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等那幾個女人悻悻地離開，衛涵容終於忍不住了，對着顧煙豎起大拇指，隨後又頗爲遺憾地說道：“小煙你就是太縱着阿臻了，你就不怕他學壞嗎？我跟你講啊，男人真的是不能慣的。剛纔那種情況，你就應該先狠狠把阿臻訓上一頓，讓他以後自覺地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保持距離。然後再跟那幾個妹子算賬。”
顧煙接過男人遞過來的食物，對對方露出一個讚賞的微笑後，這纔看向幸災樂禍的衛涵容：“原來衛哥一直都被這麼調。教的。”
一句話，就讓衛涵容臉脹紅，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小煙，我也是爲了你好，你不用這麼調侃我吧。”
衛涵容苦笑地求饒着。
其他人都是將“冷眼旁觀”堅持到底，衛涵容的性格，那是標準的不作死不會死，這樣自尋死路也不是第一次了，根本沒必要擔心或者維護什麼的。
“衛哥，我也是爲你好，你以後還是不要有事沒事調侃阿臻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護短了。”
顧煙叉起一塊小蛋糕，笑眯眯地說道。
感覺到那笑容中的隱含之意，衛涵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忙不迭地地說道：“知道知道，以後我一定爲阿臻是瞻，保證堅決擁護他。”
看到衛涵容吃癟，其他幾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時間，其他幾個在那喝酒聊天，顧煙在旁邊吃東西。在酒吧吃東西，這怎麼看都是很奇葩的，旁邊就有不少人好奇地看了過來。好在他們幾個都是非常維護顧煙的，有人看過來也是警告地瞪回去。一桌五個人，四個男的，而且幾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旁人還是稍微有點眼力的。也正是如此，雖然有人好奇覬覦，真的有膽子過來的，還真沒有。
“好了，時間不早，大家就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下次有機會再聚。”
九點多快十點時，秦旭站了起來，主動說道。
“你們等會怎麼回去？開車來了嗎？沒開的話我先送你們。”做爲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喝酒的人，顧煙很清醒。
“沒事，找代駕就行了。小煙，你只要負責把阿臻送回家就可以了。”懶洋洋地靠在賀封肩膀上的衛涵容擺擺手，拒絕了顧煙的提議。
“嗯，放心吧，之前就跟人講好了。小煙，你明天還要上班的，就先回去吧。”
賀封難得開了金口。
好朋友之間是不需要客套的，見他們都這麼堅持，顧煙也不再客套了：“好，那我們先走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好了好了，我們又不是什麼如花似玉的女孩家，怕什麼呀。”
顧煙和樓臻這才手牽手地往停車場走去。
看着那一高一矮異常和諧地背景，衛涵容終於忍不住了：“哎，真羨慕阿臻。”
秦旭和賀封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停頓了幾秒。
“是，羨慕。”
幾秒後，空氣中傳來賀封低沉的嘆息聲。
三人“醉漢”站在原地發了會呆，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實在是太傻，互相嫌棄了一陣，這才踱步離開。
……
日華最近的形勢非常不好，不對，應該不是說不好，而是說非常慘。一個在s市甚至全國叱吒多年的大公司，就這樣瞬間傾倒。樹倒獼猴散，秦弘揚就是這獼猴之一。
他最近在糾結一件事情，日思夜想了很久還是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決定徵求下妻子的意見。畢竟，比起其他人，他絕對是要更信任阿珊一些。
“阿珊，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下，徵求下你的意見。”
下定決心後，秦弘揚下牀穿上拖鞋，來到廚房。
林珊正在準備着一家人的早餐，聽到這話嚇了一大跳，趕緊將火關掉：“怎麼了？”
“方偉你知道吧？”
“對啊。”
林珊回了他一個奇怪的眼神。
秦弘揚苦笑一聲：“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想把公司重新奪回來。後來發現以現在的情況是件不太可能的事，然後我就開始想其他的辦法。後來我就認識了方總，就是方偉。我們也談好了一些合作，本來事情都進行得好好的，就等着按之前說好的開展下一步計劃，誰知道在這緊要關頭，方偉就突然出事了。”
林珊聽得很認真，聽到這忍不住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你以前就跟我講過。怎麼了？”
“現在日華破產了，他們的董事長也因爲行賄和偷稅漏稅的事情入了獄。方偉也因爲身上的一些案底被翻了出來進了看守所。雖然他們現在看着不太可能再翻身了，但不是有句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嗎？我畢竟是跟方偉有合作的人，我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他。”
還有更隱晦的事情秦弘揚沒有直說。他想去看方偉，最最擔心的，不是方偉會翻身。在他看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方偉身上的案子隨隨便便那一項被證實，就能將牢底坐穿。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方偉會破罐子破摔，拖人下水。
兩人之間是合作關係，多多少少都知道對方身上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以前好歹還能維持着平衡，誰也不會點破。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方偉的情況已經不能更糟糕，如果突然撕破臉將他拖下水，那也是完
將他拖下水，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正是這個擔心，讓秦弘揚寢食難安的，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即將行動的計劃的擔心。
“弘揚，你在擔心什麼？”
林珊不笨，相反的，她非常的聰明。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如一日地吸引着秦弘揚的目光。當然，這種吸引只是相對而言的，饒是如此，也證明了她的魅力。要知道，秦弘揚那樣愛自己如命的男人，想要吸引一點他的注意力，甚至能在他的心裡占上丁點位置，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心事被拆穿，秦弘揚有些尷尬。不過好在只是尷尬了幾秒就恢復了鎮定，甚至還變得更加坦蕩蕩起來：“嗯。我擔心他破罐子破摔，拉我下水。之前合作的時候，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一點小秘密。”
話說到這份上，林珊也就懂了。
“那就去看看吧。怪不得你這幾天天魂不守舍的，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去吧，要不我陪你一起？反正我也認識他，一起去的話並不突兀。”
林珊主動說道。
“那家寶怎麼辦？”
林珊這纔想起自己嗷嗷待哺的寶貝兒子，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道：“沒事，等會打電話讓媽媽過來幫忙照顧一下就可以了。反正也不要多長時間，媽媽那麼喜歡家寶，肯定會照顧得很好的。”
嘴上是這麼說，心裡有多放不下就不知道了。畢竟，她可是知道自家婆婆本性的，唯一欣慰的是，家寶是她念唸叨叨幾十年的寶貝孫子，應該還是會比較用心的。
“好，那等會你跟我一起去吧。”
“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這是秦弘揚看到方偉時的第一個感覺。
他在方偉出事前不久還跟他見過面，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那個總是意氣風光趾高氣昂的大少爺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個神情憔悴周身散發出濃重陰鬱氣息的男人。
方偉今年才三十五歲，比他還要小上十來歲，但他現在的樣子，看着卻比他還要蒼老。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變得非常渾濁，臉上的表情都是猙獰扭曲的。
看着穿着囚衣帶着手銬腳銬的方偉在玻璃後的椅子上坐下，秦弘揚神情恍惚的，還是旁邊的林珊察覺到不對勁，不動聲色地掐了他一把，這纔回過神來。
“方，方總？”
看到方偉那樣子，完全沒辦法跟印象中的這人聯繫起來，只是開場打個招呼而已，秦弘揚竟然就結巴了？
方偉本來是扭曲着一張臉的，聽到秦弘揚的話卻突然發瘋似的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方總，方總？哈哈哈哈……”
秦弘揚完全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人變成這個樣子，當下有些傻眼。
就連旁邊的林珊，都被方偉的抓狂嚇了一大跳。她之前也是見過方偉的，怎麼也沒想到人會變成這樣子。跟秦弘揚不一樣的是，她現在突然想到了女兒秦芸。當初，因爲顧煙那個小賤人，芸芸也在看守所待了三個月。如此一想，對顧煙的憎恨，又如星星之火般，迅速燃燒起來。
“秦弘揚啊，你真有種，你竟然還敢來看我？”
方偉笑了一陣，在獄警的警告下才冷靜下來。他側頭看着秦弘揚，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冷笑道。
秦弘揚被這聲質問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以爲是方偉是怪他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他的事，當下一慌，趕緊解釋道：“方總，我不是故意這麼晚纔來看你的。只是剛好我這邊也出了點事，耽誤了下……”
方偉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又是一陣瘋狂地大笑。
不過這一次，不等獄警警告他就停了下來，盯着秦弘揚的目光像是啐了毒一樣，冰冷的讓人膽寒。
秦弘揚直覺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他想了很久，也只能想到自己因爲避嫌沒來看方偉這件事，其他的，還真想不起什麼。只是他很懂這種絕望中的人那種恨不得全天下都下地獄的心理，此時更擔心方偉不按常理出牌，將自己拉下水。
“方總，我知道我這麼晚纔來看你是不對。但……”
他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着。
林珊也有些不安起來，她也擔心方偉會突然瘋狗咬人，將自家男人拖下水。
“看樣子你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方偉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
秦弘揚心下一緊，下意識地問道：“方總，我不懂你的意思。”
“秦弘揚啊秦弘揚，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方偉答非所問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秦弘揚又是一僵，眼神有些驚恐。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嗎？你知道都是拜誰所賜嗎？”方偉露出陰冷的笑，一字一句地說着。
秦弘揚猜到某種可能，卻又直覺不太可能，下意識地搖着頭：“不，不會的……”
她，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然我怎麼會說秦弘揚你生了個好女兒？”方偉的笑裡，滿滿的都是惡意。
秦弘揚直覺地不想聽，但沒辦法控制方偉的嘴。他只能用驚恐和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玻璃那邊，耳邊迴盪的內容，是他完全不想聽到的。
“我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都是拜你的女兒顧煙所賜。所以我才說，你生了個好女兒嘛。”
“不可能。小煙她還只是個孩子。怎麼可能……”
秦弘揚直覺地反駁着，完全不肯接受自己所聽到的內容。就算小煙比一般人要聰明一些，但畢竟還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日華公司根基那麼牢固，分崩離析怎麼可能是小煙做的呢？這絕對不可能。
“孩子？”
方偉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歪着頭重複了這兩個字，隨後又笑起來：“孩子？哈哈哈，這絕對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