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憂看向女子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看自己。目光正褶褶生輝地落到絡千翔臉上。明豔的笑容,在多彩的霞光中更顯耀眼。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注意到絡千翔的神色裡好像並無其他,心裡還是有些微的不舒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先行一步。
“輕暖,你不是餓了嗎?怎麼還不走。”在白無憂躊躇間,絡千翔已經向前一步,與她站在一起。
“嗯。”她望向西天的晚霞,脣角抿起一個優雅的淺笑。兩人同時擡步,把少女丟在身後。
身後的少女咬咬牙,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不死心的向前一步,“少爺,霜兒已經叫人在飛霜閣備了晚宴,想請少爺……和這位姑娘一同前去用飯。”
“霜兒,我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木易輕暖小/姐,你稱呼她爲姑娘與禮不合,倒是該尊稱她一聲小/姐。”絡千翔回身,在萬千的霞光中,白無憂卻在他身上看到了初見時的清冷。
少女用受傷的眼神看他,還是在他的逼視下,乖乖對着白無憂行了一禮,才輕啓貝齒叫了一聲小姐。白無憂扯了下嘴角,對於這種無耐被逼才喊出來的尊稱,她一向敬而遠之。
“少爺,那晚飯……”少女不死心的問。
“不用霜兒費心了,我們回去吃就好。”絡千翔邁開腳步,再也不看後面少女失望得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走了一段,見白無憂還慢悠悠的落到後面,堵氣的回頭,大步過來扯過她的手就向前走。
白無憂不知道他是中了什麼邪,突然間就變了臉。“你幹嘛啊?絡千翔。”想請你吃飯的人又不是我。
一直到兩人坐到飯桌前,他還沉着一張臉。飛鳳山莊的丫環流雲大着膽子給兩人盛完飯,爲了緩解氣氛出聲道,“小姐,少爺,今晚桌上有一道新菜式,是剛從摘星城回來的廚子從那邊學來的,據說味道很好。
說罷,用手一指放在兩人中間的那碟菜。“聽送菜的丫環說這叫雪映紅梅,今晚是廚子第一次做,味道我們還沒嘗過,但是看着就賞心悅目。”
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到那碟四周雪白,中間點綴着顆顆小紅果的菜上。
“看着就有食慾,我先嚐嘗。”白無憂也不去看絡千翔,提筷挾了一顆紅果子放入口中。入口甘酸卻又帶着濃濃的奶香,食入腹中頓時覺得胃口大開。
“這是什麼?”她還沒看見過這種小紅果。
流雲笑着道,“小姐,這是後山上長的山荊子。到了九月末才成熟,這時候食用正好,這果入菜以前都是用清鹽牛奶煮過。”
你不嚐嚐?白無憂剛想叫絡千翔也吃一顆。他已經挾了一口四周白雪放入口中。細細品過之後才道,“這豆腐做得也算是別出心栽了,居然蒸的如此有味道。”
流雲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無聲的告退。
流雲一走,兩人便也不再說話。白無憂其實很想知道他是爲了什麼事生氣,又不想低了身份去問。一頓飯兩人吃得無聲無息,就連筷子都不會碰瓷碟一下。
莫名其妙的吃
了一餐,白無憂也不在這裡多呆,直接回房,早有人在房裡給她備了熱水。美美的洗了澡,剛穿好衣服,房門就響了。
她披着還沒幹的長髮打開門,先是一愣,才驚訝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來人正是晚上回來時,在路上碰到的女子。“我能進去嗎?”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白無憂不想去招惹這個人。不用想也能猜到,這個叫殊兒的女子一定是這山莊莊主的女兒,而且怕是對絡千翔有了仰慕之意。
“我是飛鳳山莊的大小姐,叫莊殊兒。”女子說完就等着白無憂一臉熱情的將她讓進房裡。
可偏偏白無憂一點反應也沒有,並且已經伸手去關門。莊殊兒一惱,“難道你沒聽說過客要隨主便嗎?”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現在這房裡,確實不方便殊兒小姐進來。”白無憂自小孤獨慣了,所以不管莊殊兒是何來意,她都不打算與她深度接觸。特別是這種帶有目的性的接觸,她更是敬而遠之。
莊殊兒打量了她半天,假笑道,“看來是殊兒來得不是時候,還請小姐原諒則個。”
莊殊兒一轉身,白無憂就關上房門。她可沒空跟這樣的閨閣小姐閒話,她可是累了一整天,而且還有事情要做。
上了牀之後,拿起軟枕靠上,發現枕頭下面竟然放着一本內功心法。欣喜地抱在懷裡,絡千翔,謝謝你。
第二日一早,白無憂出門時,看到旁邊有人影晃動,也沒太在意。這可是人家的山莊,山莊裡的下人那麼多,偶爾從這邊路過也屬正常。
到了後山,從山腰上已經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響。鳳三十好像已經等候多時的樣子。“小姐,你來晚了。”
晚了?白無憂一懵,不解望過去。
“兄弟們左等小姐不來,右等也不來,只好自己先開始訓練。小姐可是要想好了,你越是給我們時間訓練,你衝到山頂的難度就會越大。”鳳十三年輕圓潤的臉,帶着認真的表情。
“那你們每天什麼時間過來?”我和你們一起過來總行了吧!
“小姐,我們就住在這山上。”鳳十三無辜地對她做了個鬼臉。在她愣神的時候,他的長劍已經舞動出幾十朵劍花,在初升的朝陽中發出奪目的光華。
白無憂也不敢輕視,全身心的投入到對戰當中。
其間有幾次,她都想利用輕功衝破鳳三十的封鎖線,躍上高山,哪怕是上去一步,也算是她贏。
鳳三十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嘻笑着道,“小姐,我們這三十護衛別的功夫不行,就是逃跑的本領一流。少爺在培養我們的時候就說了,遇到打不過的敵人,我們是可以跑的,因爲我們要把命留下來保護他。”
鳳三十說這話時,雖然還是面帶嘻笑,卻一臉崇敬。少爺與他們雖然是主僕,卻也是以命相托的生死兄弟。
白無憂氣餒,放棄使詐,被鳳十三壓制着打了一天。回來時,發現絡千翔竟然沒在那個地方等他。
心裡有些發苦,強制性的告訴自己,絡千翔又不是你的
什麼人,他等不等你是他的自由。他能夠如此護你助你,你該知道感恩纔對,更要時刻記住,他不是你能奢望的。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他是碧藍高天上的雲朵,你不過是世人腳下的濁泥。
這一晚,她睡得不太好。以至於在又一天的對戰中,被鳳三十傷到了左手臂。
“小姐,你狀態不好,還是回去吧!”鳳三十並沒有因爲傷到她而自責,面色依然平靜。也沒有因爲她的武功比他差,而露出輕視。
“繼續。”她撕下一截衣襬,簡單包紮。一仰頭,看了一會高天,揮着劍衝了過去。
就在剛纔她中劍的瞬間,她已經想通,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她該想的,她有大仇未報,豈能讓這些有的沒的縛住手腳!
好像從那日兩人一起吃完晚飯,她就再也沒看到絡千翔出現過。“小三十,你家少爺呢?”十日後,趁着打累了休息,她終於忍不住問鳳三十。
鳳三十眉頭一皺,“小姐,我不小了。”
“我知道。”
“那你還叫我小三十?”鳳三十不滿。
“這可怪不得我,誰叫你排名最小呢!”白無憂聳聳肩,她發現逗這個孩子很有趣。
“可我比小姐你還大一歲。”鳳三十臉色微紅,這也是他一聽白無憂在他的排名前面加了個小字,極大不滿的主要原因。
“你告訴我,你家少爺去哪了,我就不叫你小三十。”白無憂眨了一下眼睛,擺出誠實的樣子。
白無憂向山上看了一眼,離他們最近的護衛在山上三丈處坐着休息,好像根本沒往下看。
“少爺有事離開幾天,也快回來了。小姐你是不是想少爺了啊?”
白無憂臉一紅,手中劍一揚,“小三十,你再胡說,我砍了你。”
鳳三十回她一個鬼臉,“小姐,你怎麼不回答啊?”
白無憂冷哼一聲,“小十三,這個名字你就準備叫一輩子吧!”“小姐,小三十這個名字起得好!”上方有人大聲道。
白無憂聽到聲音向上看去,這才發現上面的人都齊涮涮的看着他們下面呢!臉騰地就紅了,那不是小三十剛剛問自己的話,都被他們聽了去。
她惱怒地欺身來到鳳三十身前,連劍都沒拿,就用出了在來飛鳳山莊的路上絡千翔傳授給她的一套掌法。
因爲是近身相搏,所以今晚她回山莊時,身上已是多處淤青。走過以前絡千翔坐着軟榻等她的地方時,她的心裡空落落的。
已經十天了,絡千翔,你連告別的話都不和我說就走,還真是讓我無地自容。
回到房裡,發現早上走時,她放到枕頭下的木盒有人動過。盒子裡裝的是一本劍譜和一套內功心法。
盒子是絡千翔給的,他說在這山莊裡,除非有人用蠻力把盒子砸了,要不然看不到裡面的東西。最最重要的是,在這飛鳳山莊,沒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動她的東西。
可今天這盒子的的確確被人動過,走時,她明明將木盒橫放,回來時卻堅了過來,變成了和枕頭同一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