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的聲音從沒關緊的辦公室門傳出,落入外面人的耳中。剛開始還只是單純的好奇,但後面聽着就是錯愕地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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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粗啞的聲音,跟平日那個溫文爾雅總是笑眯眯的形象完全不符。不僅是男員工們錯愕,女員工們更是不敢相信說出那些粗鄙的話做出婚內出軌事情的人,竟然就是平時那個總是很溫和的秦總!
秘書團的幾個人對看了一眼,在收到對方眼中震驚的同時,也感覺到了爲難。她們齊齊看向了那沒關緊的辦公室門,一時間也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認爲還是意外。
只是,她們也沒想到,平時總是完美好男人的秦總,背地裡竟然是這個樣子。而且……
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捂住嘴,掩住快到嘴邊的驚呼聲。所有人都很清楚,在這種時候,說出的任何一句真心話,都有可能成爲以後倒黴的導火線。職場上,最不缺的就是打小報告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顧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落人口舌。
秦弘揚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在惱羞成怒後說出的話,竟然全都清清楚楚地從沒關緊的門縫傳了出去。
他說的每一句話,全都一五一十地被人清清楚楚地聽在了耳裡。
做爲場上唯一的一個旁觀者,陳律師自認是見多了佳偶變怨偶的戲碼,但因爲對顧家的事情知曉不少,所以面對此時的情況也難免錯愕。他側頭看着旁邊身體都在發抖的顧嵐安,默默嘆口氣,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走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秦先生,做爲顧小姐的專任秘書,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所言所語都是對我當事人的誹謗侮辱。這些話,有必要的話都將會成爲法庭上的呈堂公證。”
律師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在了盛怒的秦弘揚身上。
他冷靜下來,只是想起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看看那邊氣得臉都發白的妻子,又開始後悔了。只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來緩解此時進退兩難的境地。
秦弘揚的那些話,對顧嵐安造成的傷害有多大,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甚至都曾一度感覺到眼前開始發黑,腿軟得幾乎都站不住,“砰砰砰”亂跳的心臟像是在下一刻就會驟停般。
丈夫出軌的事情本來就是她心裡一道很深的傷疤,只是爲了女兒,她堅強地僞裝起了一切。她以爲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同牀共枕二十年的丈夫,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真後悔。”
她咬着牙,話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沉重和艱難,帶着讓人窒息的傷痛:“後悔認識你這樣一個……人渣。”
秦弘揚好不容易緩和點的臉色又因爲“人渣”這兩個字繃了起來。他沉着一張臉,厲聲警告着:“嵐安,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是看在你身體不好才讓着你,但並不表示你可以一直這麼任性爲所欲爲。”“怪不得最近小煙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原來都是你教的。你說說你是怎麼做人媽媽的?有這麼教自己女兒的嗎?別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學好,你倒是好,整天想着怎麼挑撥我們父女倆的關係。現在這樣子你滿意了吧?小煙對我一肚子的意見,每次看到我這個爸爸都沒好臉色?你該得意了。”
盛怒之下,秦弘揚說話又開始口不擇言了。
所以說像這種人最可怕,平時的時候還沒什麼,看着都是溫和友善的。但是一旦那虛僞的面具撕下,表現出來的絕對是天差萬別的醜陋。
秦弘揚出軌的事情,只是讓顧嵐安心痛,對自己這個丈夫失望。但是在她心裡,這個男人,並非是樣樣都差勁,絕對一無是處的。然而,當現在所有的醜陋都擺在眼前,她才意識到,自己當年,到底是挑中了一個怎樣卑鄙無恥的男人。他的差勁,他的無恥,都是完全在她所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這個男人差勁的不是他做錯了事,而是他做錯事後卻根本沒有內疚的心理,更不要說悔改。他自以爲是地把自己當成全世界的中心,把所有事情的責任全都推給其他人。好似,全世界就他一個,是絕對不會犯錯,是永遠無辜的。
這種人,最可怕。因爲他心裡早已沒有正常的倫理道德,跟他講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說得越多,反倒是會讓對方覺得你錯得更多。
顧嵐安平時就不是多麼健談的人,此時面對這樣不可理喻的丈夫,更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有言口難開。
“你覺得小煙跟你關係不好都是因爲我在挑撥?笑話,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秦弘揚,我真的是看錯你了。”也許是氣急了,反倒是沒有了難過的感覺。
“二十年前,你身無分無的時候我嫁給了你,因爲你說過會對我好。結婚後爸爸將你帶進公司,手把手地將你如何管理公司。我爲了你,冒着生命危險懷孕生子。二十年後,你是一窮二白的農村小子,現在卻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這都是因爲誰?可是你呢?你看看你做了什麼?你從一開始就是看中了我們顧家的錢,你所做的事情都是爲了錢。你在跟我結婚的時候,就跟別的女人勾搭糾纏。最重要的是,我萬萬沒想到你這麼狠心,竟然會讓那個女人演戲設局贏得我的信任,成爲我的好朋友。這些年,你看我是不是像個傻子一樣?把你當成世界上最愛的男人,把林珊當成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兩個我最愛最信任的人,背地裡早就勾搭在一起,日日夜夜想着怎麼在我死後奪取顧家的財產?”
面對妻子的指責,秦弘揚則是理直氣壯的:“當年是你爸帶我進的公司,但是能當上總經理,那都是我自己的努力。你一直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你怎麼不說說你們家呢?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相信我,可是你看那兩個老不死的做的事?人都死了卻還把錢都藏着,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婿,可是他們連死了都不把公司股份交給我,你這個做老婆的也從來沒想過這件事,你們這不是防着我是做什麼?你們從來就沒把我當成一家人過,你們只是把我當成賺錢的工具。那兩個老不死的,就是想讓我在他們死後養着你當你們的奴才!”
“你……你……”
顧嵐安現在算是懂了一直以來女兒小煙不肯讓自己接觸這件事的用心。她知道,女兒肯定是早就看穿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知道他已經無恥到了什麼地步,擔心自己吃虧受傷纔會一直這麼謹慎。
“你有本事的話,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待在聞鑑?你不要忘了,聞鑑是顧家的。你靠着顧家發財發家,到現在卻責怪我們對你不好?公司的事情爸爸早就說過了,是要留給小煙的。小煙是你的女兒,留給她跟留給你有什麼區別?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因爲沒把好處佔全纔會惱羞成怒了。”
顧嵐安撫着胸口讓自己冷靜,語氣卻漸漸地變得更加冰冷。
這句話,完全就是對着秦弘揚扇巴掌。
這件事,也是這些年來他心裡不曾觸碰的一個禁忌。這些年他風光無限,卻是在當聞鑑總經理的前提下。沒有這個光環,他秦弘揚,什麼都不是。可是,這個事實,卻是他卻忌諱談到,甚至下意識地逃避拒絕接受面對的。他自我催眠着,自己所有的成就都是憑着個人能力用雙手創造的。
顧嵐安深吸口氣,轉身看向身後一直沉默地注視着一切的陳律師:“陳律師,你把協議改一下吧,離婚之後我要我所有的婚前財產,還有婚後財產也要一半,包括他的個人積蓄。另外,小煙也要跟着我。那些資料我都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辦的很好。”
陳律師一本正經地扶着眼鏡:“顧小姐放心吧,這些我都記下了。無論是從法律還是道德的角度看,顧小姐你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搜集一下重婚罪的資料。以秦先生現在的情況,已經是犯了重婚罪了。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秦弘揚臉色大變:“顧嵐安,你在胡鬧什麼?”
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這件事傳出去的話,他的個人形象要受損到什麼地步。做爲公衆人物,最在乎的就是形象和名聲。“重婚罪”這個分量太重,他根本承擔不起。
“我就是在胡鬧啊,你能拿我怎麼着?”
顧嵐安扭頭看着他,精緻的下巴微微揚起,總是溫潤的眼睛此時卻是一片漠然的冰冷。
“離婚協議我會讓陳律師送給你。如果你不願意簽字的話,那就法庭見。”顧嵐安轉身往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再次回頭看着那個氣得臉通紅的男人,嘴角微勾:“再見,秦弘揚,總經理!”
一笑之後,眼中的傷痛,卻不知該如何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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