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日,梅榮久開着陳可馨的車從惠民小區工地轉身,坐在一輛的士上的易濟民叫住了他。
梅榮久停好車,兩人在人行道上見面了。
“梅部長,你真幸福。陳可馨雖然和你分了手,但卻把車給了你用。”
梅榮久笑笑:“易代理,我是受之有愧,但又卻之不恭。”
“梅部長,說句真心話,我對你們分手的原因是有些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而已。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個心願,不知你能不能成全?”
“易代理,你能把我當朋友,我非常高興。你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易濟民回憶起絨熊貓一節,有幾分靦腆地笑道:“梅部長,你能不能把這輛車借給我用幾天?”
梅榮久回憶起了易濟民在馨怡庭園還絨熊貓時的情景,笑了笑:“君子成人之美,你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我能不成全你嗎?你明天什麼時候來拿鑰匙?”
“八點。”
“那行。”梅榮久笑笑道:“易代理,明天八點半我要參加競聘,你可要準時喲。”
“那當然。”易濟民面帶微笑。
第二天,信達公司董事會成員以及沒有參加競聘的中層骨幹齊聚在馨怡庭園會議室裡,連長沙晚報的記者也來了。
眼看時針指向上午八點半,陳至臻清點了一下競聘人數後向陳至信報告:“董事長,參加面試的競聘對象八名來了七名,只有梅榮久沒到,是不是再等等?”梅榮久沒到,她也着急。
所有的人都望着陳至信。
韓菊如回憶起在德賽跑馬場見劉阿太的一幕,臉上浮現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陳德全有意地扭了扭脖子。昨天晚上,劉阿太從遠方汽修廠拿了一套工具出來,給他打電話——老大,明天你就放心地發表你的競聘演說吧。你的競爭對手不會出現在競聘會上的。
沒有人想到打梅榮久的電話,都以爲他是臨陣退縮了。
陳至信也是這樣想的:這小子,不長出息!他心裡罵了一句粗話後開口道:“開始吧。”
陳可馨是特意向學校請假趕來的,見梅榮久沒有到場,她感到不可思議,因爲梅榮久向來守時,不會無故遲到的。在第一時間,她也是以爲梅榮久是臨時改變了主意,但她無意間看到了陳德全扭脖子的動作,她頓時有了一種不祥之感。陳德全的這個動作她太熟悉了,陳德全每次和人動手之前都有這個習慣動作的。再看她媽媽的臉,陳可馨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一定是媽媽和哥哥使了什麼手腳。時間容不得她多想,這時候陳至臻已經宣佈開始抽籤排序了。陳可馨站起來道:“梅榮久給我發了信息,因爲塞車,他可能要遲到一點,他委託我代爲他抽籤。”
陳至信見陳可馨出來解圍,微微點了點頭。陳至臻是有心要幫梅榮久的,見無人提出異議,就答應了。韓菊如臉上不悅,但不便發作。陳德全想到了他妹妹有可能站出來,看到陳可馨一臉焦慮掩飾不住,他反倒笑了。
陳可馨抽了個三號,她有喜有憂。拿了號牌就出來準備
給梅榮久打電話。
會議室裡,韓菊如聽着選手的演說,臉上又有了笑意。梅榮久,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德全的,你不該來爭,你本來就不該來到長沙,你更不該來到公司,你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陳可馨出來即打梅榮久的電話,梅榮久未接聽。陳可馨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榮久哥是不是出事了?她幾乎是衝下樓的。但她剛衝到園子裡,梅榮久已經把車開到了她的前面。他也在趕時間,情急之下他已經來不及把車停到停車場了。
“榮久哥,你怎麼能遲到呢?快!”陳可馨把號牌遞給他。她注意到梅榮久今天沒有開她的車,但已經沒有時間問他爲什麼了。
“謝謝你!”梅榮久接過號牌就上樓,邊走邊回頭道:“等下我再給你解釋。”
梅榮久進來,陳至信鬆了一口氣,韓菊如略顯驚訝,陳德全不以爲然。
正好輪到梅榮久上臺。梅榮久走到臺上,想起剛纔遲到的事,靈機一動,在演說之前加了幾句開場白。
“各位董事、各位同仁:我剛纔遲到了。爲什麼呢?昨天我一位朋友向我借一樣東西,我們約好今天早上八點前見面的。但過了八點,我的朋友還沒到,因爲塞車。我也想過委託他人把這樣東西交給朋友,因爲我不想遲到,更不想錯過這次競聘機會。但這樣東西對我朋友相當重要,而我又答應親自交給他的。所以我選擇了寧願遲到甚至失去這次競聘機會也不能失信於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延遲了一刻鐘,我來的路上遇到了一次紅燈,我想闖沒有闖,但是我剛纔停車時違了馨怡庭園的規,我來不及把車停到停車場了。”說到這裡,梅榮久停頓了一下。他沒有想到,他話音一落,會場上立即響起了掌聲。一開場就賺了個喝彩,梅榮久來了精神,他謙虛地笑了笑:“這就是我作爲一個信達人對信達精神的解讀。”又是掌聲。陳至臻在陳至信邊是耳語着什麼,陳至信點了點頭。陳可馨雖然不完全清楚他講的是怎麼回事,但被他的誠懇,他的機智折服了,她鼓掌鼓得最有勁,手都拍痛了。
信達公司車庫內,易濟民坐在陳可馨的車子上,把絨熊貓抱在懷裡嗅了又嗅。
可馨,你是經常搞些出其不意的。我今天也要讓你意想不到。
易濟民笑一笑,打開音樂,戴上耳機,發動車子來到了大街上。
易濟民先是開得很慢,上了長沙大橋,見上班高峰已過,橋上車不多,他才嘗試加速。不想剛過橋,一輛摩托車突然橫路,易濟民連忙避讓,一點剎車,沒有剎住,轟的一聲,車子衝上了轉檯。易濟民只覺腦袋裡嗡地一下,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馨怡庭園會議室,當陳至臻宣佈“梅榮久競聘成功”,全場響起掌聲時,韓菊如一臉不悅,她提前退了場。剛到樓梯口,正要打劉阿太的電話,卻接到了簡美華的電話。
“菊如,濟民出車禍了!”電話是簡美華在附一醫院打來的。
“什麼?簡董你說什麼?濟民出了車禍?”韓菊如大吃一驚,想起易瘦秋剛纔和陳至信耳語了兩名句匆匆而去,臉色很不好
,心裡一陣亂跳,不知濟民傷得怎麼樣了。
“也不知濟民是怎麼搞的,他怎麼是開的可馨的車子?要不是可馨的車子性能好,還不知會傷成什麼樣子?”
濟民開的可馨的車子?韓菊如合上手機,呆住了。怎麼會成這樣子呢?
韓菊如正在發愣,陳德全、陳可馨下來了。兩人聽說易濟民出了車禍,吃驚不小。
三人忙往醫院趕。
韓菊如、陳德全、陳可馨來到附一醫院骨科3303病房,易濟民頭上纏着繃帶坐在牀上。
“濟民,傷在哪裡?”韓菊如坐在易濟民的牀邊問。
“沒什麼大事,只是頭部把擋風玻璃給撞飛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可馨的車子騙到手的,得意忘形,就碰着了轉檯。”簡美華邊說邊拿眼望陳可馨。 шωш _tt kan _C○
陳可馨也覺得奇怪,車子怎麼到了易濟民的手裡?猛想起梅榮久剛纔競聘時說的一番話,恍然大悟:剛纔榮久哥是在等濟民嗎?是濟民向榮久哥要的車子嗎?於上她立即找個藉口出來打梅榮久的電話。
韓菊如見易濟民不是傷得很重,心裡才寬鬆些。
聊了幾句,易瘦秋問韓菊如:“競聘結果出來沒有?”
韓菊如還沒有答話,陳德全淡然地道:“梅部長勝出了。”
“真的嗎?”易濟民有點驚喜,見陳德全臉色不大好,他臉上的笑才淡下去。
正聊着,陳可馨和梅榮久進來了。
“易代理,到底是怎麼回事?”梅榮久放好花,來到易濟民牀頭。
韓菊如見梅榮久進來,忙起身告辭。易瘦秋忙送她母子。
見陳可馨沒有走的意思,韓菊如順水推舟:“可馨,你多陪陪濟民,我們先走一步。”
“榮久哥,祝賀你呀!”易濟民笑道:“差點誤了你的大事吧?你也太守諾了。把鑰匙丟給門衛不就行了嗎?”
梅榮久笑笑:“車子我昨天都用了的,怎麼會突然沒有了剎車呢?”
“我也不知道呀!”
“我是想幫你,沒想到卻是這樣。”
“這不能怪你。”
“你們打什麼啞語?我怎麼聽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可馨問。
易濟民不好意思說,他不知道陳可馨已經從梅榮久口裡知道了借車的來龍去脈。梅榮久見易濟民不便說,只得把昨天易濟民向他借車的事說了。
簡美華聽罷無奈地笑了笑:“濟民,你這孩子,真的跟你爸爸一樣,是個情種。上次不知怎麼把可馨車上的一個絨熊貓帶到家裡來了,晚上睡覺都是抱着的。”
陳可馨剛纔在外面聽梅榮久說了易濟民要換車子的原因,心裡已有幾分感動,這下聽簡美華這麼一說,感動又增加了幾分。
“好好的怎麼又扯上我呢?”易瘦秋送罷韓菊如轉身進來,笑問。
外邊,韓菊如從醫院出來即問陳德全:“劉阿太這小子怎麼搞的?”
“媽媽,誰知道梅榮久會把車給易濟民呢?幸好還沒有出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