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普通的程序員,我傾盡了我的智慧和時間,我在吃飯的時候一手拿着麪包一手敲打着鍵盤,我在走路的時候在想下一行代碼,我有好幾次都因爲這樣而坐過了車站,我是那麼熱愛互聯網程序,我嘔心瀝血,終於開發出了農場這款遊戲,可是有些人卻無恥的佔有了他,甚至還污衊我是偷竊者,這是怎樣卑劣的行徑啊……
這是江文懷開庭第一天在舊金山法院門前,面對等在門口採訪的記者們所做的激情洋溢的演講。
唐然也第一時間打電話把消息告訴了周銘:“氣死我了,江文懷這個傢伙簡直無恥!他一個連代碼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怎麼有臉敢說是他開發的農場程序,這明明就是他從銘哥哥你們手上偷竊過去的!”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唐然憤怒的聲音,周銘也只能安慰讓她淡定:“江文懷這個人,從他偷走程序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他是一個很沒有底線的人,現在這種顛倒黑白只不過是他的常規操作,難不成你要他在媒體面前承認自己是個竊賊小偷嗎?”
“銘哥哥,我們就不能弄死這傢伙嗎?找個神經病槍手,或者喝了酒的貨車司機什麼的?”唐然那邊突然提議。
“然然你這是加入了FBI嗎?怎麼都是這麼恐怖的建議?”
周銘失笑着調侃一句,然後接着說道:“如果之前我們下定決心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我們只怕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唐然那邊嘆了口氣,顯然她也明白了,畢竟現在江文懷也並不是他一個人了,他背後站着摩根財閥,既然摩根那邊敢放他出來這麼大言不慚,當然也不怕唐然這邊搞什麼報復,甚至他們恐怕還希望唐然這邊氣急敗壞的報復,因爲這樣他們就能更名正言順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了。
不用想也知道,到時候摩根他們肯定會說唐家這邊被戳穿了謊言,選擇了惱羞成怒的報復,更進一步和無所不用其極的在迫害江文懷,這樣一來輿論就對唐家更不利了。
而唐家的情況原本就很複雜,唐然雖然坐上了族長,可並不代表她就完全掌控了局勢,如果因爲這個本來跟唐家沒半毛錢關係的事情惹出了麻煩,讓唐家內部出岔子,那纔是得不償失了。
“銘哥哥,其實……我不怕的。”唐然還想再向周銘請纓。
“算啦!”周銘對唐然說,“這個事情就照現在的進度去做就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爲了這點小事大動干戈的沒必要。”
唐然那邊聽周銘這麼說了才作罷,周銘隨後又叮囑了她幾句,讓她就按照正常商業訴訟去做,不冒進也不要認慫就好。
等周銘掛了電話,蘇涵過來感到費解的說:“周銘你不是說離開港城以前,摩根家的人曾主動找你合作嗎?那現在他們怎麼會故意做這種事呢?那看來周銘你當初沒答應他們是對的,他們看來沒安什麼好心。”
周銘卻不這麼認爲:“我倒覺得他們是在提醒我他們的存在,就像在港城他們沒我點頭做不了什麼一樣,我們在美國,要是沒他們點頭
,也同樣做不了什麼。”
畢竟這個世界就是多元複雜的,沒有非黑即白,盟友和對手的身份如同薛定諤的貓一樣糾纏重疊也從來不是什麼新鮮事。一如在二戰戰場上,儘管最大對手是法西斯,但美蘇英三國的勾心鬥角也從來沒停過,美英基於意識形態本能的打壓蘇聯,蘇英希望把美國鎖死在美洲,美蘇又希望肢解英國的殖民地系統。
這個真實的世界就是這麼燒腦,如果想簡單的貼上盟友或者對手的標籤來認識一個人,那隻能說淺薄到不能再淺薄了。
試想如果你要是隻看到對方在針對你,或者說了對你不利的話,你就不跟他玩了,放棄了合作的可能,這不成了小孩的過家家嗎?
回到摩根的問題上也是如此,不管他們是想敲打提醒自己也好,還是他們覺得自己的手伸長了也罷,總之現在他們在江文懷和農場遊戲的對抗,並不影響他們未來在做空互聯網上的合作。
要是看不明白這個問題,只想意氣用事快意恩仇,那還是趁早退出爲好,因爲成年人的複雜世界不適合頭腦簡單的傢伙。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就真的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現在只是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周銘說着聳了聳肩:“但這並無所謂,我們只要按部就班做自己,不被他們影響就好了,這個世界最終還是要看本事說話的。”
……
正如周銘這邊在討論着一樣,皮耶羅和伯亞通電話,也在討論着周銘。
“伯亞,你說我們現在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會不會影響了咱們和那位周銘先生在做空互聯網上的合作?”皮耶羅在電話裡向伯亞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伯亞那邊顯然並不擔心:“我認爲這是不需要考慮的,以我對那位周銘先生的瞭解,這個事情絕對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伯亞又說:“當然,也不排除我的瞭解有誤,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反而輕鬆了不是嗎?因爲這樣淺薄的人並不值得我們關注。”
皮耶羅鬆了口氣:“這樣看來是比較好的結果,因爲這意味着我可以放手去幹了。”
對於皮耶羅這番話,伯亞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因爲他知道自己這位叔叔其實是有點惱羞成怒故意這麼做的。
原本在邀請了周銘以後,伯亞並不認爲周銘會那麼乖乖聽話跟他們合作,可皮耶羅卻認爲周銘抵擋不住這個誘惑,可結果卻狠狠打了皮耶羅的臉,周銘不僅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迴應,反而還搞起了什麼遊戲。
皮耶羅是伯亞的親叔叔,伯亞並沒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甚至伯亞還儘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問題,可心高氣傲的皮耶羅仍然堅定的認爲自己被愚弄了,這是他不能忍受的,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他怎麼會不狠狠教訓周銘給自己出一口氣呢?
不知道該怎麼說,伯亞只好選擇跳過這個問題,轉而問起了另一個人:“江文懷這邊情況怎麼樣?”
“非常不錯!他對周銘那邊的仇恨非常深刻
,已經真的把我們當成是拯救他的上帝了,而且現在也只有我們能幫助他,所以不管我們說什麼,他們都只能照辦。”
皮耶羅接着還說:“還有我的分析顧問告訴我,說他帶來的這款遊戲或許有一定的發展前景,我準備利用這次的官司,順便把我們的遊戲給好好推廣一下。”
伯亞對皮耶羅這樣的想法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讓多注意唐家那邊的動向。
“放心吧,我可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皮耶羅說。
這個時候,皮耶羅的助手突然進來瞧瞧告訴皮耶羅江文懷來了,伯亞那邊聽到了這邊的情況,他主動掛掉了電話。
皮耶羅這才讓江文懷進來,並且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我的孩子,我非常高興你敢於在記者面前說那些話,那讓我想起了馬丁路德金,在此之前我甚至一度以爲你會害怕,但是現在,我只想對你說聲抱歉。”皮耶羅說。
江文懷連連搖頭:“皮耶羅先生我應該向您表示感謝,曾經的我的確害怕,但是比起害怕,我更憎恨,他們從內地到港城現在到了舊金山,他們都不肯放過我,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只做待宰的羔羊,我必須反擊!”
“當然我更感謝皮耶羅先生您給我的幫助。”
江文懷一邊說着,一邊向皮耶羅深鞠一躬。
不能不說這個時候的江文懷已經扭曲了,因爲明明是他自己要以辭職來要挾搜寶要挾張雲的,可結果張雲在周銘的指示下壓根不跟他玩,直接同意了他辭職;於是也是江文懷自己懷恨在心,聯繫美國的同學然後來偷農場遊戲,故意用剪切來挑釁,然後纔不得不一路跑路來舊金山。
可現在他卻把一切都算在周銘頭上,反而始作俑者的自己成了白蓮花,這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皮耶羅卻並不在乎,或者說他還非常樂意見到江文懷的這種扭曲的觀念,他就需要江文懷去厭惡憎恨周銘,因爲只有這樣才方便他行事。
皮耶羅帶着江文懷過來坐下,他語重心長的對江文懷說:“我懂你的仇恨,但只是在媒體面前控訴是沒有用的,而且你現在還是被告。”
江文懷愣了一下,但他馬上反應過來:“皮耶羅先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上帝,只要能讓我報仇,您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皮耶羅很高興江文懷的聰明,這無疑省了自己一番口舌,於是皮耶羅對他說:“現在讓周銘他們這麼氣急敗壞的,無非就是因爲你偷走了他們辛苦開發的農場遊戲,那麼我們要想報復他們,就是我們搶先把遊戲的所有權抓在手上!想想吧,他們辛苦開發的遊戲,卻是我們在賺錢,這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到睡不着覺啊!”
江文懷隨着皮耶羅的話也露出了獰笑:“的確如此,只要能報復他們,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做!”
皮耶羅等的就是江文懷的答應,他馬上站起來說:“很好,那麼明天,我會爲你召開一個特別的遊戲推廣會!”
“我非常期待。”江文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