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再次起火,兩人是分開睡的,主臥室的大牀封塵彥很有紳士風度的讓給了楚陽。
雖然在陌生的環境裡,但楚陽卻睡得很舒適,一覺醒來天都已經亮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自重生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起過這麼晚。
洗漱一番後,楚陽在書房找到了封塵彥。
太陽剛升起不久,一束陽光透過窗簾柔柔的灑落而入,封塵彥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袍,赤着雙腳在一方書檯上專注的執筆潑墨,畫面溫馨靜謐,像是位出塵脫俗的世家公子,芝蘭玉樹。如果封塵彥此時不是短髮,而換成披至腰際隨風飄舞的墨發,那楚陽一定會以爲自己穿越了。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封塵彥背後伸頭駐足觀看,畫紙上一筆筆的勾勒出了海天相連的自然景觀,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封塵彥將最後的青礁石畫完,將筆一丟完成了這幅畫的創作。
“我心情好的時候早晨就喜歡作畫。”封塵彥側頭笑看着楚彥解釋。
楚陽眼中的驚豔之色並未收起,他讚美的說:“沒想到你的畫技如此高超,你以後就算不開公司,不看風水,光是賣畫都能做個富人。”
“真要靠賣畫爲生又不會有這般的心境了。”封塵彥含笑着回道。
封塵彥的書房裝修和佈置都展露出一種古香古色的味道,現代化的家電一件都找不到,落地窗邊還擺放着一把古琴。
“你還會彈古箏?”楚陽走近那把焦尾琴,伸手輕撫了幾下,琴聲清脆婉轉,“好琴,還是件上品法器,封塵彥你的好東西還真多。”
“閒來無事時會彈兩曲解悶,這把古琴在一個陰陽兩地交合的地方蘊養了千年,所以不但是件上品法器還頗有靈性。”封塵彥見楚陽的手還撫在琴絃之上,他溫和的笑着說:“你喜歡就送你。”
楚陽收回撫摸琴絃的手,他並不是喜歡這把琴而且剛纔手指一接觸到這把琴,腦中就自動出現了幾幅畫面。封塵彥肯定是誤會了,不過能將愛琴毫不猶豫的送他,這樣的舉動也讓楚陽在心裡感動了一把。
“我對古琴沒有研究,好琴自然應該跟着愛琴之人。”楚陽眉眼彎彎,眸若星辰,他雖然懂琴但卻不愛,又笑着要求:“但我想聽琴的時候,你可不能推脫。”
“好。”
兩人安逸的在家呆了一天,品茶品畫,坐在別墅幽靜的花園裡享受着夫夫難得的二人世界。
楚陽本來是準備回楚家過週末的,但想起晚上還要和袁時吃飯就熄了去楚家的決定,再過一個多月就要放寒假了,他決定那時回去多陪陪兩位老人。
晚飯時三人相談甚歡,袁時邀請封塵彥和楚陽寒假有時間就去港島玩,楚陽欣然的接受了。
週日,楚陽和封塵彥剛到機場準備回z市就接到了葉瀾的電話。
掛了電話,楚陽一臉無奈的對封塵彥說:“葉家的事我要處理下,怕是要過兩天才能回去了。”
“好,你注意安全。”封塵彥想了想笑着說:“我明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脫不開身,就不陪你留在b市了。”他們是男人都有自己的事業,楚陽想做的事情他都不會干涉,只要不危機自身安全他都能放縱他隨意而爲。
“恩,電話聯繫。”楚陽很喜歡封塵彥的這種貼心。
封塵彥登機離開後楚陽並沒有直接去葉家,而是坐在機場的咖啡廳等葉家派車來接,楚大師當然是有架子的。
葉家在b市雖然沒有楚家勢大,但底蘊卻很深厚,和楚賀兩家中的關係都很平淡,算是處於中立。前世因爲賀家找人幫葉老爺子最喜歡的孫子葉染治好了寒疾,並將賀燁的親妹妹嫁給已經雙腿殘疾的葉染,最後得到了葉家在國內外的多項新項目的合作開發權,將勢力範圍又擴大了很多,對楚家造成了很大的威脅,這一世楚陽當然不會在讓賀家得逞。
葉家並沒有分家,所以三代人還居住在葉家老宅,車駛入老宅後葉瀾就領着楚陽見了葉家的掌權人葉鴻振。
葉老爺子正坐在後花園曬太陽,將近七十的老人看上去卻只像是五十出頭,保養的很好,面色紅潤,氣勢不怒自威,又帶着一種鄰家爺爺的慈愛之色。兩種氣質結合在一起絲毫沒有矛盾反而讓人感覺很協調,楚陽知道這就是笑面虎中的典型代表。
“坐。”看着進門的少年葉老爺子淡淡的笑笑,眼中沒有驚訝和質疑,很正常接待友人的態度。
楚陽的身份因爲賀燁被打事件在b市已經傳開了,葉家當然也知道他的背景,而葉老爺子對他感興趣的是他在風水上的造詣。楚陽在b市處理的幾個風水案的資料在葉瀾回來說他能治好葉染的病時,就第一時間擺在了老爺子的書桌上。
“我和你爺爺也算是朋友,不介意的話我叫你小楚?”葉老爺子笑着說。
“老爺子隨意。”楚陽的姿態不高不低,對葉老爺子沒有刻意的迎合也沒有不尊敬。
葉老爺子並不反感楚陽的作態,他笑着指了指面前的棋盤問:“小楚會下棋嗎?”
“會。”楚陽點點頭,前世老道除了愛茶就是愛琴棋書畫,他被荼毒了十年,自然而然的都有涉獵,而且水平還不低。
“哈哈,現在會下棋的年輕人可不多,我們對弈一局?”老爺子相邀道。
葉家的人都不急,楚陽更不會在意,“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兩個小時後兩人下了三盤棋,一勝一負一平,花園裡只聽到葉老爺子洪亮的大笑聲:“暢快。”棋逢對手,讓老爺子下的很盡興。
楚陽笑笑:“確實暢快。”心裡卻暗想着換成封塵彥的話老爺子估計早三局全輸了,雖然沒有見過封大少下棋,但楚陽卻在他書房看到了棋盤,他心中就有這樣一種聲音,男友無敵。
“小楚,你對我孫子葉染的病如何看待?”葉老爺子盡興完就進入了正題。
楚陽的手在茶杯上摩挲了幾下,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問:“不知道葉少的傷勢如何?”
葉老爺子心一跳,目光掃了一眼站在對面的孫女,見她眼中的驚詫之色,心裡有了判斷。
葉瀾前兩日回家就說有人能治好葉染的病,並將一個玉葫蘆掛件交給葉染讓他佩戴,讓他試試看能不能減輕晚上的寒痛,還讓葉染別坐車出門小心血光之災。葉家對風水之事信卻不看重,因此都沒將葉瀾的話放在心上,國際專家團都對葉染的病都束手無策,一個沒有多大名氣的年輕風水師又怎麼可能治好,怕是騙子居多。
葉染早就對他的身體不抱希望了,他淡然處世,只是不忍撫了妹妹的好意所以還是將玉葫蘆掛在了身上。夜晚睡覺確實感覺來自身上的寒疼減少了些,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裡作用還是玉葫蘆真起了作用。
葉染每週日都會坐車去療養院看他外婆,這周本來想聽葉瀾的話改期再去,可療養院的人卻打電話來說老太太的心情不好想見外孫,他只能按照往常的習慣出門,誰知還沒到療養院就遇到了意外的車禍,司機和照顧他的保姆當場死亡,只有他受了點輕傷,而身上佩戴的玉葫蘆卻碎成了兩瓣。
經歷了這件事後,葉家人才正視起葉瀾之前的話,並急忙讓葉瀾請楚陽來家中做客,而車禍的事情剛發生不久,那時楚陽正在去機場的路上自然不會知道,他問出這句話也是自身本事的一種表現。
“小染只是受了些皮外傷,這還要多虧小楚贈送的那塊玉飾,這份情我們葉家記下了。”葉老爺子現在仍然有些心有餘悸,葉染是他最喜愛的孫子,如果真因爲車禍死去,他真難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哀痛。
葉老爺子也聽說過有的玉飾品能爲主人擋災,按照事故現場的信息反饋,葉染坐的位置衝擊最大,就算沒有死亡起碼也會重傷,但他卻只是手臂擦破了皮。那塊玉在車禍一發生完就當場碎了,加之葉瀾回來就說過楚陽讓葉染最近幾天別乘車出行小心有血光之災,又說了贈送的玉飾能趨吉避凶,葉家的人現在都深信是那玉葫蘆救了葉染的命。
楚陽淡笑着點點頭默認了老爺子的話,他之前用六爻卜卦確實算出了葉染有血光之災才贈送的玉葫蘆,葉家欠他這份情是理所應當的。
“老爺子還有事嗎?無事的話我還要回z市上學。”過了一會楚陽臉色不是很好的問,他不知道葉家到底有什麼想法,看着也不像是要試探他,但從他來這裡到現在都沒有見到葉染出現,心中頓時有些不爽,愛治不治,他也不是一定要從葉家下手。
老爺子也看出了楚陽不高興,他有些尷尬的咳了咳,苦笑一聲說:“哎,不瞞你說,小染在車禍中雖然沒有受重傷但卻引發了他的病情,他病痛的時候不願見人,就是我們也被拒之門外,所以麻煩你擔待一二了。”他之前確實是在拖延時間,只希望等孫子從疼痛中挺過來再請楚陽去看病。
楚陽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極陰的煞氣入體那種病痛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前世見過一人也有類似的情況,病發之時狀若瘋癲想撞牆自殺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葉染作爲葉家曾經最閃耀的星星自然有其內在的傲骨,他不想家人和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一方面應該也是不想讓親人爲他的病情更加的擔心和憂痛。
“既然如此那我們在下一局棋吧。”楚陽面露理解之色對老爺子笑道。
葉老爺子對楚陽的好印象又上升了一大截,剛要說話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爺爺,楚大師,抱歉,我來晚了。”
楚陽背對而坐,還未見其人,就聽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溫潤如玉,如泉水般清澈透亮,只聽其聲,就能感受得出這人淡然若風的心態和處世之道,他心中對葉染倒是多了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