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憤怒的人無疑是福克斯酋長了,因爲蘇梅爾是他的地盤,周銘在這裡喊出這麼一句話就是對他的打臉,於是他對弗萊格說:“圖坎特的酋長,你的人太沒有規矩了,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不過下一次,我能向你保證他會得到肯哈德部落最嚴厲的懲罰!”
面對福克斯酋長的威脅,弗萊格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因爲他也沒想到周銘會突然站出來,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對於我破壞了你們這裡的規矩我可以爲此向你們道歉,但我卻並不打算收回我剛纔的話,如果之前你們對弗萊格酋長說的話都是認真的,那麼我還是要說,你們就是一羣懦夫奴隸!”周銘一邊說着一邊走上了祭臺,**和鬣狗也跟着他走了上去。
對比之前所有印第安酋長們的震驚和憤怒,這一次聽周銘的話卻讓他們感到了茫然,因爲周銘說的是英語,這些沒有學過的酋長們並聽不懂,直到鬣狗用西班牙語幫周銘做了翻譯以後所有人才明白。
不過福克斯卻聽懂了,作爲最大印第安部落的酋長,他學過了英語,但在聽懂了的同時,他的眼睛眯成了非常危險的鍼芒狀:“印第安部落沒人會說英語,你是外人?弗萊格酋長,你居然帶了一個外人來到我們的蘇梅爾聖地,你是印第安部落的叛徒!”
福克斯的這番話讓現場頓時炸開了鍋,因爲他們都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居然會是一個外人,難怪剛纔他說的話他們都聽不懂。
他們有的破口大罵:“該死的弗萊格!我早該想到你突然召開這一次會議,又突然說出要反抗貿易公司的話,是肯定有預謀的,但我們都想不到,你居然背叛了我們,投向了外人的懷抱!你這條雜種狗,回想着剛纔你居然還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印第安部落,那真是巨大的諷刺!”
還有人非常極端和衝動:“圖坎特部落和弗萊格都已經不再是印第安大家庭的一員了,他們擅自闖進我們的蘇梅爾聖地,我們就應該殺了他們!”
所有酋長們喊到最後都喊成了一句話:殺了他們!
弗萊格對此着急的想解釋什麼,不過周銘比他的話更快一步,他拿出身上攜帶的槍打開保險,然後槍口朝天扣動了扳機,隨着“砰”的一聲槍響,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顯然都是被周銘手裡的槍給嚇住了。福克斯甚至還顫抖着說:“這位朋友,我們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周銘笑了:“我特麼倒是想好好說話來着,但是你們不讓啊,所以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周銘一邊說着一邊收起了槍:“不過福克斯酋長我認爲你的話就很對,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好好說的,我的確是外人,但我也是跟着弗萊格來幫你們的外人。”
“我是跟着弗萊格酋長過來的,所以你們剛纔的部落會議我也是從頭聽到了尾,你們想知道我聽完了以後是什麼想法嗎?”周銘故意頓了一頓才接着說道,“你們特麼這到底是什麼玩意?這確定是一羣部落酋長的會議,而不是一羣奴隸在鞭打以後的談話嗎?”
周銘笑着環視了一圈:“是不是我這話讓你們聽了以後都很憤怒,恨不能要一刀砍死我,如果是,那麼我就是要這麼說,因爲這就是事實!”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相信你們印第安部落當中也擁有這樣的記載,當一個部落征服了另外一個部落,他就會把那個部落的俘虜當成奴隸,強迫他們進行勞動。”
周銘說:“奴隸主們拿走奴隸們的勞動成果,只給奴隸們一些足夠生存的食物,每當奴隸主們揮舞起鞭子,奴隸們就只能默默承受或者跪地求饒,要是有人問起奴隸爲什麼要這樣,他們就會反問如果不這樣那還能怎樣?”
周銘攤開雙手問:“你們是不是對我剛纔的話感到有些熟悉,因爲這根本就是你們剛纔會議的內容嘛!”
“我知道,你們並不認同自己是奴隸,你們會說我們只是借了他們的錢,我們在地裡的勞作只是爲了還錢而已。”周銘說,“我同意,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你們的債務也未免太重到不可思議了!”
“知道嗎?在美國,如果一個人借出去的錢,一年之內超過了百分之三十,就可以被認爲是違法的了,如果超過了百分之百,那麼這就等同於是在奴役了,但是在你們這裡,居然達到了恐怕十倍二十倍!”
周銘的語氣十分驚訝:“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你們整整一年的勞動就將全部白白浪費,甚至要是發生了災害,你們都還保不住自己的生存權力。”
“要知道,奴隸主尚且還知道給奴隸一口飯吃,這樣奴隸才能幹活,但是對你們,好像還並不需要,只是一個所謂債務的說法,就讓你們覺得這是應該了的,哪怕你們會因此被餓死,你們渾然不敢有任何反抗,因爲任何反抗的說法,都會被你們當成一個笑話!”
周銘接着往下說道:“我也知道,你們害怕反抗,因爲反抗會遭到報復,會有人死亡,但是誰不害怕死亡呢?”
周銘伸出手撒開一圈:“還記得你們自己的名字嗎?你們是印第安人,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這裡的山川河流就是你們祖先的血與肉,而林中的風聲和蟲鳴鳥叫,則是你們祖先的低語,你們的腳步曾經跨過山巔也曾到過低谷,你們曾經是這裡的榮耀,但是現在你們卻在餓着肚子。”
“這片大地是你們的祖先,所以就是那些白人們的敵人,所以他們纔會一寸一寸的進行着征服,並將你們這些印第安遺族們一個一個的進行捕殺。”
周銘遙指着墨西哥城的方向:“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墨西哥城曾經是所有印第安人的驕傲,但是那些白人帶着野蠻的血雨腥風來到了這裡,把你們的祖先屠戮,他們的靴子曾踩在你們祖先的頭上,他們的雙手,曾剝下你們祖先的頭皮,就只爲了換取那一枚可笑的銀元!”
“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這裡的每一個印第安人,都和那些白人們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們手裡的利劍可能刺穿了你祖父的心臟,也可能握着自己骯髒的玩意在對着你祖父被砍掉的頭顱撒尿,又或者對你們的祖母們做着一些更加禽獸的事情!”
隨着周銘的話,所有印第安酋長們都低下了頭,他們都握緊了拳頭流出了眼淚,他們都想起了印第安人最悲慘和屈辱的那段歷史。
周銘又說:“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原本潘薩斯和墨西哥城裡的房子都應該是你們的,你們的農田應該更加廣闊纔對,是他們搶走了屬於你們的一切,你們的祖先也曾爲此進行着拼死的抗爭,他們用長矛用弓箭,甚至還用手撕用牙齒咬,就只是爲了保護這屬於自己的家!”
“可是現在,你們卻都害怕退縮了,你們聽到他們的名字除了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就什麼了做不了了!”
周銘的雙手放在了耳朵上:“你們難道聽不到嗎?你們祖先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絕望的呼喊,他們的絕望,不是他們的死亡,而是你們的膽怯,你們是否還能感受到你們身體裡流淌着的祖先的血液,你們是否還記得你們的仇恨,你們是否還記得你們的名字是勇敢自由的印第安人?”
當週銘這麼說完,立即有人站起來大吼道:“我們當然記得!我們記得仇恨,記得我們的名字!”
有人帶了頭,其他的印第安酋長們就緊隨其後的跟着一起喊了出來。
“是的,你們都還記得!”周銘說,“你們都是天神的子民,你們生來就應該是自由的,你們就應該要擁有最廣闊的田野,你們就應該可以帶着你們的人民去獵殺野牛,你們就應該住在墨西哥城的乾淨房子裡,吃着你們自己做的玉米餅,喝着你們的甘蔗酒纔對!”
“而不是像你們現在這樣,被人趕在這惡劣的山林裡,被人當成奴隸,做着最苦最累的農活,卻連奴隸主一丁點的施捨都得不到。”
周銘壓抑着自己的激動情緒說:“你們知道弗萊格酋長爲什麼會召開這次會議嗎?因爲在有五名圖坎特部落的孩子遭到了那些白人最慘無人道的虐殺!他們的手腳都被砍掉了,他們的肚子也被割開了,甚至那些女孩還遭到了慘不忍睹的侵犯!”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就是豬狗在那些白人眼裡,被宰殺還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但是對你們卻並不需要考慮,因爲你們就是最卑賤的奴隸,他們知道無論怎麼對你們,你們都不敢怎麼樣!”
周銘最後揮舞起了拳頭:“所以這個時候,你們就需要把聲音從你們的身體裡喊出來,告訴那些白人雜碎們,憤怒讓你們無所畏懼,印第安人永不爲奴!”
所有印第安人跟着周銘一起舉起了拳頭,發出歇斯底里的吶喊:“印第安人永不爲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