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深深地吸了口氣,猛然,他返過身,雙手緊緊握住潘迪的手,眼神牢牢的盯着潘迪:“兄弟,你怕疼麼?”
潘迪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咧着嘴呵呵傻笑道:“老三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死,不怕疼!”
“好!沒有麻醉劑,是漢子,你就得忍着,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開膛破肚!行不行?”
沈沉的手已經顫抖起來,潘迪的眼中泛出淚花,卻仍是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老大,你說行就行!”
沈沉欣慰地拍了拍潘迪,然後,毅然決然地擡起頭的說道:“孫老,開始實施手術吧!”
孫老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們可要想好了,這可是很疼的!”
沈沉微笑了笑,緊緊地抓住潘迪的肩膀:“我相信他!”
肩膀傳來的重量,彷彿是一種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入,這是一種信任!霎時間,潘迪只感覺自己的心無比的安定:“來吧~”
冰涼的手術刀劃過肌膚,潘迪的原本蒼白的臉驀然變得青紫,他的雙手驟然死死的握住手術檯的兩邊,腮幫子猛地鼓了起來。眼睛瞪得差點吐出來!
“忍住!”
沈沉爆喝一聲!潘迪艱難地點了點頭,下嘴脣已經被咬破出了血!
“給他嘴裡塞塊棉布!萬一咬着舌頭就麻煩了!”孫老手下迅速的工作着,同時厲聲喝道。
張鴻濤急忙又從一邊扯了一塊窗簾布,三下兩下扯好塞進潘迪的嘴裡。
而葉小雨則不停地做着輔助的工作。
一時間,手術檯上,只能聽見潘迪疼的哼叫的聲音。
每個人都無法直面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唯獨沈沉一直在一邊正眼旁觀。
一塊鐵屑取了出來,但還有進入的更深的鐵片,一不小心,就會直接送了潘迪的命!
“輸血!”
孫院長的頭上已經除了密密麻麻的汗,夜晚,寒冬,諾大的年紀,沒有麻醉劑。
病人的每一聲隱忍的哼叫對他而言都是莫大的考驗。
看着他緊張的樣子,每個人都是無比的擔心,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如果今晚沒有這位老人出面,如果他不是認識沈沉所以纔出手相救,恐怕,他們就要眼睜睜的看着潘迪去死,而後,砍下他的頭顱。
而此時,他們至少還能看見一絲希望!
“糟糕,血不夠了!”
葉小雨的驚呼讓所有人心中再次重重一滯!
1000cc的血輸進入了,這是手術教學室裡唯一的一袋血……而潘迪的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誰是ab型血!”葉小雨疾呼道
所有人面面相覷,郭原搖了搖頭:“我是a型……”
“我也是……”
“我是b型……”
“我更奇葩了,我是稀有血型……”張鴻濤苦笑着拍了拍腦袋。
葉小雨也是吃了一驚,沒有人是ab型血?
沈沉站了出來:“我是o型血,是不是可用。”
“o型也可以。”孫老點了點頭:“來不及做配對了,直接輸吧……”
緊接着,他又說了句:“這麼簡陋的條件下手術這也是越戰後第一次。是生是死,就看老天收不收他了!”
這句話一出,沈沉也是點了點頭,他對着葉小雨說道:“就抽我的吧!就像孫老說的那樣,生死有命!”
葉小雨卻是猶豫不決:“可是,潘迪可能需要2000加的血,你一個人送那麼多血?”
“別囉嗦!”沈沉眉頭一皺,挽起袖管:“沒有時間了,來吧!”
血順着軟管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入潘迪的身體,所有人的眼眶紅潤着,望着沈沉越來越蒼白的臉。
血緩緩的流淌,400cc……800cc……1000cc……1500cc……
每個人的目光已經帶着擔憂和緊張,要知道人體人體內的血液量大約是4200~4800毫升。如果失血量較少,不超過總血量的10%,則通過身體的自我調節,可以很快恢復;如果失血量較大,達總血量的20%時,則出現脈搏加快,血壓下降等症狀;如果在短時間內喪失的血液達全身血液的30%或更多,就可能危及生命。
葉小雨在一邊焦急地說道:“不能在輸送了,不能再輸送了!”
孫言澤望着沈沉,終於忍不住也是發問道:“你還能支持的住麼?”
沈沉微微的笑了,蒼白的臉孔,卻顯得格外堅毅:“可以!”
孫言澤的目光充滿了敬佩,不是每一個人對待自己的朋友都能如此的無私。這麼多的血量,對一個常人來說,這簡直已經不可想象了!
可所有人卻不知道,對於沈沉而言,大量血液的流出,卻並非他們想象的那麼恐怖,沈沉已經是新人類,用舊人類的標準去衡量新人類顯然是不現實的。這些血液對於深沉而言,恐怕也只是佔了百分之十幾。
然而令沈沉想不到的好處也是有的,這些血的輸出,對於沈沉而言,實際是一種緩解。原本沒有被吸收的進化液隨着血液的流逝有一些甚至進入了潘迪的體內,大大緩解了沈沉的痛苦。
但誰也沒有發現,這些經過血液一起進入潘迪體內的進化液正無聲無息地修補起潘迪體內的破損的組織,潘迪原本緊緊咬合的雙牙緩緩鬆懈下來,一種溫暖包圍着他,很快的,潘迪的面色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覆着紅潤,漸漸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睡眠中。
“竟然睡着了?”
所有人不可思議,但孫言澤卻是鬆了一口氣:“睡着了也好。”
血液終於可以停止輸送,葉小雨小心滴從沈沉的手臂上拔下了針頭:“沈沉哥,還好麼?”
沈沉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沒事。”
說罷,他就勉力起身,孫院長急忙說道:“小夥子彆着急,我這手術還在進行。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牆上的時鐘又走過了一個小時,孫言澤這才疲憊的擦了擦汗:“好了!”
趙真他們都是驚喜的爲了上來,見潘迪卻還是昏迷不醒。
沈沉搖了搖頭,潘迪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甦醒,他笑了笑,反而是望向孫言澤院長:“孫老,怎麼樣?”
孫老已經是累的不像樣子,他畢竟年紀已經很大,此時,疲憊的擦拭着汗水:“患者還需要觀察三天,只要患者沒有出現併發症,生命體徵穩定,就說明沒有生命之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