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買上票,路上走了三個多小時,下午一點多丁馳到了市裡。他沒去銀行,錢並不在那裡,也沒到證券交易中心,而是簡單吃了碗麪,又到了那處老宅附近。
儘管每次都儘量潛蹤匿行,但畢竟來的次數多了,每次又很顯神秘,丁馳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人們警覺,有的居民甚至在暗中觀察着他,個別人已經打算報警了。
自是感受到了人們的敵視,可現在也沒更好辦法,尤其還時間緊迫,丁馳便也只好硬着頭皮,遠遠注視着那條巷子。
日頭西斜,任景並未出現,宅院屋門依舊鎖的當當的,丁馳只好暫時離開,又到上次住的旅館訂了房間。
夜幕降臨的時候,丁馳出了旅館,到一餐館就餐。飯菜剛撥拉一半時,他忽然放下碗筷,快步追了出去。就在他剛剛衝出餐館時,前面藍影一閃,沒了蹤跡。
追,丁馳向着右前方跟去,目標應該是進那家超市了。
果然,當丁馳隱在牆角透過玻璃窺探時,正看到那個藍裙女子在選商品。
這回可不能讓她跑了。丁馳暗暗下定決心,目光隨着超市裡的藍影移動。
藍裙女子顯然沒發現盯梢,悠閒的選購了水果和小零食,結算之後,踩着“咔咔”的節奏,出了超市,拐進了樓宇間的一條巷子。
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就這樣一直跟着,穿過了兩條巷子,藍裙女子進了一個小院,丁馳到了小院門口,扒着門縫向裡張望。
“到底回不回來?我都到了。”
“房子,又是房子,就那破房着什麼急,早賣晚賣都一樣。”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家好酒店,成天住這貧民窟,又潮又熱,什麼都不方便,我都快餿了。”
就在丁馳正盯着門縫裡打電話藍裙女子時,忽覺一股大力拉扯,身子不由自主後退,差點喊出聲來。
身後男子並不說話,左手捂着丁馳嘴巴,右臂拖着對方快速後退而去。
本想掙脫,可脖子被後面胳膊夾着,雙手使不上力,也擔心弄出動靜驚動藍裙女子,丁馳只好任由對方拖着。
感覺來在了巷外僻靜處,丁馳正準備奮力反抗時,對方卻鬆開他,壓低聲音道:“小馳,你要幹什麼?”
哦,原來是老爸,丁馳心中一鬆,轉過身去:“爸,你這是幹什麼?”
其實從家裡離開時,丁馳已經預感到父親會跟來,父母的眼神交流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也正是他沒有去證交所的原因之一。只是剛纔盯着院裡專注,又突然被制,纔沒有反應過來。
與兒子神情鬆弛不同,丁守誠面色鐵青,語帶怒意:“小馳,本來只是擔心你錢財被騙,你媽才讓我跟來,不曾想你竟然……年紀輕輕就不學好,這分明是自毀前程呀,你到底怎麼了?”
“我沒怎麼?你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也好,也不能大黑夜跟着吧,你想幹什麼?”
看了看四外,丁馳又把父親扯到更僻靜處,才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我說她是‘人精’的情人,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盯着了吧。”
“任景的情人?”疑問之後,丁守誠想了想,使勁搖頭,“不可能,我剛纔在超市看到她模樣了,根本沒有印象,從來就沒見任景帶過她,你怎麼知道?”
父親當然沒見過,那需要好幾年後了,但自己卻有清晰的前世記憶,只不過無法明確講說出來罷了。於是丁馳道:“千真萬確,她就是‘人精’的情人,名叫胡媚,是歌舞廳陪唱陪跳的。在把你拖進金老三債務一事中,她就是絕對的主謀。”
“你怎麼能知道這些?”丁守誠繼續追問。
丁馳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鄭重的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盯着胡媚,這是目前找到‘人精’的唯一辦法,我們不要再空自浪費時間和機遇,前些天就讓她失蹤過兩次了。”
“嗯,好。”丁守誠自是能夠分清輕重,不再刨根問底,立即和兒子一起快步返向小巷。
“老丁,你這腿夠快的?”忽然,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
丁家爺倆收住步子,望向發聲處。
牆角人影一晃,幾個壯漢轉到了面前,藉着微弱的巷口光亮,可以看出是金老三和三個手下。
“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丁守誠沉聲喝問。
“姓丁的,裝什麼糊塗?我要是不來的話,你們爺倆怕是早沒影了,估計下一步就該接那倆母的出來了。說,黑燈瞎火的,又轉移什麼財產呢?”金老三向前邁出一步,語氣更爲陰森,“告訴你,別以爲賣了房子,勞資就拿你沒辦法,把勞資惹急了,你一家老小都別想好。”
丁馳跨前半步,擋在父親身前,沉聲道:“金老三,你特麼的少犯混,勞資手裡可有你的錄音。”
“有錄音怕個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金老三向前一探,就要去抓丁馳,“爺倆都別跑。”
丁馳向着旁邊一側身,厲聲道:“金老三,廢話少說,我們來這就是爲了找任景,你若想順利要回錢,就少犯混。”
“任景?任景會在這兒?我們都找不到他,就憑你?”金老三顯然並不相信。
“閉嘴。”丁馳低聲厲喝之後,擡腿走進巷子。
丁守誠隨後跟去。
金老三衝着手下一揮手,擡手、努嘴示意了一下,包抄着跟上了丁氏父子。
“特麼的,混蛋,氣死老孃了。”一聲尖厲吼叫之後,胡媚聲音停歇,緊跟着是氣咻咻進屋的高跟鞋聲。
聽到女人聲音,金老三眼睛一亮,“嘿嘿”低笑:“特麼的,勞資就守株待兔了,不行就進兔子窩會會母兔子。”
“嘿嘿嘿……”齷齪的附和笑聲響起。
丁馳回身一瞪眼,那幾人才屏住了笑聲,向着那處院落靠近。
來在院門前,幾人扒着門縫,使勁向院裡張望。從幾人的神情可以看出,此時他們待任景這隻兔倒在其次,反而更希望看到那隻嗲嗲的母兔子,甚至腦中已經出現了不堪的臆想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