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一愣,阮景昕已經動手脫掉衣裳,轉眼間就餘下長褲。
玉瓶裡剩下的那顆解藥被扔進了浴桶的清水裡,他率先踏了進去,背對着謝燕娘。
她終於明白,攝政王說的辦法究竟是什麼,原來是讓兩人一起進浴桶裡泡解藥。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誰也不必犧牲,唯獨犧牲的是謝燕孃的名節罷了。
單獨跟一個年輕男人泡在浴桶裡,她的清白也毀了,在龍志宇之前做做戲也就算了,如今和阮景昕共浴,謝燕娘除了跟着他,還真是沒有別的退路了。
或許阮景昕要的,就是謝燕娘再沒有退路!
她咬咬牙,到底還是惜命,哆嗦着手脫掉外衫,慢慢進了浴桶裡。
井水很涼,謝燕娘剛進去,渾身就忍不住顫抖。
背後微微的暖意讓她不自在,又有些膽怯。
浴桶不大,原本一個人進去還有些鬆動,兩個人便有些擠了。
謝燕娘稍稍一動,後背就會碰到阮景昕,不由僵住身子,幾乎要貼在前面的浴桶邊上。
衣裳很快被浸溼了,緊緊貼在身上,她低頭能看見自己桃紅的肚兜在又溼又薄的若隱若現,忍不住雙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
屋內一直沉默,叫謝燕娘更不自在,身後的感覺更強烈,糾結了一會勉強開口問道:“大人,這要泡多久才湊效?”
“若是中毒不深,一刻鐘便可。只是姑娘中毒已久,毒素興許已經蔓延,還是泡久些爲好。”
聽着背後低沉的聲音,謝燕娘臉頰發燙。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同在一個浴桶裡泡着。
謝燕娘對阮景昕的印象,還停留在一次典禮上。
阮景昕玉冠玄衣,站在高塔之上,舉手投足高貴優雅,睥睨衆生的姿態讓她印象深刻。
如今他就背對着自己,讓謝燕娘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到龐禹狄曾說過,阮景昕被親近的人背叛,按理說是不會將後背袒露給她纔是。
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出叫謝燕娘讓出解藥的話,以至於連串的問題後,才勉爲其難提出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阮景昕願意留下她的性命,只怕是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若是謝燕娘曾遭人背叛,說什麼也不願意將後背袒露在別人跟前,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瞧瞧劉娘子就知道了,不懂武,卻善毒,險些害慘了阮景昕和謝燕娘。
她忍不住側頭偷偷一望,阮景昕閉上眼,似是在小憩。
“謝姑娘,怎麼了?”
冷不丁他猛地張開眼,對上謝燕孃的視線,叫她慌慌張張地低下頭。
“民女疑惑,大人爲何願意救我?”
這個疑問盤旋在腦海中,如果不問出來,謝燕娘覺得今晚她都要睡不着了。
阮景昕脣角一彎,墨發被打溼,落在肩頭,讓他平日凌厲的氣勢都緩和了不少,反倒多了幾分慵懶。
“姑娘的預見已經應驗,爲我所用的話難道只是一句空言?”
“當然不是,”謝燕娘“預見”主持因爲一個年輕女子而被誤會,如今劉娘子出現,足見她並沒有說謊:“只是預見實現了一半,大人便相信民女了?”
“一半,已經足夠了。”阮景昕撇開臉,避嫌着沒再看她:“姑娘可知,這一半不知道有多少人拼着命都想求來的?”
謝燕娘對自己,還是太看輕了一些。
聞言,她不由一怔,喃喃道:“大人太擡舉民女了,這時有時無的預見,並沒有大人想象得那麼好。”
“好不好,那就要看知道預見之後要如何做了。謝姑娘只管將知道的說出來,怎麼做,就是我的事了。”阮景昕即使泡在浴桶裡,臉上的銀色面具始終沒有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