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真對不起,沒想到發生這樣巧的事,讓你難堪了。”今生緣茶社,陳德全想點一首歌,因爲心裡有事,只得打住。也許是因爲郝嫣紅的身份露餡兒了之後,陳德全感到稱郝嫣紅“老婆”有些彆扭,所以改了口。
“老公,事情既然發生了,也就不需要回避了。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請你告訴我該怎麼辦?”郝嫣紅也注意到陳德全突然之間改了口,她自己雖然口裡仍叫着“老公”,但顯然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熱度。
“嫣紅,你有什麼想法?”陳德全心裡明白郝嫣紅過了幾天纔打這個電話,肯定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來和他談條件的。
“老公,我在長沙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郝嫣紅邊說邊關注着陳德全的表情,“事情到了這份上,我也不指望咱們之間能修成正果,白頭到老。但我們之間畢竟是曾經擁有,你總要給我一條生路。我也沒有別的想法,我就希望你能圓我一個夢,或者說是還我一個願。”
“嫣紅,你是還想上國家音樂學院嗎?”
“沒錯,這是我的一個夢想。”郝嫣紅點點頭。
“嫣紅,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想辦法。”陳德全沉吟良久,這倒是個不錯的脫身之計,可上國家音樂學院需要一大筆錢,這筆錢從哪裡來?他心裡還沒有譜。
“老公,這該不是你的緩兵之計吧?”郝嫣紅將信將疑。
“嫣紅,這個主意好是好,可你知道,上國家音樂學院不是三二兩個錢能解決的問題。”見郝嫣紅不肯罷休,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陳德全只得攤牌。
“哦,錢的問題?上次我要上國家音樂學院,你不是說錢不是問題的嗎?現在錢又是問題了?”
兩人最後談了個不歡而散。
從茶社出來,陳德全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壓力,他心裡清楚,沒有一大筆錢打發不了郝嫣紅。想了想,給劉阿太打了個電話,然後驅車來到楚霸王口味蝦店。陳德全才點好菜,劉阿太、鎖匠幾個嘻嘻笑笑地到了。
劉阿太幾杯喝啤酒下肚,見陳德全氣色不大正常,討好地問:“老大,你今天好象心事重重。是大奶奶惹你生氣了還是二奶奶惹你了?”
“你們猜猜看?”陳德全故作輕鬆地一笑。
“看樣子,老大是真的遇到什麼麻煩。”劉阿太道。
“一言難盡。”陳德全把被朱淑倩堵在電腦房裡的事以及郝嫣紅提的要求說了一遍道:“這下可真遇上麻煩了。”
“送郝嫣紅上國家音樂學院得花多少錢?她這不是要給你壓力嗎?老大你發個話:你說要錢,咱們幫你去
湊;你說要擺平她,咱們知道怎麼去做。”劉阿太說完,立即有人附和。
“要錢少說也得二三十萬,你們湊得出來嗎?你們有這份心就不錯了。再說我這個人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好歹和嫣紅相好了一場,就是要分手,也應該好合好散,不至於要把她怎麼樣。”
“二三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嫂子既然已經知道了,老大你籌錢會不會有麻煩?”劉阿太問。
“這件事只能智取,不能動粗。”陳德全喝了一杯酒道:“只要能打發走郝嫣紅,這次就是砸鍋賣鐵,我也認了。”
陳德全帶着幾分酒意回家,一邊翻看着房產證,一邊自言自語道:“嫣紅,爲了你,我只得劍走偏鋒了,冒這個險了。淑倩,不要怪我一錯再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正嘀咕着,電話響。
“媽,有什麼事嗎?”電話是韓菊如在家裡打來的。
“德全,這幾天你在忙些什麼?你怎麼不過來過夜呢?淑倩沒在家裡,你們家的保姆又那麼年輕,孤男寡女在一起,你要避點嫌疑纔好。”
“媽,您不用操心。保姆已經辭職不幹,炒我們的魷魚了。”
“保姆不幹了,淑倩知道了嗎?”韓菊如一驚。
“她知道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這兩天你吃飯怎麼是解決的?”
“湊合着,偶爾和朋友們下下館子。”
“老下館子也不是個辦法,你乾脆和淑倩回來住吧?什麼時候把她接過來?”
“就這兩天吧。”
陳德全放下電話自語道:“媽,您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呢?您要早說,我和嫣紅就不會在淑倩面前露餡兒了。”
韓菊如放下電話,陳至信笑問:“怎麼,你擔心你的寶貝兒子餓着了?”。
“淑倩在孃家住了半個多月,是應該接回來住了。”
“這是應該的,我並沒有反對。”陳至信笑笑道。
“至信,濟民走了這麼久,教授兩口子的心情可能好些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探望一下了?因爲這事畢竟是我們可馨惹的禍。”
“我們是應該去看看教授兩口子。你打個電話,看教授夫婦在不在家?”
易瘦秋接罷電話,笑對簡美華道:“美華,陳至信兩口子能來,這是一個姿態。陳熊兩家已經到了訂婚份上的,說拉倒就拉倒了,人家李名淑也沒有說什麼羅嗦話,兩家的關係也沒有因此受多大影響。沒有看樣有比樣,你心裡再怎麼不熱乎,也別掛在臉上。”
簡美華白了易瘦秋一眼,笑道:“教授,你別上課有癮行不行?濟
民和可馨,我本來就不大樂意。兩人分手,是件好事。我心裡再怎麼疼濟民,也犯不着與老陳家爲這件事翻臉。再說我也不會砸你的飯碗啊。”
“還說我上課有癮?你不是也說了一大串嗎?你說話別這麼刻薄行不行?怎麼又砸我的飯碗了?”
“這還用說嗎?你不靠在信達公司兼職當顧問,學校那點工資夠你零花嗎?別說還要花呀鳥呀的。”
簡美華一句話戳到教授的痛處,易教授自嘲地笑笑說:“沒辦法呀,教書先生住筆窮啊。花你的錢,吃軟飯,有辱讀書人的斯文啊。”
韓菊如放下電話和陳至信來到易瘦秋家,宋阿姨打開門,鷯哥見了韓菊如,大聲叫了一聲“美華”。
韓菊如一驚之後笑道:“教授,這都是你教的吧?”
易瘦秋嘿嘿一笑:“嚇着你了吧?韓總。”
簡美華熱情地打着招呼:“聽說你們過來,教授親自下去買了一個大西瓜來,你們嚐嚐看。”宋阿姨早已把切好的西瓜端上來。
“濟民一下子不在身邊,你習不習慣?”韓菊如關切地問簡美華。
“還好。”
“她呀,嘴上還硬,其實一天到晚都像掉了魂兒似的。”易瘦秋接話道。
“我像掉了魂兒似的?你自己還好意思說,一個大老爺們兒,夜裡做夢都在叫濟民,還說我?”
“都是我們教女無方,害苦了教授夫婦。這些天菊如在家裡唸叨了好多次。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問,所以今天才來登門請罪。”陳至信道。
“我們可馨就是脾氣太臭,親戚朋友都讓她給得罪完了。我們也不是沒教過,可她就是左耳進,右耳出,我行我素。”韓菊如也賠笑道。
“孩子們的事,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好上了,認不得真的。再說我們做家長的,在孩子們的婚事上也只能當個參謀,真正做主的還是他們自己。”簡美華今天姿態很高,當然這也與易瘦秋先前打的預防針不無關係。
“我們誰不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年輕人是有脾氣的。沒有特殊的個性,辦不成特殊的事情。年輕人都像成年人那麼老成,這個世界也就沒有色彩了。”易瘦秋說完,幾個人都笑了。
送客時,兩個男人走在前面,兩個女人走在後面。
“把梅經理調過去後,有什麼效果沒有?”簡美華小聲問韓菊如。
“前一段時間,他們天天在一起,可馨回來就上網。這幾天分開了,可馨卻又不上網了。”
“這倒怪了,天天在一起卻網聊,不在一起卻又不聊了。年輕人的事真的是搞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