好。對了,要掛靠的出版社找到了嗎?”
“那個……有一個人能幫上忙。”
“我也認識?”
“是。那個,是景老師的母親,那天和我聊天說中絲總公司下面就有出版社,我如果想掛靠的話,找他們很方便,我還沒有答應,就說要考慮一下。”史貴摸了摸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因爲景母這樣說,明顯是因爲楊銳的原因,他本人是不好攬這麼大的情的。
“中國絲綢總公司呀,他們的書號多嗎?”
“中央企業,書號應該是不少吧。”史貴遲疑了一下,道:“這門生意,我本來是想請您合夥的,一直沒有機會說,我是這麼考慮的,我準備拿5萬塊錢出來起步,掛靠中絲總公司的話,我拿三成股份出來,自己留七成,賺了錢也以這個比例來分配,當然,稿費是另行計算的……”
“不用給我乾股,要合夥的話,我也出錢。”如果是出版社的話,楊銳也確實是有興趣的,在國內出書不容易,出版學術書籍就更難了,這與歐美等國是截然不同的,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書號問題。
書號是緊俏資源,出版社出書要考慮到書號的成本問題,私人出書更要想辦法找人託關係買來書號。
而在國內,評教授等職稱的時候,經常會要求書籍出版等等。
假如手裡有一個出版社,且不說自己方便,用來勾引其他研究員也會方便的多。
若是需要賄賂官員的話,價值不菲的書號也可以算得上是雅賄了。
史貴見楊銳答應,很是高興,大喝了一杯啤酒,又低聲道:“景家那邊,是不是也應該給一些股份?”
“景家的話,我問問看吧。”楊銳到了北京以後,與景語蘭亦是通信交流,正好藉機見上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