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天夜裡想得太多,睡得又太晚;以至於到了大清早天放大光了,周皓川還醒不過來。
他在半夢半醒中聽到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還聽到了沈慈溫柔的聲音,“……周皓川?周皓川!今天星期五呢!你還上不上班?”
周皓川頓時從牀上坐了起來,“哦!我,我起來了!”
門外的沈慈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後就離開了。
他快速地穿好衣服褲子,洗漱完以後就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飯廳裡飄來了食物的香氣。
他坐了下來,手邊有杯飄着濃郁香氣的熱豆漿,面前放着一碗香噴噴的炸醬麪,小盤子裡還放着幾個稍微煎了一下的脆皮小饅頭。
沈慈坐在他對面,也正在吃炸醬麪。
她穿着一件花棉襖,頭上扎着馬尾,看起來比平時青春靚麗了很多。
只是,平時清澈嫵媚的兩隻杏仁眼這會兒卻有些浮腫,眼窩子下邊兒還泛着厚厚的黑眼圈。
周皓川欲言又止。
沈慈的神態倒是挺正常的。
吃完早餐,她把碗筷收好了,然後又把周皓川的保溫飯盒給拎了出來遞給他;然後就開始換鞋子系圍巾。
見他傻愣愣地一直盯着自己,她笑了笑,“你今天不上班啊?這都快八點了!”
他看了看那個保溫飯盒,有心想說……既然你生了病,就不要那麼勞累了,以後少做一餐飯也沒什麼關係……
可不知爲什麼,這句話他卻始終說不出口。
沈慈見他一直傻站在門廳那兒,索性不管他,自顧自地換好了鞋子就出了門,臨出門前對他說了一句,“……待會兒走的時候要記得反鎖門哈!”
直到她“砰”的一聲關上門,周皓川這才清醒了過來。
昨夜堂姐的憤怒,姐夫的無奈,以及阿慈的哭泣……這一切都證明着,她確實生病了。
可是今天,她以一個正常人的姿態,正常地跟他相處,正常地跟他說話,正常做飯做家務,還正常去上班;她甚至還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
他現在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她的心態。
……沈慈絕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人,既然她都如此樂觀積極地面對一切,那他爲什麼還要當成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周皓川深呼吸了一口氣,趕緊換好了鞋子,拎着自己的保溫飯盒追了出去。
可當他終於看到她的身影時,她已經走出了小區門口,並且已經橫穿了馬路,正朝辦公室的方向急急走去。
周皓川靜靜地站在馬路的這一邊,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離去。
周茵今天也起遲了,當她趕到辦公室的時候,沈慈已經把辦公室裡的衛生全部做了一遍,地也拖乾淨了,開水也燒好了。
見了周茵,沈慈笑着打趣,“周茵姐,剛搬進新房子住,新被子太暖和了是吧?起遲了?”
周茵有些發愣。
沈慈的表現,並不像常規意義上的絕症病人。
……哪有絕症病人完全不把自己的病當成一回事,不但把自己打扮得青春靚麗,而且說起話來還滿面春風的?
“周茵姐,周茵姐?我問你話哪!”見她始終發着呆,沈慈加重了語氣問道,“你吃了早飯嗎?我帶了饅頭和豆漿,你要不要吃一點?”
周茵終於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