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蕊彤咬着下脣,想到以前曾聽說過的傳聞,王府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不聽話的下人給一卷草蓆丟到亂葬崗去。
她當時只是一笑而過,畢竟哪個府裡不是有幾個不聽話的下人,都是死契,打死發賣都是王爺一句話的事罷了。
如今想來,那些死去的丫鬟,只怕是王爺的鞭子弄死的。
謝蕊彤陡然害怕起來,鞭子卻從後背挪到了腿上,還是挑着腿根敏感的地方,疼得她幾乎要哭出聲來:“王爺,饒命啊……”
龍志宇停了手,看着她如今渾身破破爛爛的衣裳,伸手撕開,扔在了塌下。大掌在謝蕊彤的身上緩緩遊弋,這回她沒感覺到溫柔繾綣,反倒像是估量着在哪裡下手一般,哆嗦得更厲害了。
見她如此害怕,面無血色,龍志宇又輕輕笑道:“放心,彤兒是我的側妃,過了明路,還是皇上親自下旨的,又如何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謝蕊彤不知道該籲口氣,還是該擔心這樣的日子怕是沒有盡頭。
因爲她是側妃,龍志宇不會隨意弄死自己。
可惜也因爲她是側妃,連一死了之解脫的方法也不曾有。
謝蕊彤只覺得冷,彷彿滲入到骨子來,頓時萬念俱灰。
她爭了那麼久,甚至不擇手段把謝燕娘趕走,最後終於如願成爲王爺的側妃,卻只是龍志宇一個可以隨意鞭打的玩具嗎?
連音離得遠,沒聽到什麼動靜,總有些不安。
她藉着送熱水之際,走近了一些,只聽着屋內傳來謝蕊彤啜泣的聲音。
“好疼,王爺……”
“不要了,妾要受不住了,要死了……”
她聽得耳根通紅,趕緊退了下去,心裡鬆快了幾分。
側妃如此受寵,等明天,王爺的賞賜怕是不少的。
天剛亮,連音看見十五王爺神清氣爽地出來,嘴角還隱隱噙着笑,連忙欠身行禮。
龍志宇瞥了眼這個清秀的丫鬟,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看見連音儒慕的眼神,怯生生的,帶着一絲不經意的嫵媚。
真是個有趣的丫鬟,跟她家主子一樣。
他笑了笑,見連音看得雙眼發直,指尖便在她光滑的下巴流連了一會這才鬆開手:“你家主子累了,這些天多照顧些。只是她說的話,很不必放在心上。”
連音聽得疑惑,卻是答應了下來。
等她進去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
牀榻上的謝蕊彤身上滿是紅印子,塌下是被撕碎的衣,足見昨晚的情形有多激烈。
連音紅着臉,輕手輕腳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心裡對謝蕊彤很是羨慕。
謝蕊彤醒來的時候,雙眼紅腫,顯然是昨晚哭得太厲害了。
她稍微一動,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
連音聽見聲響連忙上前,想要扶起謝蕊彤,卻聽見她驚叫一聲,險些嚇得鬆了手讓謝蕊彤摔下榻去,疑惑地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謝蕊彤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開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身邊這個丫鬟,自己昨夜侍寢,卻被王爺鞭打到半夜嗎?
她跟謝老爺最相似的地方,就是愛面子,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沒什麼,只是伺候王爺累得很,渾身跟碾壓過一樣,着實不得勁,就不起來了。”謝蕊彤躺在榻上,只覺得後背刺疼,呲牙咧嘴的,再也不敢動了。
連音眼底閃過一絲嫉妒,垂下眼簾,乖乖地去打來熱水給謝蕊彤擦拭身子。
奶嬤嬤帶着兩個丫鬟笑眯眯地進來,恭賀道:“恭喜姑娘,昨晚王爺很盡興,一大早就讓奴婢送來賞賜。”
兩個錦盒,一個裡面是一副玉頭面,水頭極好,顯然是珍品。另外一個裡面是兩張銀票,足足有一千兩。
連音低眉順眼地接過錦盒,對謝蕊彤很是欣羨,只是她不經意地擡頭,卻見側妃臉上露出害怕和痛苦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初。
“多謝嬤嬤走這一趟,我身上沒力氣,就不留嬤嬤了。”謝蕊彤心下冷笑,奶嬤嬤跟着龍志宇這麼久,哪裡會不知道他的嗜好。
果真奶嬤嬤識趣地退下了,收起了牀榻上的錦帕,放進錦盒裡,很快讓人送來藥膏。
聞着味兒,就是上等的傷藥,連音笑道:“王爺果真憐惜主子,讓人送來這樣好的傷藥。”
在她想來,不過是身上多了些紅印子罷了,用上等傷藥實在是王爺疼愛謝蕊彤的表現。不過錦帕一片狼藉,足見王爺對謝蕊彤的歡喜。
謝蕊彤仰躺着,臉上沒什麼表情:“替我把藥抹了,仔細些,每一處地方都別落下。”
連音一愣,沒想到自家主子真都要用傷藥,到底還是照做了。
鞭子落下的時候很疼,過後還好,謝蕊彤被連音的指頭輕輕一掃,即便明白是在抹藥,卻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想到昨夜,她以爲自己最後真的撐不下去的。
連音的動作越發輕柔,只是身下的顫抖更加厲害了。
她小心翼翼地抹完藥,這才發現謝蕊彤身上的紅印子委實多了些,尤其是在細嫩的地方尤其多。
連音微微紅了臉,將用了大半的藥膏收起來,低聲問道:“姑娘,可是要叫外頭的侍妾進來請安?”
“不必,打發她們走吧。”謝蕊彤之前還想着侍寢後在侍妾面前擺威風,如今渾身不舒服,心裡更加難受,哪裡心思跟那些侍妾周旋?
估計看見的,是清一色憐憫的眼神。
那些侍妾經歷的,自己怕是隻多不少。
連音覺得奇怪,明明前一晚謝蕊彤還想着如何在侍妾面前逞威風,怎麼這會兒又蔫蔫的,完全提不起興趣來?
她聽令把侍妾們送走,還以爲這些小妾會諸多不滿,卻一個個面露笑意,似乎明白謝蕊彤爲何不出來,甚至有一兩個還隱隱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連音心裡疑惑,面上不顯,默默把此事記下。
王府後院的侍妾素來沒有連續侍寢的道理,側妃估計也不例外。
連音輕手輕腳地回去,看見謝蕊彤又睡了過去,滿臉疲倦,眼底隱忍的嫉妒忍不住顯露了幾分。
不過一瞬,她又收斂下來,退出了房間。
等謝蕊彤醒來,天色已經擦黑了,她懶洋洋的起身,居然覺得身子爽利了不少。
到底是年輕,王爺下手也有分寸,她這纔沒受什麼大罪,得在牀榻上躺半個月,謝蕊彤定要瘋了的。
連音聽見聲響,立刻把溫着的飯菜送上。
謝蕊彤早就飢腸轆轆,聞着飯香,頓時胃口大開,很快便吃掉了大半。
連音何曾見過自家姑娘像餓鬼投胎的樣子,不由目瞪口呆。
謝蕊彤吃飽飯足,手腳有了力氣,暢快地吐了口氣,這纔開口道:“今晚王爺興許不會來了,你讓人把牌子送到王爺的書房去,看看誰去伺候王爺。”
她是怕了,疼了一晚,任是誰都不樂意繼續受罪。
做王爺的側妃是風光,可是謝蕊彤卻不想經常侍寢,不然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進府前,謝夫人耳提命面,一定要在牀榻上籠絡住王爺,這才能虜獲男人的心。
謝蕊彤是聽進去了,如今是巴不得將王爺送到別的侍妾房裡,她也樂得輕鬆。
連音這才點頭,外面便有丫鬟來稟,王爺今夜繼續留宿。
她聽着,面露驚喜,回頭正要跟謝蕊彤道賀,卻見自家主子面色慘白,顯然是既不願意的。
“主子,這是天大的好事,王爺還不曾在誰的房裡連續呆上兩晚。”
謝蕊彤卻是笑不出來,明知道她躺了一天,幾乎要起不來,王爺怎麼還要自己侍寢?
以前以爲王爺留在誰的房裡久了,便是疼愛,如今想想,確實是疼得緊。
她哆嗦了一下,覺得身上各處又開始疼了起來。
“你去跟管家說,只道我身子不爽利,不免讓王爺掃興,還是選其他人侍寢爲好。”
連音沒想到謝蕊彤居然把這等好事往外推,爲難地提醒道:“王爺看重主子,這才繼續留宿。畢竟府裡沒有正妃在,側妃便是半個主子,成親之後王爺理應在主子房裡連續呆上三天。”
謝蕊彤何嘗不知道,王爺若是沒呆夠三天,代表她失寵,不受王爺重視。
她不由糾結起來,把龍志宇往外推,自己便丟了臉面,外頭可不知道王爺有這個嗜好,只覺得謝家的姑娘一進門就失寵了。
但是不往外推,謝蕊彤今晚又得受罪,疼得死去活來。
她嘆了口氣,不經意擡頭,瞥見連音躍躍欲試的目光。
雖然隱晦,謝蕊彤卻瞧出來了。
她心裡斟酌一番,倒是下了決心,與其讓自己疼,還不如讓別人疼。
謝蕊彤看着連音,笑笑道:“你跟着我也有好一段時日了,平時伺候也細心。我身邊沒幾個能信得過的,你是獨一份。”
連音趕緊跪下,謙虛地說道:“承蒙主子看得起,跟在主子身邊是奴婢的福分。”
她隱隱猜出謝蕊彤接下來要說什麼,一顆心砰砰響着,幾乎要從嘴巴里跳出來,滿心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