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大家依舊和夏小洛說說笑笑,好像沒有聽見剛纔的槍聲一樣,不過,他們看着夏小洛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敬畏,似乎沒那麼放得開了。
這讓夏小洛感覺很彆扭,走到學校斜對面的“破街”口,幾個女孩子喊着餓了,可不是,夏小洛一看電子錶,已經到了凌晨一點了。
大家互相通知一聲,就把車子停在了破街口去吃夜宵,樑叔他們就開車離去了。一行人走進學子居,點了一夜暖胃的夜宵,倒沒有要酒水。
夏小洛喝了一口銀耳蓮子羹,看着有點沉悶的大家,無奈地一笑,道:“大家難道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衆人都沒有說話,倒是唐甜甜心思單純,直來直去,道:“我們覺得,你很不正常!”
“哪裡不正常?”夏小洛饒有趣味地看着她,問道。
唐甜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道:“怎麼忽然蹦出來那幾個大叔來幫你打退了壞人?而且身手那麼好?對你還畢恭畢敬的?”她頓了一下,歪着小腦袋道:“他們是你的保鏢?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作家,怎麼也沒有這種派頭吧?”
夏小洛知道,有些話必須敞開了談,坦蕩和真誠是做朋友的前提,他彷彿自嘲地一笑道:“我到底是什麼人,這個問題最好回答。”
唐甜甜期待地看着夏小洛,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氣氛有點緊張。
“我是夏小洛。”夏小洛壞笑着道。
“切!”唐甜甜一副受騙了的表情,武藝大着膽子對他豎起了一箇中指,不過,沒有平時乾脆利落。
夏小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做一個決定,他笑道:“首先,我承認,那些人都是我的保鏢!”
“哇!我猜對了吧,我猜對了吧,我剛剛就猜到了,溫瑩瑩還不相信!”唐甜甜驕傲地道,嘰嘰喳喳地像一隻歡快的小鳥,得意地白了一下那個叫溫瑩瑩的室友。
“第二,我的身份,其實,有很多個……”夏小洛望着門外的雨簾,眼神迷離了片刻。終於,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家:“有些身份,甚至是你們無法想象的,但是,我最喜歡的身份,或者說,我想用這種方式生活的身份,其實是一名93級經管學院的大學新生。”
他深深地看了武藝和田鳳才尹蕩聞章他們一眼,道:“我最想做的是你們的室友,你們的兄弟!”他又轉過頭,動情地看着何詩韻唐寧夜宮娥她們幾個道:“你們的好朋友,你們的哥哥,你們的知己。可以爲你們打水,也可以爲你們打架,能和你們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學習,也可以和你們一起作弊的夏小洛。”
衆人開始還帶着嬉笑的成分,可是,最後,他們都被夏小洛感染了,他們似乎能窺見夏小洛那跳脫飛揚後面的蒼涼寂寞千瘡百孔心神俱疲的靈魂,那裡有着他們讀不懂的堅持與信仰,那裡有他們讀不懂的猶豫和深沉,一瞬間,他們似乎被他感染了,竟然感覺鼻子發酸,喉嚨發乾。
夏小洛幽幽地道:“我最喜歡季羨林老先生的一句話,我們的路途,似月兒般靜靜傾灑着清幽的光,似雲兒般默默拂掠着塵世的悲傷。寂寥與辛酸、深沉與銳利總伴着生的歡愉向我們悄悄襲來。何以解苦?唯有靈魂。我想,我們無論在怎樣的境遇中,都不忘對靈魂的時時救贖,這也許看上去有唯心主義,宗教神秘的色彩,但是我們不可否認在這個崇物,食利主義者打着唯物主義的旗幟到處宣揚個人價值超脫一切,處處有原罪的社會裡,唯心才能讓我們對一切都保持獨立的人格,不隨波逐流。我想除了現實的世界,還能詩意地棲居在這個世界上,和你們一起,感覺青春的魅力,感受生活的多彩……這算奢求麼?”
不知道爲何,夏小洛最後那幾個字吐出,就連一向叛逆堅強如同男人一般的宮娥也禁不住紅了眼圈,而其他幾個女孩子更是眼睛溼潤潤的,何詩韻從桌子下伸出小手,溫柔地捏着夏小洛的手掌。而武藝田鳳才他們,也一臉深沉地看着夏小洛,沒有了往日的混不吝。
她們似乎都看見了那個遺世獨立的少年,用肩膀扛起了世界,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他榮耀的光環下面,灑滿了血與淚。
夏小洛嘆了一口氣道:“所以,如果你們把我當做朋友,就不要忘記我的其他身份,只把我當成夏小洛,你們的朋友夏小洛。”
大家都心裡暖暖的,淚水似乎要奪眶而出。他們見識了夏小洛的冷酷殘忍,剛剛,他們甚至有點怕他,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極品的男人竟然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給他們,告訴他們,我需要溫暖,我需要友誼。別人的青春是跳脫飛揚,他的青春卻充滿荊棘。他們同情他,敬佩他,憐惜他。
夏小洛道:“如果大家不能做到這點,那麼,我們以後就不要見面了……”
“我……我*你大爺的!”武藝猶豫了一下,一拍桌子,瞪着夏小洛道:“你竟然說要以後不見面了……你這王八蛋!你捨得這幫淫.盪風騷的室友麼?”
現在,華夏能說對夏小洛說“操你大爺”,恐怕沒有一個人了,夏小洛也足足有三年沒聽過這句話了,但是,這一刻,這句罵他的話,卻是讓他最開心的一句話。
其他幾個男生也紛紛附和,說回寢室以後要把夏小洛強暴一遍,一個個一臉猥瑣,一臉兇惡,一臉故作嫌棄。
夏小洛眼圈微紅,一拍桌子,道:“小二,上酒!”
“還喝啊?哥哥?”武藝愁眉苦臉地道:“我一分錢都沒得了……小洛,你還有錢麼?”
“沒錢!”夏小洛無奈地搔了搔腦袋,今天本來就是想讓武藝付錢呢,錢包也沒帶。
夏小洛看看他們幾個,都紛紛搖頭。夏小洛這才發現,大家一分錢都沒有了,眼前夜宵買單都是個問題。
武藝無奈地撓了撓頭,道:“要不,我把耳環這裡吧……媽的,都是金的!”
於是,他們用武藝的耳環壓在這,要了不少酒菜,男生們酩酊大醉,女生們也都微醺。這就是青春吧,無恥地快樂着,過了今天不講明天,肆意地享受着。
有衛道士說這種生活愧對父母愧對國家和人民,但是,如果不這樣度過,不這麼頹廢放縱地度過,你一定會後悔。喬布斯年輕的時候也玩過樂隊抽過大麻,幾乎,每一個偉人都一段放縱頹廢的青春歲月!
第二天軍訓,夏小洛直接沒去,他躺在牀上矇頭大睡,心想着,林老師,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再惹我,我就揚起我的小皮鞭!
軍訓這幾天,大家如同煉獄,幾乎都脫了一層皮,回來寢室都對夏小洛一陣蹂躪,罵他這個孽畜,真是王八蛋一個啊,你說林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完全不講一點道理啊,扯淡啊!憑什麼夏小洛他就不來軍訓啊。對夏小洛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夏小洛心說,老子前兩年,每天早晨負重跑五公里,你們這些吊人還在把妹子打手槍呢!
這幾天,《侏羅紀公園》也開始公映了,電影的女主角現在被好萊塢冠以“來自東方的天使”楚秀菡同學倒是打來兩次電話爲什麼不來參加首映典禮,夏小洛好一陣哄才把這個丫頭給安撫了。這部電影的成績不錯,首日票房3000萬美元,成本已經收回了一半了,讓全球影評人和那些好萊塢電影人大跌眼鏡,夏小洛知道,票房肯定不會差了,非常得瑟地坐到好消息。
最讓夏小洛欣慰的是,華夏的影人,無論是導演還是演員,在國際影壇都是以一種邊緣的姿態出現。導演,如陳凱歌張藝謀,這個時候拍攝的電影都是《黃土地》、《紅高粱》等等,一是題材邊緣,屬於非常小衆的藝術片;另外就是其中華夏的影像都給人一種“老少邊窮”的印象,好像華夏還活在上世紀三十年代,這些電影通過滿足西方世界的優越感,只要把華夏和華夏人拍得越醜越窮,就能強化他們對東方世界的固有印象,滿足他們對東方世界的幻想。這些導演雖然通過這些電影收穫了極大的個人聲譽,但是卻在一定程度上醜化了華夏,讓西方世界對華夏的認識,更爲片面,更爲偏頗。
另外就是一些早起衝擊國際影壇的女明星,如陳沖、陳玉玲、白靈等等,這些女星,一種是永遠是充當女配角,永遠不能有幾個證明鏡頭;第二種就是當脫星,出演b級片,靠出賣色相,出演舞女妓女等角色,滿足西方世界對東方女性的性幻想;第三種就是出演由國際反華組織出資拍攝的獨立電影,這種情況對華夏的文化影響力的負面作用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在90年代,甚至夏小洛沒有重生的那一個世界的二十一世紀,華夏在世界文化戰爭是節節敗退,所謂的華夏五千年燦爛文化被西方衝擊得頭破血流,丟盔卸甲,一潰千里!
《侏羅紀公園》應該是夏小洛對華夏文化輸出的一次嘗試,而事實證明,這種輸出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