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門的被人打開,一凜冽的寒風呼的灌進來,絡千翔上前一步,直接擋住白無憂,回頭看向來人。
“姑娘,我家老頭子摔了一跌,好像……腿斷了,你能跟我去看看嗎?”進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粗布棉襖,凍得通紅的臉上還隱隱有着沒擦乾的淚痕。
白無憂剛纔被冷風一吹,臉上的紅暈早就散了。從絡千翔身後一走出來,就看出婦人的焦急和擔心,“嬸子,我拿上東西就走。”
她快速在醫館裡找出早就裁剪好的白布,和治療骨傷的藥物,拿起來便走。
絡千翔知道她沒處理過這樣的病人,在後面也跟了過去。婦人家住得有點遠,走過了四條街纔到。
一看這邊就是貧苦的百姓之家,一間土房,一隻老狗,院中還有一棵已經掉光了葉子的老槐樹。
跟着婆婆進屋之後,就看到火炕上躺着一個與婆婆年紀相仿的男人,聽到有人進來,男子咬着下脣向門邊看來。
“老頭子,我請了大夫來。”一門屋,婦人便激動地說。
“老婆子,我們沒錢請大夫,還是讓他們回去吧!”他急急的說完,又咬住下脣。白無憂看到他已經把自己的嘴脣咬出了血,想來被疼痛折磨得不輕。
“大叔,我不收診金,你讓我幫你看看摔得嚴不嚴重。”既然來了,也不能因爲病人拿不出診金就不給看。白無憂走到炕邊上,掀起男人腿上蓋着的被子。
“輕暖,你沒處理過這樣的傷口,還是我來。”絡千翔絕不會承認,他是因爲自己給她暖手她都不讓,卻用那麼好看又柔軟的手去給別人包紮斷腿而吃醋。反正不管多大年紀,是個男人就不行。
白無憂也不和他爭,向旁邊一站,把位置讓出來。絡千翔看到老人傷的是小腿,雖然褲腿還好好的,可是已經被血跡浸染。手上用力就想直接把他的這隻褲腿撕下來,好給他處理傷口。
白無憂急忙拉了他一下,怕他那麼粗暴,會嚇到這對老人家。對一旁的道,“嬸子,找把剪刀來。”
剪刀拿來後,絡千翔直接剪掉老人家的一隻褲腿,看到腿上有一塊很明顯的向外支起來的骨頭。他用手上下摸了摸,還好只是折了這一處
“骨頭斷了,要找兩塊木板固定才行。”
白無憂出去在木柴堆裡找了半天,才勉強找來兩塊能將就用的木板。“大叔,你是在哪跌摔的啊?”見絡千翔把木板放到一旁,白無憂和炕上的傷者說話。
“哎!就讓他上街去買點東西,路太滑就摔了。”炕上的人還沒等說話,地上的女人就哀怨地道,聽話音似乎有些淡淡的埋怨。
絡千翔用手按住男人的小腿,慢慢移到突出來的那塊骨頭前,兩手一上一下的按在腿上,突然一掰,男人就啊的一聲大叫起來,頭上的汗珠更是噼啪往下直掉。
男人伸出青筋畢露,骨瘦如柴的雙手就像自己的腿上抓來,“別動。”他冷冰冰不帶溫度的兩個字,讓那雙伸到一半的手戛然止住,顫抖着放下。
白無憂急忙把藥遞給他,他接過後迅速的敷藥包紮,又讓白無憂幫忙扶了一下木板,用白布綁好木板,將骨頭固定住。
“嬸子,你一會上炕把那條傷腿下面墊高一些,免得不注意的時候碰到它。”白無憂又讓婦人跟她回了一趟醫館,給
她配了幾包藥,要她回去給傷者煎了服。
婦人走後,天色已是將近黃昏,兩人乾脆直接回家。
因爲今天回來得比往日稍稍早了些,晚飯還沒準備好。便各自回房沐浴一番纔出來吃飯。今天的晚飯是火鍋,正好配這樣寒冷的天氣。
“隨心在意,一會兒你們也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人多熱鬧,吃着也熱乎。”白無憂從外面進來,拿着一條毛巾正在擦着滴水的頭髮。望着碳火盆上邊已經開始滋滋響的火鍋湯,頓時覺得食慾大開,還真是餓了。
“小姐,我和在意另做了一鍋,我們在外間吃。”隨心笑着放下手裡的肉盤子。
一回頭就埋怨起她來,“小姐,頭髮沒擦乾你怎麼就跑出來了?很容易得風寒的。”她急忙向白無憂走來。
剛拿過小姐手裡的毛巾,就被另一雙手無聲的接了過去。“你去忙吧!”白無憂回頭看了一眼絡千翔,這人最近好像變了好多,這算是關心嗎?
絡千翔拿着毛巾細心的幫她擦頭髮,一綹一綹擦得很慢也很仔細,生怕落下哪一綹會讓她受涼。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不停的搓動,直到將她的頭髮擦得七分幹才住手。
“小姐,少爺,可以吃飯了。”在意把火鍋要用到的醬料都調好後,開始叫他們。
兩人坐下後,下到鍋中的食材已經浮了起來,“真香。”白無憂用力吸了一下空氣中的肉香,吞了一下口水。
張千翔不知從哪又拿出一壺碧波,優雅的將碧色的酒倒進琉璃杯中,那顏色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吃火鍋當然得有好酒相配。”一隻手臂懶懶的遞過來。
她微笑着接過,兩人隔桌而坐,火鍋的熱氣在中間升騰起來,暈溼了兩人的眸子。“管夠嗎?”她淺嘗了一口,迷醉的眯起眼睛,這酒真好喝。
“管醉。”絡千翔從鍋裡夾起一塊筍片,在醬汁裡蘸了蘸,又微微吹了吹才送進嘴裡。
管醉還不是管夠?白無憂學他的樣子,挑起一塊肉片,急不可耐的吃起來。卻忘了吹涼再吃,啊的一聲,想來是被燙到了。
“噗!”絡千翔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她臉一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酒,鳳一到底弄到了多少啊?”
“你要幹嘛?”
“要是多的話,我想讓隨心和在意也嚐嚐。”白無憂覺得這樣的好酒,錯過了實在太可惜。
“想都別想。”絡千翔舉杯向她示意,然後仰頭喝了一口。隔着氤氳的水汽,白無憂看到琉璃杯中的酒液少了一小截,然後他的喉結一動,似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然後他的手臂回落,將琉璃杯放回桌上。在那光滑的脖頸處,她彷彿看到酒液一點點的向下,慢慢滑到他的腹中。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看在她眼裡卻順眼至極。
“輕暖,你這個樣子好像是在崇拜我。”絡千翔又吃了一塊肉片,自戀地揚起一抹微笑。
白無憂撇嘴,“我一直很崇拜你,難道你不知道嗎?”說這話時,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火鍋裡的青菜。明顯說得不是真話,絡千翔還是很受用的輕笑起來。
她用筷子挾起一棵綠油油的小油菜,“冬天在我們這裡青菜很稀少吧!哪弄來的?”
“自己種的。”絡千翔有些得意。他的三十護衛可不光只會打架,還會種菜。
這冬天能種菜?白無憂明顯不信。“鳳一他們在隔壁搭了個暖棚,明日我帶你去看。”每年冬天,鳳族裡都會分出一批專門負責用暖棚種菜的人,他們種出來的菜會供應全族人吃上一個冬天。
兩人邊吃邊聊,一頓飯喝了四壺‘碧波’,白無憂的小臉已經變成了嬌豔欲滴的酡紅色,讓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撲過去咬上一口。
“送壺茶到小姐房裡。”吃完了火鍋,絡千翔扶着明顯已有醉意的白天憂回房。
“輕暖, 坐在這等着喝杯茶,胃裡會舒服些。”絡千翔把一旁的軟榻挪過來讓她坐。“我頭有點暈,我要回塌上去睡覺。”白無憂覺得自己暈乎乎的,像要成仙一般,嬌笑着又撲到絡千翔懷裡。
絡千翔無法,只好把她送到塌上。可是到了塌上她還是不放開他。“千翔,碧……波真好喝,我還要。”
“輕暖,那酒沒了,明日我再讓鳳一去宮裡給你拿。”敢情絡大少爺把皇宮當成了自己家。
“那你要……說話算話。”白無憂打了個酒嗝,又眨動一下鳳眼,軟倒在他懷裡。一種平日裡看不到的風情嫵媚突然就浮現在了絡千翔眼前,看得他一呆。
酡紅的小臉上媚眼如絲,像要奪了人的魂魄一樣,絡千翔的手插過她如雲的秀髮,心跳得厲害。拇指微微下滑,落到她嘟起的紅脣上,如蘭的氣息像早春裡破土而出開出的第一朵小花,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然後擁在懷裡叮護。
“輕暖,睡吧!”他忍起心中涌起的渴望和澎湃,將她放到塌上,又拉過被子替她蓋上。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雙手摟過他的腰間。”雲姨,是你回來了是嗎?我就知道除了你,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絡千翔自是知道雲姨是誰,關於她以前的事情鳳一已經詳細的調查過。他心疼地順着她的力道坐下,伸手輕拍她,“睡吧!我在這裡守候你。”
白無憂卻一直拉住他的手不放,他將她向裡挪了挪,準備躺下。 這時候隨心過來送茶,進來便問,“少爺,小姐是不是醉了?”
“沒事,我在這裡照顧他。”隨心下去了。
絡千翔想到反正以前他們也一起這樣睡過,便脫掉靴子上塌挨着她躺下。
他才一上來,白無憂就像一隻貓咪般滾進了他懷裡。可能是酒喝得太多,胃裡不舒服,她就像身上長了蟲子般,在他懷裡不停的扭來扭去。
他伸出一隻手按住她,“輕暖,乖,好好睡。”懷中的人爲了表示反抗,使勁在他懷裡蹭了兩下。疑惑地問,“你的身子怎麼一點也不柔軟?”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鼻子被咯到,又伸手向他懷裡摸去。想要再進一步確定這人到底是誰。
聽着她軟軟糯糯迷迷糊糊的嗓音,他只好暗自嘆氣,不停地向後躲,然後,直到絡大少爺躲到了地上。“輕暖,你別逼我。”他咬牙起來。
雖然嘴上說得憤怒,雙手卻依然溫柔地將她又送到塌裡面。這次他學聰明瞭,見她的手一伸過來,直接就把她摟住,又用雙腿將她的兩腿壓起來。
心裡不禁苦笑,還好剛纔那一摔,將他心裡升起來的慾念都摔得七零八落。要不然……
就在他以爲今晚就這樣美人在懷,依然安睡時,他的身子猛地一僵,臉色刷地就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