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劉猛毫不留情的奚落,劉大牛臉上頗不好看,一陣紅一陣白的,劉猛卻又確實說中了他的情況,無從辯駁,嘿嘿笑了兩聲。
“嘿,劉猛,半年不見,你這口才可厲害多了,上大學了還真是不一樣,我就是小破車,也是我自己的呀,有本事把行駛證拿出來看看,是買是借不就清楚了嘛。”
劉大牛反擊道,他就斷定了,肯定是借的,一個在讀大學生,又是廠子又是車的,憑什麼?他根本就不信。
再加上劉雲生根本不懂什麼行駛證,就一直沒提,他就更加堅信必然是借的,必然是吹的牛皮。
剛好現在兩兄弟也來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出來,徹底滅掉劉猛爺三。
劉勇是根本對這些事情就不在乎,自己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唄,關別人什麼事,也就沒想起來行駛證這回事。
父親是不知道還有行駛證這東西可以證明,要不然早拿給劉永貴兩父子看了。
“你真要看?就不怕當衆出醜嘛?”劉猛笑嘻嘻地問道。
“嘿,不敢了吧,誰當衆出醜還不知道呢,各位鄉親都看着,給做個見證,若是我劉大牛瞎說,這車真是他劉猛買的,我自己抽自己兩個嘴巴子,若車是借的,你劉猛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敢嘛?”
劉大牛說的很自信,他自己就是個吹牛高手,還能看不出來別人吹沒吹牛嘛,這爺三非得丟人現眼就成全了他們。
“一言爲定。誰反悔誰就是特麼的烏龜王八蛋。”劉猛答應的鏗將有力。
“誰輸了不兌現誰就是特麼的烏龜王八蛋。”劉大牛也笑着說了一遍。
“鄉親們,一會可都得給做個見證。輸了抵賴可不成。”劉永貴也對兒子有信心,用手指了指圍着的衆人說道。
劉猛跟劉勇使了個眼色,劉勇會意,到車上把行駛證拿了出來,展開來遞給劉大牛,劉大牛拿過來一看,睜大了眼睛,真如一對牛眼一樣。揉了揉眼睛,再看看,沒錯,確實寫着劉猛。
不可能吧!臉上的表情一時很豐富,劉永貴問道:“大牛,到底什麼情況?借的還是買的?”
“這……這車確實是劉猛的名字!”劉大牛憋了半天才說了出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父親總算是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一顆心也就放下了,被劉勇這麼搞了一圈,還真有點心理沒底了。
“雲生,你們家猛子確實是有出息,同樣是大學生,可比鎮上其他幾個大學生強太多了。就那後李莊的,扣除學費不算,一年還得管他爹要八千塊錢生活費呢。”
劉永貴不愧是當村長的,臉皮厚,講話也有水平。轉過彎來極快,一看車子確實是劉猛買的。馬上變了語氣,找臺階下。
“是,是,要說我們村,還是劉猛有本事,呵呵,那個什麼,我還有事,先到鎮上去了。”劉大牛說着就要走。
對於兩父子的服軟,父親是很滿意的,臉上露出的舒心笑容,周圍的相親無不誇讚他有個好兒子,一時面子上極爲高興。
劉猛一把抓住了劉大牛,嘴角略略上揚,似笑非笑的,這是他整人前慣有的表情,“大牛,這就走啦,剛纔當着大傢伙面打的賭呢?這兩嘴巴子是不是沒打?”
劉大牛很尷尬,求助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大村長劉永貴。
劉永貴笑着上前說道:“猛子,你看大牛和你們兩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互相之間開個玩笑也是常有的,你何必當真呢,都是一個村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得饒人處且饒人。”
“如果剛纔是我輸了,永貴叔,你會不會替我說這番話?”劉猛說完就這麼盯着劉永貴,眼睛一眨不眨,那股氣勢很有些威懾力。
劉永貴可沒想到這小子言語如此犀利,一時也有些尷尬,“這個,這個,我當然也會這麼說啦,在我們看來,你們可不都還是孩子嘛。”
“是呀,猛子,算了吧。”劉勇也跟着勸說。
父親一時心裡很矛盾,見父子兩人已經服軟了,也傾向於算了,總歸還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比較心軟。
“永貴叔,我倒也想算了,可是剛纔大牛也說了,誰要是不兌現就特麼是烏龜王八蛋,總不能讓大牛當烏龜王八蛋吧,那您說,您不成王八蛋他爹,老王八了嘛?這怎麼成?”劉猛笑着說道,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
算是當着衆鄉親的面罵一對父子了,偏偏劉永貴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一時臉色也很不好看。
劉大牛也算是有點血性,見父親受窘,當下就對着自己來了兩下響亮的嘴巴子,大聲喝道:“誰特麼的是烏龜王八蛋呀,不就是打兩下嘴巴子嘛。”
說完一刻不停就上了車,掉了個頭,呼嘯而去。
劉永貴見兒子自抽,自己在鄉親們面前也沒了顏面,哼的一聲,也往村裡去了。
劉勇看着這父子兩人,嘆了口氣,劉猛看在心裡,低聲說道:“放心吧,你和小芸姐的親事,等兩天就讓父親託人去提親,小芸姐是中意你的,無非就是她爸提些條件罷了,咱都答應了他。”
劉勇還是有些不放心,也只能如此了,這次倒是沒辯駁,也沒拒絕,弟弟的冷靜睿智和做事的手段,他現在還是很信服的,相信弟弟考慮問題一定比自己周詳。
“雲生啊,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光耀門楣,了不得。”鄉親們紛紛衝着父親伸出了大拇指,誇讚劉猛。
父親這許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凡事都求做的不比別人差,這一刻,他的心裡極爲欣喜,只覺得從未有過的高興。
“雲生,猛子現在這麼出息,又是車,又是廠子的,你看我們村裡這三裡地的泥路,能不能給修成石子路,看着雨雪天就不好走,年紀大點的,都沒法出門,這可是積德的大好事啊。”一個鄉親說道。
其他鄉親紛紛贊同。
“這要是路修好了,雨雪天氣,車子也能開進去了。”
“是呀,雲生,到時候要立碑明志的,路過的鄉親看到誰不感念你們父子。”
鄉親們都說着,父親這心也一熱,他一直有這個觀念的,猛子出息了,也知道孩子在外打拼不易,糧食和菜大多都是自己種,根本不會要一點孝敬。有能力能爲家鄉人做點好事,大家都念着好,這纔是該去做的事。
也怕給劉猛難處,畢竟這條路修下來,恐怕也得十萬塊,不是小數目,充滿期盼的目光,問道:“猛子,你總算是從劉家灣出來的,小時候衆鄉親們沒少照顧着,這路能修不能修?”
鄉親都期盼地看着自己,又是父親想讓自己做的事,算算這十萬塊錢,對自己現在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全部資產加起來都接近一千萬了。
想到此,點了點頭,笑道:“成,這次回來本就打算着修這條路的,每次有點雨雪的,只能靠兩條腿,多不方便。趕明兒,我就找永貴叔商議商議相關手續,這筆錢,我出了。”
聽他這麼一說,鄉親們都很高興,年輕點的,都歡呼了起來,這要是路修好了,可就方便多了,雨天也能從村子裡騎着車子到霸王集或者到鎮上去,省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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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事啊,雲生,這條路若是修好了,我看就叫雲生路,多虧了你,養了個好兒子,給大家帶來便利。”一個年紀大的鄉親說道,這一路泥濘對他這個歲數可有些吃力。
父親只覺得臉面很有光彩,臉上還帶着笑意,不過又有些擔憂,見鄉親們都走了之後,問道:“猛子,資金方面緊不緊張呀,之前你郵了一萬到家,我和你媽這一秋季有攢了五千,都拿給你。”
果然還是沒捨得花一分,劉猛笑着回道:“您留着吧,不差這點,給你寄錢一分也不捨得花,毫無關係的一個路修起來,又這麼捨得啦?”
父親笑了笑,長長地舒了口氣,拿出菸袋點上了,抽了一口,說道:“我和你媽在家有吃有喝,住的也不錯,哪裡能花得掉錢,之前省着,是爲你和你哥打算。”
“你上學需要花錢,你哥這年紀也該找個對象了,彩禮、婚宴又是一筆費用,都得計算着,如今可不同了,你出息了,你們兩兄弟在外頭一定要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曉得不?”
兩兄弟齊齊點頭,劉猛笑着說道:“爸,說到哥的婚事,哥和小芸姐一直要好,小芸姐也馬上畢業工作了,是不是該拖個媒人走個過場,把親事定下來?”
父親一聽,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大兒子,嘆了口氣,說道:“成,明天我就買條大魚,再加個豬蹄子,拖你翠華嬸子說道說道,就是不知道她爸會是啥要求,還有個親孃舅永貴呢,勇子,這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心得可得有個準備才行。”
“嗯。”劉勇點了點頭,暗想着,絕不讓自己的事給家裡帶來麻煩,如若不成,也是有緣無份罷了,強求不得。
劉猛卻握緊了拳頭,心裡堅定地想着,這門親事一定要給哥哥整成了,花費多少代價都得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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