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馳打車趕到郵電局時,還不到八點半,不過鄭局也正好剛剛到了。
示意丁馳對面落座,然後鄭局問道:“怎麼啦?”
丁馳長噓了口氣,緩緩的說:“實在蹊蹺呀,怪事一件連着一件,今天早上屋後溝渠又進水了,所幸沒有灌進屋裡。”
鄭局“哦”了一聲:“溝渠進水了呀,有什麼反常嗎?”
“反常,的確反常。今天早上……”丁馳簡略講了過程,重點說了自己的疑惑,包括自來水公司幾人的牢騷。
略一沉吟,鄭局道:“從你分析來看,那是有人故意爲之了,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搞破壞呀,只要水一進屋,不管是設備、設施還是資料紙張,都難於倖免。情形嚴重的話,甚至會前功盡棄,最起碼也得損失個大幾十萬,上百萬也有可能。”停了一下,丁馳進一步說明,“除了剛纔講的溝渠,還包括溝裡的老鼠洞。”
“老鼠洞?”鄭局顯然不明就裡。
丁馳點頭:“對,老鼠洞。今天清完積水和淤泥後,我專門到溝底又查看了一番,發現那些老鼠洞有問題。正常老鼠洞大都扁圓,四周光滑,因爲老鼠經常出入摩擦,尤其母老鼠更是如此。可早上我看到的老鼠洞都特別圓,分明是用鑽芯設備加工過,顯然是有人故意爲之。”
“萬幸的是,自到那裡後,薛工他們就做過檢查,對於一些隱患進行處理,包括堵老鼠洞。只是考慮到老鼠不絕打洞不止,纔沒在外面堵,而是從屋裡塞入硬石塊,再用水泥灌縫抹平。尤其在上次失火後,又重點排查過,也對這些地方進行了加固重抹。”
“對鼠洞加工的人應該沒想到這一層,可能也擔心動靜太大,所以才僅加工了外口,又見鼠洞很深,便自以爲鼠洞暢通無阻了。這些人實在可惡,妄想着神不知鬼不覺,想着儘量設計的自然一些,卻也留下了漏洞。”
說到這裡,丁馳拿出相機,翻動了幾下,遞了過去:“這是我拍的照片,您看看。”
看過加工後的老鼠泂照片,鄭局點點頭:“是有些蹊蹺,還有嗎?”
明擺的事,他怎麼沒繼續追問?丁馳很是不解,不過仍然回覆着:“有,上次的失火也不正常。失火當晚我到院裡接電話,正好看到剛剛起火,也纔在短時內滅了火,沒讓損失擴大。其實在看到火苗之前,我還看到了兩個黑衣人,而那兩人就是從起火點附近離開的,嫌疑很大。另外,現場也有很大的汽油味,而我們從來沒有弄汽油。”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鄭局馬上反問。
丁馳苦澀一笑:“當時着急救火也沒多想,加之天挺黑,看的也不太真切。汽油味雖然不小,可是和煙糊味一混,也分不太清楚。等到第二天你去了,說保衛處結論是電線短路,我就覺得可能是自己看差了,嗅覺也不太準了。局保衛處人員大都是退伍老兵,好多人當兵期間就有偵察經歷,如果真有那些事項,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對了,還有一個細節。就是在失火的當口,院裡自來水籠頭怎麼也擰不動,其實白天還接水了。事後修的時候,才知道里面死扣了,以爲是使用不當,就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幾項綜合起來,再加之這次蹊蹺跑水,我覺得就不單純是偶然了。無論用火,還是用水,都集中到了一點,那就是毀掉資料和設備,讓整個研發失敗。”
鄭局微微一笑:“小丁你年歲不大,倒真能藏住事。”
“沒有,沒有,是今天才聯想到一起的。”丁馳急忙否則,然後又予以補充,“之前還有一件事,就是有人去挖薛子炎,給的條件非常優厚。雖然沒講具體什麼事,但應該也是類似產品,薛子炎也這麼認爲。”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麼這個問題就複雜了,嫌疑範圍也就廣了。”鄭局顯然話裡有話。
丁馳馬上接住話頭:“是嫌疑範圍很大,不過似乎內鬼可能性居多。就拿水、火二事來說,如果不是提前瞭解,不可能正好找到四、五號庫房,也不可能準確的把水引過去。之前的場所可是局下屬三產公司,挖薛子炎的人怎麼就找到了?當然可能是盯梢,但似乎有人通風的可能性更大。”
“說實在的,薛子炎等人嫌疑很大,但以我的瞭解,包括後來的一些調查,基本可以排除他們的嫌疑。當然了,你我包括楊處雖然也都知道那個地方,但卻沒有搞破壞的動因,也必須排除在外。”
“好小子,說話滴水不漏。那照你的說法,只能是……”話到半截,鄭局話題一轉,“儘管你分析的很在理,但畢竟只是推理,甚或是猜測。”
“那可以請警方介入調查呀,他們肯定專業。”丁馳提出見解。
鄭局馬上予以否決:“我們的項目是保密的,根本不適合外人頻繁進入,尤其警方深查更不可取。”
雖覺着對方理由難免牽強,但丁馳沒有深追,而是又把球踢了過去:“鄭局,我們這些人只知道搞研發,根本就沒有應對賊匪的經驗和實力,也根本沒時間。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如果要是那裡出了什麼意外,可就前功盡棄了,這種責任我們可負不起,也實在冤得厲害。”
“既然警方不適合,局裡安保總可以吧,反正他們也有人去過。還有就是監控設施,能不能多加一些?反正附近大多是空置房,也不會影響別人的隱私。對於整個項目來說,這些都是小錢。”
鄭局打起了官腔:“小丁呀,加強安保、監控確實是辦法,但也有弊端,你應該能想明白。尤其現在是關鍵時刻,研發之外的人去的越少越好,其實你還是特批的呢。這樣吧,我讓老楊跟進一下,看情況再說,好不好?”
聽出對方推諉之意,丁馳儘管覺着疑點重重,卻也只得打聲招呼,悵然離開了郵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