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梅榮久正對着穿衣鏡裡瞧着自己理了發着了黑色新T恤的形象,姚湘君和簡哲進來了。
“憨大,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你這一打扮,人是帥氣多了。只可惜你們公司,特別是你們那個什麼陳總有眼無珠,讓你當個茶博士,實在是委屈了你。”簡哲搖頭笑道。
“麥田,我們昨天說得好好的,應該給憨大打氣纔是,一大早的,你怎麼能說這些喪氣話呢?”正在幫梅榮久整理着衣領的姚湘君白了他一眼。
“夫人,不是我要這麼說,想起這件事來,我就爲憨大鳴不平,而且實在是因爲憋不住。”
“存在就是合理,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麥田,你何必這樣神經過敏?”梅榮久憨笑着,“我自己心理上都調試過來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我不說了。夫人,憨大上班,你把他打扮得這樣帥氣,等我上班時,看你又有什麼更出採的表現。”簡哲道。
“那要看你自己怎麼出採了。”姚湘君道:“你昨天不都說無功不受祿嗎?”
“哦,那我今天還得好好表現表現。”
“陪我報個到是你的福氣。”姚湘君搖着頭,“粟米大一點事,不算。”
三人說說笑笑出門,正碰上郝嫣紅和鄭萍兮也下樓,兩個人都打扮得相當新潮,洋氣。
“你們好!”梅榮久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讓在一旁。
鄭萍兮勉強一笑:“是你啊?”
郝嫣紅看了看梅榮久的髮型對鄭萍兮道:“這是你操刀的吧?”
鄭萍兮點點頭。
見她們出了院門,姚湘君問簡哲:“美容師旁邊是誰?”
“聽張紅說過,是月亮島的歌星,叫郝嫣紅。”
“她和我們好象不是一個道兒上的。”姚湘君邊走邊笑道。
三人下樓,梅榮久向在廚房裡忙乎着的劉明美和在小賣部裡的莊美琴打了招呼纔出來。
莊美琴笑簡哲道:“簡哲,你看榮久每天進出都打招呼,多有禮貌。”
“媽,不用您提醒,我會向憨大多學點的。”簡哲知道他媽媽要說什麼,搶先說了出來。
劉明美恰巧聽見,出來望莊美琴一笑。
三人來到巴士站。梅榮久去上班,簡哲陪姚湘君去報到。
“祝你有個新的開始!”姚湘君向梅榮久揮手道。
“你也一樣!”梅榮久笑一笑。
梅榮久趕到棋牌部,正碰到李德明經理。
“經理早!”梅榮久點頭施禮。
李經理打量了一下梅榮久,也點了點
頭。看着梅榮久一一和同事打着招呼,李經理感到很新鮮。這小子,陳總讓他當個茶博士,他還當那麼回事兒。
來到工作間,梅榮久就脫下T恤,換上了胸前背後都寫着“茶”字的工作服,開始忙碌起來,擺桌子,清洗茶具。陳強和趙武兩個小鬼見來了新人,彼此遞個眼色,樂得事事躲在後面,遇事一味地支使梅榮久。九點多鐘,陸續有客人來。到十點多,樹蔭下,包房裡都客滿了。棋牌部二男三女共有五個茶博士,五人之中平常都是兩個男生爲主給客人續水的,由於兩個小鬼時不時躲到徐姐的小賣部裡吹空調,梅榮久拎着個茶壺,一會兒到樹蔭下一會兒到包房裡,圍着幾十個茶桌忙得屁顛屁顛。三個女生瘦高個的辛桐、矮胖的阿樂、黃毛小萬反倒在一旁好笑。梅榮久也不計較,只要聽到哪裡有叫喚就跑步前來續水。
趙武雖然個子高,但膽子小。想偷懶又怕李經理看到,不時朝外邊瞟着。
“瞟啥呢?李經理神不了幾天了,他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陳強給他打氣道,“就是李經理問,我們可以說是梅榮久他自告奮勇的。”
徐姐笑陳強道:“矮人心多,一點不假。”
陳強吐了吐舌頭,笑道:“新來的是要多幹點活兒。我們不都是打這麼過來的嗎?”
徐姐又一笑:“你們可別欺生。人家是陳總的人,是下來熟悉情況的。就是李經理不幹了,棋牌部經理還輪不到你們,要是他當了經理,到時候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嫩崽嫩。”陳強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笑岔了氣,“徐姐,你開玩笑也太離譜了吧?明明是個剛出道的打工仔。他當經理,我不要當董事長了?”一句話惹得趙武也笑個不停。
“笑你個頭!”徐姐止住笑,白了陳強一眼,“人不可貌相。你們細伢子曉得個屁。說不定人家是下來鍍金的。聽說是個大學生,哪像你們這些逃學生?”一席話說得兩個小鬼只有傻笑的份。
臨近中午,梅榮久已是腰痠腿疼。張紅過來邀他午餐時,他像見到救星似的。張紅問他累不累。他憨笑着,說不累。走在去餐廳的路上,他很想伸胳膊動腿活動一下筋骨,但還是強忍着了。彷彿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憨大你不能示弱!梅榮久一怔,那聲音彷彿就是師兄的。想起陳可馨昨天說的“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去年來了個劉方來,也是大學生。沒幹幾天就捲起鋪蓋不辭而別了。什麼時候你覺得幹不下去了和我說一聲。”梅榮久憨憨地笑了,師兄,我放心,我會把握自己的。
陳可馨有意到棋牌部看了一下梅榮久的工作情況,不過圍着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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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忙得屁顛屁顛的梅榮久沒有發現。梅榮久時而一路小跑像陣風,時而走着金蓮步像古戲裡的丫環小姐,有時拎着個茶壺,有時託着茶盤,雖然他在不斷地調試姿勢,但難免還是有點彆扭,甚至滑稽。
陳可馨返回辦公室的路上,想起梅榮久端茶送水忙得屁顛屁顛時的樣子,竊笑道:“梅榮久,你真沉得住氣呀,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臨下班時,李德明接到陳可馨在辦公室打來的電話。
“李經理,梅榮久今天情況怎麼樣啊?”
“這個人挺實在的。”李經理把早上見面時的情況說了一遍笑道:“陳總,這小夥子倒還很有教養的。”
陳可馨放下電話,笑一笑道:“梅榮久,你這不是裝出來的吧?”
梅榮久最後一個下班。出園門後,他並沒有急於乘車,而是繞進樹林子裡舒展了幾下身子。堅持,堅持,再堅持!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他活動了幾下,瞅準一株老松樹擂了一通,邊擂邊吼,悶吼幾聲,直到拳頭生痛,松樹皮開肉綻,松針紛紛飄揚,自己也出了一身臭汗,把一天的鬱悶發泄全出來,心情纔好了一些。等重新回到路上時,他又顯得步履矯健,精神抖擻了。
中午,陳可馨回到家裡,家人正等她吃飯。
陳至信問起梅榮久今天上班的情況,陳可馨忍笑不住:“太搞笑,太滑稽了!”說着說着,索性就把飯碗當起茶壺茶盤,學起梅榮久那屁顛屁顛的樣子來,逗得一家人都笑起來,韓菊如、陳德全自不必說,連唐媽都笑了。
陳至信笑了笑,又很嚴肅地對陳可馨道:“可馨,人家任勞任怨,那麼敬業,你倒取笑人家,這不行的。”
陳可馨聽了,噘着個嘴道:“爸,梅榮久不過是個新來的,普普通通的員工而已。我昨天就要問您的,您這麼關心他,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韓菊如聽陳可馨這麼說,望了陳至信一眼。
陳至信道:“可馨,你是老總,以捉弄下屬爲樂事,這是不對的。人的社會地位雖然有差別,但人格上是平等的。爸爸不說你,誰說你?”
陳可馨不以爲然,回到房間,又打電話給嫂子朱淑倩,姑姑陳至臻,說起梅榮久那屁顛屁顛的樣子,她總是笑。朱淑倩不好怎麼說這位小姑子,只得陪着她笑,簡單地問了一下情況。陳至臻放下電話,皺起了眉頭。自語道:“可馨,你什麼時候長得大呀?就是你爸爸不說你,姑姑也容不得你胡作非爲。”
陳可馨放下電話,仰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回想起梅榮久那屁顛屁顛的形象,丌自還是笑個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