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六月份,離着那天去醫院也已好幾天,但司焱這個事一直在腦海迴盪,丁馳心情有些複雜。
站在當事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司焱可是多次針對自己出手,還屢屢販賣自己的個人信息,現在落到這樣的結局,不應該對其有任何憐憫。但丁馳還真做不到這麼純粹,畢竟司焱好歹還算是校友,又一同在學生會搭檔過,當初的摩擦充其量算是作料裡的胡椒麪,回憶更大於記恨。
出校園之後,雖然司焱沒少使壞,但好多時候也是受人唆使,身不由己,現在還成了這德性,應該也算受害者。何況在這一年多的鬥智過程中,自己一直掌握主動,沒少讓這小子吃癟,那些恨意也消磨的所剩無幾。那天在醫院看到司焱的悽慘境況,加之聽到對方無奈的嘶喊,僅有的恨意也不復存在了。
細思起來,司焱雖然咎由自取,但現在可以說是家破人亡,懲罰也來得太苛刻了一些。當然了,即使司焱精神不出問題,想必那些人也不會饒過他,也許現在這樣反倒是變相保護,最起碼保全了性命和胳膊腿。歸根結底,這事的罪魁禍首都是那些人,都是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外國娘們。面對這樣的狠毒女人,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也要防着其隨時出其不意的攻擊,他們已經急眼了。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丁馳思緒。
坐正身體,丁馳說了聲“進來”。
屋門打開,一臉笑意的甄愛晴進了屋子。
自從那次“意外”後,丁馳對甄愛晴好了許多,不禁經常給予生活費用,態度也不是那麼生硬了。
看到對方進屋,丁馳問道:“你來幹什麼?”
“想你了呀。”甄愛晴說着,徑直到了丁馳身側,就要坐到腿上。
丁馳擡手一擋:“誒誒誒,幹什麼?這是辦公室。”
“真能裝,那次你咋不這麼靦腆?”甄愛晴飛了個白眼,忽又“撲哧”一笑,“想摸就多摸吧。”
意識到手放的地方不對,丁馳急忙收回,並說道:“那邊去,那邊去。”
“假正經,佔了便宜還賣乖。”甄愛晴“嘁”了一聲,故意扭動着身子,繞到了桌子對面,斜跨到椅子上去。
丁馳吧咂着嘴道:“到底有什麼事?”
“我想出來工作。”甄愛晴說的很乾脆。
丁馳又道:“半年就給了你好幾萬生活費,還不夠花?我個人開支連你三成都不夠。”
“我哪捨得花,都給我媽攢着看病呢。這你就心疼了,丁老闆?開個玩笑。”逗趣之後,甄愛晴撅起了嘴,“現在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生生長了八斤肉,都成胖蛋了。再說了,我一個堂堂的大學生,整天就做宅女,也浪費國家資源不是?”
“真的?”丁馳盯着追問。
“可不真的,我要實現自我價值,不做男人的附屬品。”甄愛晴目光並不躲閃。
丁馳略一沉吟,然後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也可以。反正你以前也在首都工作了好幾年,應該能找工作,只要別太挑就行。”
甄愛晴又撅了嘴:“你把我打發那麼遠幹什麼?我不去,就要在衛都,就要離你近點。”
“衛都也行,也許比首都工作好找,畢竟你也是正規學校大學生。”說到這裡,丁馳又補充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介紹。”
甄愛晴搖頭道:“不,我不去,我就要在你公司。”
“爲什麼?在哪上不是上?”丁馳追問。
“不爲什麼,就爲離你近。咱倆都好半年了,除了那次掉孩子,你就沒去過我那,平時也不找我,好多天都見不着面。要是我在別處上班的話,每天下班都挺晚了,哪還能再見到你。明明在一個城市,而且兩人心又挺近,但卻不能時時見面,簡直就是折磨,我已經被折磨苦了。”甄愛晴說到這裡,眼圈紅了,“馳弟,我就想陪在你身邊。”
丁馳神色嚴肅起來:“不行,絕對不行。”
“爲什麼?”甄愛晴急道。
“這兩個公司不是我一人說了算,還有其他股東呢。”丁馳給出理由。
甄愛晴“啊”了一聲:“不是你自個的嗎?什麼時候又多出股東了,沒聽你說呀。”
“這是公司秘密,現在也不應該說,明白嗎?而且我還告訴你,衆股東有一個約定,不能把親戚朋友安排到公司裡。”丁馳意思很明確:你不能到這工作。
“那,可,你……”支吾了幾聲,甄愛晴盯在對方臉上,“那你怎麼就能在這工作?”
丁馳壓低了聲音:“我本身就沒什麼股份,上哪弄那麼多錢去?即使馳名電子我是法人代表,其實也沒投錢,主要就是管理薪酬佔了少許股份。”
“是這樣啊。”甄愛晴既不解,也質疑。
“當然了,名義上我是老闆,其實就是個拿鑰匙的丫鬟,根本不管事。”丁馳說到這裡,聲音更低了,“另外我還告訴你,好多人都是股東們的眼線,這也是我不讓你接觸他們的原因。明白嗎?”
甄愛晴答着“明白了”,但還是說:“那你不說咱倆的關係,直接把我安排進來不就得了?那樣悄沒聲的,我也正好當你眼線。”
丁馳皺眉道:“你以爲人家都傻呀?這半年時間裡你出出近近,怕是公司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要是我把你安排進來,那不是找倒黴嗎?其實一直有股東想安插自己人,正愁找不到藉口呢。”
“那,我這每天……”甄愛晴並不準備罷休。
“你什麼你?消停的,有吃有喝,待着唄。等我再努力幾年,薪酬越積越多,股份也就上去了,到時再想轍也不遲。”丁馳說着,擡手示意道,“走吧。”
正這時,桌上固定電話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丁馳立即神情緊張:“快走快走,大股東電話,可能又要來查崗了。”
甄愛晴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丁馳擠眉弄眼的樣子,只得不甘的起身。不過在離去時,還是委屈的說道:“我就想在你身邊。”
“走吧走吧,下來再說吧。”丁馳擺手更急了。
“好吧。”甄愛晴極不情願的離去了。
聽着腳步聲響,丁馳拿起電話,大聲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電話裡傳來姜大力譏笑聲:“老丁,你做什麼妖,是不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