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窗五洲大劇場,臺上正在表演街舞。
易濟民一個人興味索然地看着表演。他的眼光不時下意識地在人羣中搜索,他盼望着奇蹟出現,這就是陳可馨的突然來到。這不是沒有可能,陳可馨常常出其不意,上次請她吃飯就是個例子。回憶起那次的經歷,他感到很溫馨。
其實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就坐着陳至信一家子。
陳德全站起來伸懶腰時,易濟民一眼就看到了。
易濟民忙過來打招呼。
“濟民,就你一個人,你爸爸媽媽沒來嗎?”韓菊如拉着易濟民的手。
“他們看博覽會去了。”
“可馨不是說今天行業聚會請你當舞伴的嗎?怎麼,她丟你的包了?”陳德全笑問。
“是我有些怯場,臨陣脫逃了。”易濟民買着面子。咦,可馨這是怎麼回事呀?雖然從沒有和我提起當舞伴的這件事,但又爲什麼要對家人說是我當的舞伴?難道這中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那究竟又是誰給她當的舞伴呢?
“走,你一個人在這裡多沒趣兒,咱們到那裡去湊湊熱鬧去!”陳德全朝易濟民使了個眼色。
兩人出來,陳德全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馨什麼時候邀請我當舞伴了?”易濟民顯得很委屈。
陳德全這才明白陳可馨向家人撒了謊,不便說破,也無意計較:“走,咱們兩人聽歌去。”
“你朝我使眼色,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找個藉口去會郝嫣紅了。”
劉家灣21號,梅榮久進房,把姚湘君送的聖誕樹擺在電腦桌上,仔細地端詳了一會,看姚湘君的房間還亮着燈,於是敲門。
姚湘君正在上網。
“夫人,我不是說好的的,應酬一下就來的,可你們怎麼提前走了呢?”
姚湘君依然是那麼甜甜地笑着:“憨大,你走之後,我想給張紅創造個機會,於是在園子了溜達了一會。我還沒走幾步,麥田就急着打電話催我了。後來麥田說公司開業不能不請他爸爸,於是就去請他爸爸。我和張紅坐了一會,張紅坐不住了。我們又不知道你在哪裡應酬,所以就沒有向你辭行。”
“夫人,是我失禮,我向你道歉。今天爲你接風,本來是要陪你玩個盡興的,一時走不開,掃了你的興。”姚湘君夫他想得周到,說得無懈可擊,梅榮久聽了很感動。
“憨大,我已經盡興了。工作上的事,是應該擺在第一位的。你不必道歉,因爲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姚湘君想起在馨怡大酒店二樓看到的情景,一笑,沒有說什麼。
梅榮久立即給簡哲打了一個電話。
東城區交警大隊家屬宿舍,簡美中家外的林蔭道上。
簡哲正和他爸爸見面。
“爸爸,我的公司元旦開業,我希望您和繼母能捧個場。”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祝你成功。”
“謝謝您,爸爸。”
簡哲接聽梅榮久的電話時,簡美中朝簡哲揮揮手進去了。
韓菊如和陳至信回到家裡,餘興未盡。
“至信,今天的街舞
跳得太好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瘋。”
“請你去你還不肯去,這下子開了眼界吧。天天和一幫婆婆姥姥泡俱樂部,心態也會變老的。”陳至信笑道。
“怎麼,嫌我老了嗎?你去找年輕的呀!”
兩人拌嘴還沒有開始,陳可馨回來了。
“可馨,你哥哥是和你一道回來的嗎?”陳至信想起了剛纔把朱淑倩送進門棟時,朱淑倩一個人孤單單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好受。
“我怎麼知道,哥哥不是和你們一起看錶演去了的嗎?”
“你哥哥說陪濟民到你那兒去的。你哥哥沒去,濟民去了嗎?”韓菊如忍不住又問。
“媽媽,濟民哥去過沒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看到過。”陳可馨說完,自知失言,吐了一下舌頭。
“可馨,你這是什麼話呀?你不是說請濟民當舞伴的嗎?”韓菊如瞪了陳可馨一眼。
“可馨,你要是在和濟民相處,就不要以捉弄人家爲樂事,濟民今天一個人在世界之窗看錶演,怪可憐的。”陳至信道。
“是的,爸爸。我原來是想請他當舞伴的,事到臨頭,我才考慮到行業聚會請外人不太合適,於是改變了主意。”
“那你到底請的誰?”韓菊如問。
“這一向,梅經理成了我們行業中的熱門人物,同行們都要點他,您說我能拒絕嗎?”陳可馨雙手一攤道。
“梅榮久?”韓菊如感到好笑,“那個孩子見個多少世面?沒出洋相嗎?”
陳可馨說完被梅榮久踩了幾次的事,扯下襪子來,腳背上果然青了幾塊。
陳至信和韓菊如都笑了。
陳可馨上樓之後,陳至信對韓菊如道:“給淑倩打個電話,問問德全回來沒有?”
新房裡,朱淑倩還在等陳德全。接到韓菊如的電話,朱淑倩不明就裡,只得如實相告。
聽說陳德全還沒有回家,陳至信嘆道:“德全這孩子,每天都是生活在謊言之中。”
月亮島歌廳包間內,陳德全蹺着二郎腿聽郝嫣紅唱歌。
坐在他旁邊的易濟民聽到手機嘀了一聲,打開一看,是鄭萍兮發來的一條短信——開頭是星號綴就的一棵聖誕樹,後面是句“這棵樹掛滿了我對你深深的祝福。”易濟民看罷一笑,心裡找到了一點平衡,雖然自己所愛的人沒有搭理自己,但在這個本來應該是溫馨浪漫的聖誕之夜,畢竟還有人愛着自己。愛別人,是件痛苦的事,但被人愛着,總歸是一種幸福。他隨即將這條短信轉發給了陳可馨,他要讓陳可馨享受一下幸福,也不管陳可馨是像他一樣獨享幸福,還是分享他的幸福。
陳可馨上樓打開電腦,很快就收到了易濟民的短信,她笑一笑,上網搜索“憨大”。“憨大”已在網上。
狼愛上羊:“今天湘君小姐應該生你的氣了吧?”
憨大:“沒有啊,你怎麼知道她會生氣的?是蒙我的吧?”
狼愛上羊:“我怎麼知道的?我一猜就知道了,我是掐指神算,你不信?但我知道你不會承認,如此而已。”
憨大:“靠,騙誰啊你?你的這種詐術在我這裡不起效的。”
狼愛上羊:“我騙你?騙你是小
狗。我告訴你,我們跳舞時,當你踩我第三腳的時候,她正貼在窗戶上笑哩。”
梅榮久想起剛纔向姚湘君道歉時的情景,她不得不爲姚湘君的理解和寬容折服。
狼愛上羊:“發呆了吧?怎麼不說話了?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今天是爲湘君小姐接風吧?”
憨大:“神了。你福爾摩斯呀?又詐我不是?”
狼愛上羊:“你在吳小麗那裡包了一間KTV,我不知道也不行啊!是湘君小姐點的地方,你沒有拒絕的理由,是嗎?”
梅榮久一時無話可說,陳可馨又說話了。
狼愛上羊:“你一定沒有把晚上有行業聚會事告訴湘君小姐,那天我給你佈置任務時你猶豫了一下,因爲你已經知道湘君小姐今天回來,對嗎?”
梅榮久真的呆住了,他彷彿看到了陳可馨在壞笑。看來陳總對自己的關注真的超出了上下屬之間的關係。
下線之後,陳可馨回想起看到姚湘君貼在窗戶上時的情景,有幾分得意,開心地笑了。想到易濟民,她的笑中又生出了幾分的無奈。易濟民來的短信,她只是匆匆掃了一眼。
易瘦秋家書房內,易瘦秋父子倆在談心。
“濟民,我和你媽出去這些天,你和可馨之間有什麼進展嗎?”
易濟民含含糊糊地笑了笑。
“這是怎麼回事?雙方家長都沒有帶你們出去,不就是想爲你們創造點單獨相處的氛圍嗎?你怎麼沒有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呢?”
“爸爸,長輩們的心意我懂,但長輩們的這種作法太老套了。”
“濟民,你這樣說就有些欠妥了。人類社會這麼多年來,科技的發展不說,人在感情方面的事還是一脈相承的。不信你看一看瓊瑤的《在水一方》,其實就是詩經中的《蒹葭》的現代版。”
“爸,我知道。您別引經據典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考慮的。”
易瘦秋笑了笑:“你媽媽對可馨的脾氣頗有微詞,但爸爸還是支持你。只要你覺得能得到幸福,你就放手去追求。”
簡美華臥室裡,鄭萍兮在給她做美容。
簡美華做完美容,不見父子倆,問了宋阿姨,才知道父子倆關在書房裡談心。
父子倆會談些什麼呢?簡美華帶着幾分好奇,悄悄來到書房門前,側耳傾聽,正聽到了易瘦秋在說她。忍不住拍了拍門道:“好哇,你們父子倆在說我的不是?這怎麼行呢?”
易濟民拉開門。
易瘦秋笑道:“我們說什麼了呢?元旦有家簡氏公司又要開張了,我們在商量怎麼道賀的事。”
簡美華也笑了笑:“教授,說句正經的,簡哲有這個志氣,是件好事,你有什麼好的項目,不妨給他牽個線。”
“我拿你侄子當外人了嗎?他這個黑麥項目不也是我介紹的嗎?”
“濟民……”簡美華剛要對易濟民說什麼,易濟民打斷他媽媽的話,起身道:“媽媽,不好意思,我要休息去了。”
易濟民回到房間,又看了一下鄭萍兮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因爲沒有收到陳可馨的回覆,呆坐在牀上,他感到非常沮喪。他想問問可馨關於舞伴的事,但他沒有這個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