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的問話一出,當即人羣就有些騷亂起來,一個個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看得出所有人對沈沉的不滿。這個傢伙一開始還說要放過張偉,現在卻是在逼張偉去死,此人的人品,實在是太差了!
眼看着衆人的同仇敵愾之心再一次被張偉幾句話挑撥起來,蘇白登時一個激靈,他猛然想起來,沈沉這個傢伙是個新手,未必知道這些規矩,他急忙說道:“沈沉小哥,你不是鎮子上的人,你不知道,這絕技,是死都不能……”
然而話沒說完,卻見下一刻,張偉的眼睛頓時一亮,發散出精光,如同一條癩皮狗一樣急忙嘶啞着聲音喊道:“我教給你,我都教給你!你先把大劍拿走。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轟……
人羣炸了,不是語言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騷亂的人羣很快寂靜下來,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張偉,寂靜地瞬間集體失音,他們齊齊地望向了那個絲毫沒有尊嚴的張偉,如同哈巴狗一樣搖頭擺尾的乞求着,像是一個掙扎在爛泥中的老狗。
羣衆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憤怒,迷茫!
這就是他們崇拜過的強者?
這就是那個堅強不息的張偉?
這分明是一個懦夫,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垃圾!他們寧願張偉狠狠地罵幾句,寧願張偉像一個英雄般的死去,也不願看到她此時卑微的樣子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們固然將張偉看作是一分子,可是張偉的所作所爲,卻是已經壞了規矩。
張偉失敗,他們沒有失望,張偉的劍碎了,他們沒有失望,可是唯獨此時,在看着張偉拋棄了規矩,如同一條瀕死的老狗一樣毫無廉恥和尊嚴的祈求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霎時間,心中不知怎麼出現了一種涼意,一種失望,一種酸澀,怒其不爭!
蘇白想要說的話也停在了嘴邊,張偉自己都答應了,他還說什麼?可是先前維護張偉的那心,也淡了下來,寂寥地揮了揮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不管了!”
沈沉的嘴角微微彎曲,而後微微一努嘴,潘迪立刻上前,手起手落之間,張偉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血頓時飛濺出來。潘迪拔了大劍,而後揹負載身後,靜靜地站在沈沉的身後,看得出來,他此時心情極爲舒暢,臉上洋溢着極爲滿足和幸福的神情。畢竟先前被張偉打敗,而此時卻一招秒殺張偉,於他而言,也算是洗刷了恥辱。
張偉頓時又是疼得嚎叫了好幾聲,用他那沒有下臂的斷肢,抱着自己再次殘缺的身體在地上翻滾着,看着讓人心疼又可憐,又覺得此人可恨。
有人想說些什麼,但很快就是有人拉了拉那人,這一切都是張偉自找的,他們能夠幫張偉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沈沉對着蘇白說道:“找兩個人,把他擡起來,我們到你那去。”
他的聲音冷冷的,一雙黑眸在夜中顯得如此的冷漠,那一霎時,蘇白的眼前彷彿又看見了一個眼前的青年置身於血海之中。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時候,蘇白才感受到了沈沉傳過來的迫力,先前的打趣,讓他真把這個青年當作了自己的子侄輩,可是現在看起來,此人的氣勢之大,恐怕來頭不小。當即便是小心翼翼起來,當即指了兩個小年輕:“跟我走!”
蘇白帶路,沈沉隨後。潘迪押解着張偉,身後還跟着一羣憂心忡忡的鄉親們。
很快,人便是都聚齊在了蘇白的屋子裡,由於會客廳小,所有人便是聚集在了打鐵的房子裡,不少人在屋子裡轉來轉去,似乎是想找找沈沉造出出異象的武器的地方有什麼不同之處。
蘇白很快找人簡單地給張偉上了點藥,防止他傷口出血或者是感染。張偉蒼白着臉躺在擔椅上,沉默異常,期間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因爲失血過多而覺得太冷,便提出讓人將他擡到了火爐邊取取暖。看起來也的確是可憐,蘇白輕咳了一聲,而後說道:“張偉,既然你答應了沈沉,就趕緊把這技法告訴沈沉吧,咱們這事就算了了。你放心,你還是鎮子上的人,咱們大家,都會養你的。”
縱然不恥張偉的所作所爲,可這個鎮子的確是齊心協力,令人敬佩。
張偉聽了蘇白的話,奇蹟的沒有反抗着說些什麼,而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然而擡起眼,對沈沉冷冷地說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來我這,我說給你聽。”
熟悉張偉的人很是知道這對於張偉來說便是有些反常了,然而誰也沒有說破。潘迪登時想要上前,生怕張偉這人又出什麼幺蛾子,沈沉卻是出手攔住了潘迪:“無妨。”
潘迪這才退了幾步,沈沉步伐穩定,帶着淡然而冷冽的氣息,緩緩走了過去,居高臨下:“你說吧,我聽着。”
“湊……湊近點!”張偉吃力地再一次說道。
蘇白皺了皺眉頭,他有些擔心地說道:“張偉,我們都知道規律,不會偷聽你的技法,你說就行了。你放心,有我們在這,他也不會對你言而無信。”
說罷便看了一眼沈沉,似乎在擔心沈沉聽過秘密之後就把張偉殺了。
張偉笑了一聲,聲音中說不出的嘲諷:“我怕什麼,我都成這樣了,活着也不過是等死。再說,我說話聲音小,怕他聽不見,湊近點,聽得清楚。”
蘇白的好心被張偉一陣搶白,頓時也是氣的扭過了頭,根本不打算在理他,其餘的人則是開始小聲的交談了起來,看來,是真的沒有打算偷聽的意思。
沈沉冷冷一笑,而後伏下了身子,眼睛緊緊地盯住了張偉,淡淡地冷氣森然地說道:“你,可以說了!”
張偉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而後開始小聲的說了起來,所有人只看見他的嘴一動一動,而沈沉的神情卻又驚訝,到不可置信,再到驚歎。顯然張偉是真的將技法告訴了沈沉。
蘇白嘆了一口氣,目光便是忍不住望向了沈沉,沈沉顯然是不知道規矩,逼迫了張偉說出比性命還重要的事情,雖說不知者不怪,但是張偉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和沈沉有着莫大的關係,如今無非是苟延殘喘罷了。張偉連尊嚴都不要了,這個鎮子的人,能夠不唾棄他還養着他就不錯了,看來張偉是真的完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