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看見孟文迪的背影很是落寞、孤寂,心中很是不忍,尾隨她來到了那處小亭,這裡算是兩人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望着黑暗處孟文迪隱約的輪廓,命運還真是神奇,再次來到冰城工業大學的第一天留心到的第一個人其實就是孟文迪。
那時的劉猛穿着破破爛爛的高中時代校服站在樹下,提着兩個破箱子,孟文迪跟着爸爸媽媽一起逛着校園,那時的劉猛毫不起眼,而孟文迪作爲大城市江海來的女孩,長的又漂亮,可謂光芒萬丈,成了這所工科校園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了衆多男孩子的目光,驕傲地仰着脖子,如同高傲的白天鵝。
世事難料,命運追弄,如今不過大半年的光景,天差地別,而本來不太可能有交集的兩人,也在那次劉猛無意識的獸性之下扯上了點關係,劉猛自認不是情聖,也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本來對孟文迪這種,怎麼說的,趨炎附勢攀附權貴,是對金錢和權利的崇拜,進而主動靠近,孟文迪則是對名利和才華的追逐,原本在劉猛看來,這兩者並沒什麼不同。
但是從校園十大歌手大賽上她的幫助,以及大賽結束那晚看到孟文迪的本心,她還差點遭遇不測,幸得劉猛救下來,也進一步瞭解了這個孤傲的女孩,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可能由於家庭的關係養成了這樣的性格,想來她的母親定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從小對她要求太高,學鋼琴,各種補習班。而孟文迪可能始終達不到母親的期望,造就了孟文迪心底對名望和才華的親近和追求。
其實,哪個人心底還沒一點追求呢,追求一種混吃等死、得過且過、淡泊的生活,也是一種追求,而且這種追求是絕大多數的人的,少數的人追求自由。追求金錢,追求權力,追求名望。追求才華,不管是追求什麼,其實都沒什麼本質的區別,是人就會有追求。只是有些人不說出來。而孟文迪顯然就是不管這些掩飾的。
想到此,劉猛的內心不禁也柔軟起來,孟文迪的不掩飾,恰恰不就是真性情的表現嘛,腳步很輕慢慢地靠近,只聽到一個女孩的啜泣之聲,肩膀都微微聳動着,遇到這種情況真不知道該進還是退了。
嘆了口氣。劉猛輕輕走過去從身後扶住了孟文迪的雙肩,察覺到有人扶着自己。孟文迪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如同貓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緊張着,短短的幾秒鐘之後,孟文迪用盡全力轉過來撲到了身後之人的懷裡,她的動作連貫、迅速,弄得劉猛都是一愣。
孟文迪緊緊地抱住了劉猛,鼻尖又抽動了幾下,停止了哭聲,挪動了幾下腦袋,抱的更緊。
劉猛拍了拍她的後背,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呢?萬一是壞人呢?”
剛纔孟文迪的動作很快,是以劉猛斷定她絕對是在看清楚自己之前就抱住了自己。
孟文迪柔聲回道:“我能感覺到你的氣息和味道。”
這話說的沒一點嬌羞,而是一種驕傲和自豪,還有着自信,就是這樣一個不知掩飾的女孩。
“真能感覺到嘛?”劉猛可真有點不解,除了運動之後一身的汗臭味,他可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獨特的味道。
孟文迪堅定滴點了點頭。
接下來又沒了別的話,孟文迪只是抱着劉猛,腦袋窩在她懷裡,什麼話都不說。
“文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劉猛想了想問道,他覺得如果孟文迪問今天表白事件的話,就跟她說一下。
聽到劉猛對自己的稱呼改變了,親近了很多,孟文迪滿心歡喜,自從上次校園十大歌手大賽後受到驚嚇,孟文迪就發覺自己似乎對劉猛的懷抱着魔一樣,只要撲到懷裡,什麼委屈、不開心全都忘記了,只覺得內心安靜、歡喜,還有一絲幸福的感覺。
搖了搖頭,孟文迪什麼也沒問,她覺得能夠這樣就足夠了,大學校園裡的愛情有多少能堅持到最後的,畢業之後有的天各一方直接分手,勉強繼續到一個城市的,環境改變了,不能善始善終的也多的是。
俗話說,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人渣呢,孟文迪覺得重點是愛過,而不是所愛的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她覺得劉猛是值得她去愛的,誰也不能保證將來如何,但是有段美麗的、值得回憶的青春就足夠了。
何必去計較這麼多呢,這個世界上的所謂婚姻有多少是大齡男女爲了湊合生活結合在一起的,又有什麼愛可言呢,婚姻裡又要經歷多少風風雨雨,普通、平庸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僅僅是追求活着罷了,婚姻只不過是爲了更好的活着,或者傳宗接代、父母壓力、面子問題、順應潮流大勢。
能夠完全生活無憂的人,追求的就不是活着,而是活着的品質,精神方面的追求,這樣的人通常不太會選擇婚姻,那會是一種束縛,並不自在,一種若有若無的情感,在不影響個人自由的情況下才會是美好的。
“你就不好奇今天的事情嘛?”劉猛看她之前哭得很傷心,追問道。
孟文迪伸出腦袋,靜靜地說道:“本來我有滿腹的委屈和心酸的,但是你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聽了這句話,劉猛心裡一振,如同一個拳頭擊中最柔軟的地方。
再無言。
這一夜很瘋狂、很綺麗,發生很多事。
這一夜,杜毅也是輾轉反側,跟在他身邊的中年男人老金的侄女回來了,一個不漂亮,還有點肥肥的女孩,倒是一身的名牌,杜毅看到這種女孩就倒胃口,如果不是有事情問她,根本不願意搭理她。
問完之後,他有些絕望了,那張照片是這女孩在賭城拉斯維加斯遊玩的時候拍下的,她完全沒注意到背景中的女孩,杜毅當時就氣得漲紅了臉,罵了一句“廢物”就甩袖而去。
無緣無故被罵的女孩臉色漲紅,不服地對她叔叔說道:“憑什麼罵人呀,誰出去遊玩還注意身後的人哪,看他長的挺帥的,怎麼這樣啊。”
老金連忙制止她,喝道:“小心點,有什麼好抱怨的,那可是杜毅少爺,我們一大家子全靠着人家吃飯,罵你一句怎麼啦,就是打你一頓也得忍着,如果是看上了你,你老爸還得歡天喜地把你送過去呢。”
女孩瞥了瞥嘴,很是不服,低聲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投胎好,看看人家劉猛,那纔是真本事。”
劉猛最近在冰城那可絕對是風雲人物,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是以剛回來幾天的女孩也知道這個天才少年被冰城工業大學聘爲教授級研究員的事,心中也是很佩服和崇拜的。
老金挽起了袖子就要打侄女,“我看你是欠揍了,你老爸不管你,我幫着管管,千萬不能在杜毅少爺面前提起這個劉猛,知道嘛,禍從口出,惹得杜毅少爺發火了,我們一大家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的八卦之心都很重,拉着老金的胳膊央求起來,好奇地問道:“啊?我們的杜毅大少爺還跟最近冰城的名人劉猛有瓜葛呢,二叔,你跟我說說唄,我保證不說出去,我這嘴可嚴實着呢。”
老金不滿地甩開了胳膊,喝道:“死丫頭,這種事是你能打聽的嘛,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別來這一套,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女孩繼續央求着,“二叔,你就偷偷跟我說說唄,我保證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乍樣嘛,大不了你下次出去應酬的時候,我幫你掩飾一下,嘿嘿,一定不讓二嬸察覺到,乍樣?”
女孩故意把“應酬”兩個字咬得很重,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這所謂的“應酬”是什麼意思。
老金氣的指着侄女,這不是威脅自己嘛,咬牙切齒的瞪她,侄女也不怕他,厲聲說道:“出得我口,入得你耳,連你親爹都不能告訴,明白嘛?”
“知道啦,二叔,快跟我說說唄。”
“你一直在國外不知道,你在賭城這張照片背景裡的女孩,本來就是杜毅少爺的相好的——顧家的小姐,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着呢,誰知道長大以後,顧家小姐到冰城工業大學讀書的時候,認識了這劉猛,兩人就好上了,杜毅少爺哪能忍下這口氣,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的。”
“通過雙方父母施壓,本來計劃着今年春節後訂婚的,嘿,結果訂婚宴上,顧家小姐就失蹤了,打聽之後才知道去美國了,可是誰也不知道在哪兒,老美那邊又沒戶籍制度,這哪兒找去啊,這不被你無意中碰到了嘛。”
老金壓低了聲音說道:“看這照片上,顧家小姐都懷孕了,多半就是劉猛這小子的種,杜毅少爺氣的發瘋,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整天呢,在門後面貼了劉猛的照片,拿着飛鏢整天射個不停,看這情況,杜毅少爺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劉猛。”
女孩聽完長大了嘴巴,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老金再次叮囑道:“記住了,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嘛。”
“哎呀,知道啦,我也就當娛樂八卦聽着好玩的,我纔不會吃飽了飯閒着沒事幹去搭理這些破事呢。”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再過幾天,你就趕緊回美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