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瀲灩晴方好,
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妝濃抹總相宜。(蘇軾)地傑人靈風光秀麗的杭州,三月之時,風景如畫的獅峰山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女正在滿山的茶花中高興的追逐着蝴蝶,玩得高興之際,唱起了歌來,那聲音如銀鈴般的清脆,似泉水般的悅耳,又似雨露般的滋潤,山中所有的生物都爲之傾倒,千樹萬樹的茶花將花蕊轉向少女,在微風中擺動起來,五彩斑斕的各種蝴蝶紛紛圍着着她翩然起舞,溫柔可愛的白兔匍匐於她的腳邊傾聽着,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忽然一陣颶風過來,吹得落花化春泥,吹得蝶兒四散飛,吹得天地昏暗色,沉悶的春雷開始響起,動物們四下逃竄,少女剛纔迷醉歡愉的臉變得蒼白恐懼,那不是普通的雷,是九天打妖雷,少女急得往低窪處跑去。
山下一清秀俊朗書生隅隅而行,背上揹着竹簍子,裡面裝着他心愛的書本和一些乾糧及換洗衣服。
看着零星而落的各式花瓣,聽着空谷鳥鳴,書生吟道:“芳樹無人花自落,山中一路鳥空啼。”說完又笑道:“山中兩字不可,應該將四季作於詩內。”於是又搖頭晃腦道:“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吟了幾遍道:“如此甚好,待我取出紙笑記錄下來,以免忘了。”
遂將揹簍放下,正欲取紙筆,忽然狂風亂作起來,書生擡袖掩面,急急地揹着揹簍找到一個避風之處躲了起來,只一會雷聲陣陣似急鼓,春雨綿綿似冷刀,書生感到陰風陣陣,備覺寒冷,忙從揹簍裡取出唯一一件厚衣物披上。
這時忽然看到腳邊一隻漂亮的白色小狐,書生不禁憐道:“可憐的小東西,你也知道雨冷,要知三月雨,冰凍水,淋着了可是會生出寒氣的。不如你我一起互相取個暖吧。”說完俯身將小白狐抱於懷中,怕它被雨淋着,轉了個身,將自己的背擋住轟天的雷聲與冰冷地雨水。
雷越來越響,轟隆隆的鳴個不停,那些雷好象是長着眼睛似的,一道道極光都不離書生左右,只一會書生身邊的樹木都被雷劈開了,有的在雨中竟然着起了火。
風使命的吹着,吹得書生的傘擋不住急雨的侵襲,就在這時一聲焦雷響徹天地,書生嚇得一哆嗦,傘也沒抓住,飛出好遠,但書生死命護住那瑟瑟發抖的小白狐,顫抖道:“莫怕,莫怕。”
說來也怪,這雷雨來得急,去得倒也快,只一柱香的時辰,就停了,被春雨洗滌過的山中一片清新氣息,鳥語蟲鳴,好不愜意。
書生見雲收雨住將小白狐放下,道:“好了,雨停了,你快快回去找孃親去吧,記住下次下雨時,一定要去山洞裡躲藏,以免被淋出病來。”
小白狐看着書生,眼中晶瑩欲滴,柔情款款,一步三回頭。
書生笑道:“走吧,小東西,莫回頭,山中自有兇猛野獸,趁着天未黑,快快回家去吧。”
小白狐再看了一下書生,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待小白狐走後,書生道:“貪看山中風光,不免誤了時辰,如此我得加快行程,於天黑之際轉過此山纔是。”
書生剛走了幾步,“阿嚏”了一聲,想是着了涼,連忙將身上溼衣換下,可是因家道中落,並無太多可換衣物,只能將一件乾的夏衣穿上,三月山中自是寒冷,加上又是雨後,更是清冷。
書生急於趕路,並不管山風多麼冷冽,走了三四里後,忽然腳步一軟,暈了過去,原來書生受了雨淋,又沒及時換上厚衣保暖,竟然染上寒症。
這時剛纔那名妙齡少女出現在他的身邊,看他臉色發白,手腳冰涼,衣衫單薄,不禁急急將他抱起,怪異之處就在於雖然少女身材輕盈,但抱着六尺男兒卻毫不吃力。
少女帶着書生來到山中一塊平地,只見她櫻紅小嘴對着空處吹出一口氣,那裡頓時現出一處民宅,雖然外表簡樸裡面卻是日常用品一應俱全,而那軟榻錦被竟是柔軟異常,如同置於雲朵之中,溫暖柔和。書生雖然神智不清也不禁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少女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的星眸溫柔的看着書生,從口中吐出一顆如雞蛋大小的白色珠子,那珠子全身發出瑩潤的光澤,靈動有神,彷彿是有生命般的放射着柔和的光芒。
少女將珠子放在書生的印堂之上,不停地轉着,慢慢地珠子變了,沒有了剛纔的潤澤,好象明珠蒙塵,少女的臉色也變得有點蒼白,鼻尖處有了幾顆細密的汗珠,清泉般的眼神變得暗淡,可是她還是堅忍着,直到書生的臉色紅潤光澤,而且隱隱透出菁華之色。
少女見書生已無大礙才蒼白着臉將珠子吞回腹中,盤膝而坐,閉着讓天地失色的美目,一縷縷白色的清煙從她頭頂嫋嫋直上,空氣中幽蘭的氣息瀰漫開來,如此半個時辰,少女的臉色慢慢恢復的常態,睜開雙眼時,璀璨明目照亮了小屋。
聽着牀上書生微微一動,少女平地一個轉身,原來衣袂飄飄的霓裳輕衣變成粗布陋衫,但這一切都掩飾不住少女的絕代風華。
書生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竟然置身於錦繡軟榻之中,微感奇怪,轉眼見到一杏臉桃腮,眉目如畫的二八佳人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不禁羞得臉色通紅,忙不迭的起身,一揖急道:“小姐恕罪,小生唐突了。”
“公子病體未恙,不必多禮。”少女見書生情急不已的樣子不禁好笑的掩脣而笑
書生見少女嬌羞可人,靈動有神,不禁愣了一下,又道:“多謝小姐救了小生,只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恐壞了小姐的名聲。”
少女幽幽地看了一眼書生道:“小女子世代採茶,父母已然仙遊,只我一人居住在此,公子不必太過介懷。”
書生聽得少女如此說,不禁道:“即是如此,也當知人言可危。”
少女見書生迂腐地可愛,撲哧一笑道:“荒山野嶺的人,除你我二人哪有他人?”
書生喃喃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滿臉漲紅,少女遂道:“公子且莫太過在意,但等你病好後,你自管離去便是,小女子自幼孤苦,公子不必過於糾結。”
書生見女子花容月貌,心有愛慕之意,又見她悽苦無靠,不禁生出憐惜之情,道:“不知小姐可曾許配人家?”
少女作出羞澀之狀道:“父母早故,未曾許配。”
書生大喜道:“如此甚好。”忽覺人家父母早故,哪有這麼說話的?自己枉讀詩書居然言語有失,遂面紅耳赤的解釋道:“小生聞小姐未曾婚配,覺得既然我們有了瓜田李下之嫌,小生也未曾婚配,不知小姐是否願意與小生結爲秦晉之好?”說完惴惴地看着少女。
少女嬌羞一笑道:“但憑公子作主就是。”
書生道:“在下宗政澈,不知小姐閨名?”
“左芸萱。”
“萱,既然如此,我這就下山請媒人作媒,將你我之事定下。”宗政澈見左芸萱應承下來,心下大喜。
“宗公子不必這般繁瑣,你我都是孤苦之人,湊在一起就是夫妻了。”左芸萱阻止道。
“大大不可,想我飽讀聖賢之書,怎麼可與你無媒苟合?”宗政澈怒道
左芸萱見他堅持三媒六聘,也不再勸說,只是溫柔一笑道:“既然公子堅持,那明日我自當讓媒人上得山來。現下你先好生養着,我去給公子熬些粥湯來。”
左芸萱說完姍姍離去。
宗政澈看着左芸萱嫋嫋而去的身影,仿若夢中一般,自幼飽讀詩書,但也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趁着九月秋闈之際,背景離鄉,一路遊山玩水,觀世間百態,沒想到在這風景獨好的獅峰山中淋雨而病,更沒想到竟然因禍得福,娶得如萱萱這般仙人般的美嬌娘。一切都恍若夢境一般,宗政澈猛然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痛地“啊”一聲叫了起來。
左芸萱正好進屋看到宗政澈這般傻頭傻腦的樣子,抿嘴一笑,這一笑間,真叫日月失色,萬物無光。
宗政澈愣愣地看着左芸萱呆道:“萱萱莫不是仙女下凡來?”
左芸萱眼光一閃道:“說不定我是千年狐仙看上你呢?”
宗政澈笑道:“能被狐仙看上,也是上天待我不薄,我也感恩不盡呢。”
左芸萱溫柔地看着他,道:“粥已熬好,快起來喝點吧。”
宗政澈看着溫良婉約的左芸萱,喝着香氣四溢地白粥,只覺人生最幸福不過如此。不禁吟道:“山中歲月不知春,素素玉容落凡塵,吟詩作舞成雙對,只羨鴛鴦不羨仙。”
左芸萱見他酸文的樣子,樂道:“宗公子,以後你吟詩作賦,我輕歌慢舞,做一對神仙眷侶。”
宗政澈喜道:“如此不是神仙也要嫉妒於我們了麼?”
左芸萱笑而不語。
第二日一早,左芸萱掐了一根樹枝吹了口氣,那樹枝幻化爲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
左芸萱斂眉冷言全無剛纔的半點溫柔氣息,雖然妖媚如昔,眉眼中卻有高貴清華之氣:“你應該知道如何說吧?”
婦人躬身一禮道:“是。狐王”
宗政澈醒來自覺神輕氣爽更勝往昔,不禁奇怪,想來可能是這山中自有靈氣,十分養人也就釋然。正想下山去請媒人,沒想一婦人推門而入,道:“請問你是宗公子麼?”
“正是小生,不知夫人有何事?”宗政澈道
“小婦人是山下媒婆,聽聞宗公子意欲娶左家小姐,故上來作媒來了。”
宗政澈大喜,忙道:“夫人請坐,如此有勞夫人了。”遂將左芸萱請來。
婦人裝模作樣的將兩人的八字對了一對,一番作爲後,道:“公子與小姐的八字般配,自是天作之合,今日是個良辰吉日,不如成就好事吧。”
“哪能如此倉促,待小生下山買些紅燭裝飾一下才是。”宗政澈一聽不樂意了,自己雖然貧窮,但人生三件大事之一,總不能太過委曲萱萱纔是。
“宗公子不必忙碌了,父母在時早就備有紅燭,嫁衣,就連公子的衣服都準備妥了呢,我這就去拿來。”左芸萱溫柔一笑,制止住宗政澈,顧自轉身而出,一會拿着這些物事來了。
“現在正是吉時,趁着小婦人在,不如公子與小姐拜堂成親吧。”婦人笑道
“如此有勞了。”宗政澈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興地對着婦人作了個揖。
在婦人的主持之下,兩人簡單了行了禮,成了夫妻。
房內,宗政澈用稱杆挑起紅蓋,深情的喚着:“娘子。”
左芸萱則嬌羞道“夫君。”
紅帳放下,兩人你情我噥直到晚上才雲收雨散,鸞帳中左芸萱妖嬈萬分地看着宗政澈,不想一看之下,心下大驚,宗政澈的印堂居然有暗色,不動聲色的將他哄睡後,吐着內丹將他調養一番直到他臉色正常。心下卻百思不得其解。
山中歲月匆匆過,兩人柔情蜜意,自是過得逍遙寒神仙,除了每次歡好之後宗政澈的臉色變得暗黑外。不過在左芸萱的內丹調理下,第二日宗政澈並無異樣之色,所有的一切都很是美好。
八月中,丹桂飄香,山中雖是神仙境,宗政澈卻微有愁情,左芸萱看到後問:“相公爲何愁眉不展?”
“娘子,爲夫是想九月就是秋闈之時,當初爲夫一路遊玩,目的就是去參加科考,如今雖然你我快活似神仙,但男子漢大丈夫卻要靠娘子操勞持家,豈不愧殺我也。所以爲夫想我寒窗苦讀十餘載,如果此去參考,必能金榜題名,到時娘子也能免得受此苦楚。”
左芸萱憐惜地看着宗政澈,不忍說出實情,當年他先祖爲開國大將,殺戮極重,冤魂索繞,只是由於他先祖的福澤極其深厚所以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不能靠近,但這些冤魂心有不甘,幾世都不願投胎,一直在陰間徘徊,陰氣折損了宗家後代的福氣,所以只要這些冤魂不散,宗家後代每況愈下,到宗政澈這代已是一貧如洗,所以雖然宗政澈滿腹經綸,文才出衆,卻是屢試不弟,根本不可能金榜題名。
“相公,你有這種想法,我就是吃慷咽菜也是甘之如飴了,只是我與你日日以對,夕夕相處,已成習慣,如今你一旦出門趕考,少則一月,多則數月,叫我一人豈不度日如年?”左芸萱企圖用柔情打消他去赴考的決心。
“娘子,爲夫也捨不得離你遠去,雖然你賢惠明理,不要求錦衣玉食,可我不能因此不思進取,心安理德地讓你跟着受苦,你讓爲夫於心何忍啊?”見左芸萱如此通情達禮,更是堅定了宗政澈欲金榜提名讓左芸萱盡享榮華富貴的信心。
左芸萱見苦勸不住,遂不再堅持。不如讓他去考個一次,不中就死了這番心,自己因天天用內丹給他養精,也感到身體有點疲乏,正好趁着他出門之際,加緊修練。
在左芸萱的依依惜別的眼神中,宗政澈踏上了趕考的路。
時光匆匆,一個月後,左芸萱正在山中修煉,忽然感到山中屋前結界震動起來,忙飛身去看個究竟。
沒想到卻看到一行書生帶着奄奄一息的宗政澈正往屋去。
左芸萱大驚失色急忙跑到跟前問衆書生:“我相公這是怎麼了?”
“宗公子在考試中突然暈了過去,我等立刻請了大夫給看,可是大夫也看不出他得了什麼病,我等只好將他送回家中。”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
“多謝各位公子了,待來日相公身體恢復,定將好好宴請各位公子,只是今日我孤身一人實不方便招待。”左芸萱見狀,立即想法送走這些書生們。
“嫂夫人請便,我等這就告辭。”古人禮儀之防甚重,書生們立刻也辭行了。
待這些書生走後,左芸萱立刻吐出內丹放於宗政澈額上,只是這次如何用功,宗政澈的印堂還是暗淡無光,不禁心下着急起來。
正在這時黑白無常率着魑魅魍魎四小鬼飄飄而來,伸出勾魂索欲勾宗政澈的七魂六魄,左芸萱連忙制止道“兩位地仙,是不是勾錯了,這宗政澈的的壽命應是八十有二,現在才只十八,如何要勾得魂去?”
黑白無常森冷地看了眼左芸萱,公事公辦道:“我們只是奉命勾魂,具體事情去問閻王。”說完不由分說上來拿魂
左芸萱哪能讓他們勾得魂去,用結界護住宗政澈的身體,放下身段請求道:“如此可否通融一下,等我去問過閻王再說?”
黑白無常冷笑道:“你當森羅殿是你家的後花園麼,想去就去?小妖狐,快快讓開,別阻礙我們的公幹。”
左芸萱本是想好好商量,沒想這黑白無常油鹽不進,不禁怒從心起,妖媚一笑道:“如此就讓兩位試試小妖狐的手段吧。”
話音剛落,左芸萱的眼中放出兩道藍光,那藍光如海洋一樣讓人沉醉,彷彿暖流盈滿全身,黑白無常只覺渾身盪漾起來,全身的毛孔都舒服的伸展開來,魂魄開始飄飄欲仙,驚叫道:“不好,九尾狐媚功。”
只是爲時已晚,媚力已侵襲兩鬼的魂魄中了,兩鬼冰冷無情的眼中出現了*的灸熱,手開始撕扯起衣服來,另外四個小鬼急着去阻止,被黑白無常們一腳踢了開去,眼看着黑白無常脫得只剩一條底褲時,左芸萱才收了功。
這時黑白無常清醒過來,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狽樣,怒道:“小妖狐,我們收了你。”
“哼,你們有這個權利麼”左芸萱冷笑道,忽然詭異地一笑,將手在空中劃下一個圓弧,空中出現一面鏡子來,鏡中黑白無常剛纔的脫衣狀態一覽無餘。
“我現在就去找閻王,你們最好別妄動,否則這些情景就會傳遍整個妖界,到時,嘿嘿。”左芸萱威脅道
黑白無常目瞪口呆看着,臉色通紅,它們修練了幾百年不近女色,眼見就要成地仙了,如果這個情景傳遍妖界,就算當了地仙它們也無地自容了,於是黑白無常無可耐何道:“如此給你一柱香的時間,否則我們也無法交待了。”
左芸萱心想一柱香時間足夠她來回地府了,就點頭答應一聲,沒了蹤跡。
左芸萱一轉眼之間來到地府,俊美異常的閻王正抱着一個美女在*,冰冷地看了一眼左芸萱,不再理她,繼續與懷中的美女曖昧着,左芸萱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等他們完事,一怒之下祭起飛劍直衝閻王刺去。
閻王兀自摟着美女親着,騰出一隻手隨手發出一道罡氣抵住劍身,沒想這劍卻是力道綿長,竟有勢如破竹的氣勢,不禁“咦”了一聲,震退身上的美女,凝神對抗起來,兩人互催神力鬥了小半柱香,左芸萱心下着急,一柱香過,宗政澈的魂魄勾來,那時要想再送回去就難了。
於是,轉念間,忽然媚然一笑,那眼波欲流,媚眼如絲,全身散發出淡淡幽香,香氣一下溢滿了森羅殿內。
那閻君正全神貫注地與她鬥着,突然見她妖嬈一笑,笑就如一根針以快得不可見的速度鑽進了他的心中,讓他心中一蕩,暗叫不好時,慾念已然生起,怒想:“這個小妖狐,竟然對本閻君施媚功,自己一時不查倒着了她的道。”於是收了功力,運功抵禦媚力的侵撓。
趁着閻君運功時,左芸萱妖嬈萬分的走到閻王身邊,伸手掬起他的一縷長髮柔聲道:“敢問閻君,爲何勾我相公的魂魄?”
“哼,你這媚狐狸,人妖殊途,怎能合體,他宗政澈受你妖氣的侵入,本該早死,只是被你的內丹護體才得以多活幾月,如今你倒有臉來問起這事?”閻君正在運功抵禦媚功的侵襲,沒想到左芸萱竟然走到他身邊,把媚惑的氣息濃濃的包圍着他,讓他又差點破功。
左芸萱聽聞心中悽然,怪不得每次歡好過後,相公的臉色極差,原來是自己害了相公的性命,忽又不甘道:“閻君,我知你法力無邊,請你一定想法救救夫君。”
閻君看左芸萱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不禁一動道:“救他我有什麼好處?”
“爲奴爲婢,悉聽尊便。”左芸萱堅決道
“不如你跟了我,如何?”閻君想起剛纔被她媚功侵撓時的感覺,不禁對她有了佔有的*。
“不行,唯有一此條件不可。”左芸萱死心踏地的愛着宗政澈,雖然閻君俊美,但也不能成爲她琵琶別抱的理由啊。
“即是如此,我也別無他法。”閻君本來還只是試探而已,見左芸萱不識好歹,居然爲了宗政澈置他不顧,讓他自尊心大爲受傷,不禁怒從心頭起。
左芸萱臉色慘白,威脅道:“如此,我也將隨他而來,定將你地府鬧上不得安寧。”
說罷與閻君打了起來,爭鬥中閻君一時不查,將她打傷,一口鮮血芸萱的脣間噴了出來,左芸萱見打不過閻君,竟然和身而上,銀牙狠狠的咬住了閻君的脖子!
血,她的血與他的血溶合在一起,發出一道湛藍的光芒,一閃而過。
閻君氣得要甩開她,可惜她死活不放手,他想要一把捏死左芸萱,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要下手裡卻總是下不去那手。
於是怒氣衝衝地看着她,突然,他想知道女人的情究竟能深到何處,能不能爲了情而奉獻出生命!
他壞心道:“辦法倒是有,只怕你不肯。”
“什麼辦法?只要你有辦法,我都能做到!”左芸萱喜極而泣。
“只要你將千年內丹給於他,然後受十世輪迴之苦,十世中他爲相爲將爲侯,你爲妻爲妾爲婢,你對他落花有意,他對你流水無情。你可願意?”
左芸萱臉頓時白得透明一般,沒有了他的愛,她的存在還有什麼價值?可是他沒有了命,她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好吧,十世就十世吧,至少她能看着他……
再一擡眸,眸光堅定道:“我願意。”
閻王愣在了那裡,不敢置信,在他的眼裡,女人都是狡詐的,都是功利的,都是爲了得到更多的好處纔會奴顏卑膝的討好男人,可是這個小狐仙卻顛覆了他對女人的看法。
心頭莫名一動,勸道:“你可知道如果你沒有了內丹你就要從此不能入仙道了?你修煉萬年的修行也毀於一旦了?”
“知道!”
“知道你還要這麼做麼?”
“難道我看着他死麼?他死了我便是成了仙也是孤孤單單的行屍走肉,那修仙又有什麼意義?”左芸萱悽然一笑,行了個禮道:“閻君,剛纔多有得罪,小女子告辭了。”
閻君風流無限的桃花眼凝視着她,心裡涌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他有種想將眼前之人攬在懷裡好好珍惜的感覺。
他亦沒有告訴她,如此十世之後,她與他便成陌路,再無再續前緣的可能!
良久,他才道:“也罷,如此你好自爲之吧。”
“謝閻君”左芸萱謝過之後毅然而去。
閻君看着左芸萱背影,揪過被她曾經揪起的長髮,淡淡幽香似乎浸入發間,將發放在脣間吻了吻,一投香氣鑽入了他的鼻腔,甚至血液……
“嘶……”他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血,不禁寵溺一笑:“真是個尖牙厲嘴的!”
舌尖,邪魅的伸出輕舔了舔手上的血跡。
“孤孤單單成仙活着沒有意義麼?”他咀嚼着左芸萱的這番話,突然感覺寂寞空虛冷,他活了幾萬年了,天天在地府裡尋歡作樂,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光趣啊!
眼睛嗖得一亮,似乎找到了生存的意義,他邪邪一笑:“宗政澈,你何德何能讓她如此待你,我又怎麼會讓你白白辜負她的情意,我要你每世在她香消玉殞時才知愛之深切,要你心痛如絞,痛不欲生。”
左芸萱慘慘然然回到屋裡,看着宗政澈了無生息的躺着,後悔莫明,珠淚下落,淚一滴滴的濺在宗政澈的白玉般的臉上,濺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卻毫無一點的溫度。
“相公!”左芸萱悽悽地看着宗政澈的俊顏,顫抖的伸出手,留戀的摸着,終於在淚流成河時將口中內丹吐出,內丹上帶着左芸萱特有的體香,帶着淡淡的盈光,丹體已是粉紅色了,一旦成了紅色,左芸萱就能成仙了。
左芸萱收斂了悲哀的神色,嘆了口氣,將丹放入宗政澈的口內,運功將內丹送入他的腹內,只一會宗政澈臉色漸漸紅潤,氣息綿長起來。
“娘子,我不是在做夢吧?”宗政澈擡起讓天地失色的眸,見左芸萱居然現身在眼前,不禁喜道
“沒有,相公,你身體不適暈於考場,被同窗們送了回來。”左芸萱強顏歡笑,手愛戀的撫摸着宗政澈。
“娘子,爲夫想明白了,離開了你,我每日裡彷彿丟了魂似的,我決定不再科考了,從此你我男耕女織,粗茶淡飯,看湖光山色,過神仙日子。”宗政澈拉過左芸萱的手,興高采烈的說道。
當宗政澈離開左芸萱時,他才明白,什麼金榜題名,什麼光宗耀祖,都是夢幻朝露,哪及得上與左芸萱朝夕相處,一生一世。
“好,”聽着宗政澈對未來充滿憧憬,左芸萱更悲從心來,因爲這美好的一切從此不可能再實現了。
看着左芸萱淚眼朦朧的樣子,宗政澈疑道:“娘子怎麼啦,難道是不願意麼?”
“不,我願意,嗚嗚,我是感動的。”左芸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出了左芸萱的異樣,宗政澈急道:“娘子你怎麼了?”
“沒什麼。相公,你我分別一月,人道是小別勝新婚,我想…。我想。”左芸萱強忍着悲哀,假裝嬌羞的說道。
“娘子,現在是白天,你真不害燥!”宗政澈一聽笑了起來,左芸萱的一番打消了他的懷疑。
“自己相公有什麼害羞的!”左芸萱不依的撒着嬌,低斂的水眸全是淚水,她只想給宗政澈最美好的回憶。
“娘子!”宗政澈動情地抱起了左芸萱,將左芸萱壓在身下。
“萱萱,你今天怎麼這麼顛狂?”
眼前的左芸萱就象一
“嗯…相公…!”左芸萱眨着迷醉的大眼,眸底隱藏着深深的絕殤,她只想牢記住了這最後的瘋狂,記住了眼前這個愛她如命的男人,記住了兩人之間曾經神仙般幸福的點滴。
左芸萱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纖纖素手,愛憐的撫摸着宗政澈的眉眼,用細滑的拇指輕輕的撫去他眉間的汗滴。
紅酥手的柔軟一下刺激了宗政澈,他更是異乎尋常的顛狂,也許在他的心裡深處似乎感覺到了絕決的傷痛,他全身的細胞都叫囂着希望把這一刻美好永遠鐫刻在他的骨血之中,直到千百年的輪迴也不會忘記!
直到他驚恐地發現身下婉轉承歡的左芸萱漸漸現出透明瑩潤之色。
“萱萱,你怎麼了?”宗政澈一下停了下來,恐懼看着剛纔還嬌吟不斷左芸萱正在以肉眼看得清的速度變得透明,越來越淡,猶如山間的水氣……
“相公,以後我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再娶個好的娘子,生下一堆孩兒。”左芸萱悲愴的垂淚,淚流瀉下來,滑過如玻璃般的臉,滴露在枕邊,彷彿水晶一樣也透着光澤。
“娘子,你說得什麼混帳話,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呢!”宗政澈瘋狂的抓着左芸萱如刀削般的肩,狠狠的搖,大聲的吼叫道,失魂落魄的淚一下傾瀉下來。
“相公,你好好聽着,你還記得你在山下救得一隻白狐麼?”左芸萱強忍着魂魄離體時的痛楚,緊皺着秀眉,手顫抖地緊緊握着宗政澈的手,他的手是如此的溫柔,是這般的軟綿,本來是要一生一世握住了,可是造化弄人,卻要陰陽兩隔。
“那隻小狐非常可愛。”宗政澈哭得泣不成聲,把左芸萱緊緊抱在懷裡,不願有絲毫的放鬆。
“那就是我。”左芸萱牽強的一笑,笑得悽美豔絕,讓人心碎欲死。
“原來娘子就是那小白狐,怪不得這般可愛呢。”宗政澈並無半點害怕,仍是一往情深地看着左芸萱,手下更是緊緊的抱着左芸萱。
“相公,那天是我的雷劫,如果不是你的庇護,我就被雷劈死了,所以我幻化爲人形與你結爲夫妻,本想報恩,沒想人妖殊途,反而害了你的性命。”左芸萱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弱,手已經變得飄緲起來,彷彿是一層薄紗般,擡起朦朧淚眼絕望不捨地看着宗政澈。
“萱萱…不要怕…你會好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朝看日出…。夜聞烏啼,再生好多的小孩…。一起過幸福的日子的。”宗政澈泣不成聲的安慰着,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因爲他清楚感覺到懷中的體溫正在降低,手裡握的小手變得不再柔軟彈性,不再真實,猶如握着一團霧。
“相公,對不起,我要食言了,我走後你下山找個好女人過日子去吧,我在地府爲你祈福。”左芸萱哭得快氣絕而這時手只剩下輪廓還能隱約可見。
“不!”宗政澈驚懼交加的哭叫起來,“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要怎麼才能救你!萱萱,求求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你,只要能救你,我願意爲你去死,嗚嗚,求求你,萱萱,沒有了你我生不如死!…。”
左芸萱聽了,悽楚的臉上擠出絕美的笑容,原來她真是沒有看錯人,有道是千金易求,難得有情郎,得夫如此,死又何懼呢?
宗政澈傻傻地看着左芸萱那淺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就是鏡中花水中月,飄緲無形,欲留無方。
“相公,人妖殊途本不該有非份之情,我害了你的性命,所幸還有千年內丹救了你,否則讓我如何能苟顏於世上?如今我快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我的心意。”左芸萱伸出透明的手不捨地摸着宗政澈的死灰般冰冷的臉,彷彿一陣清風拂過。
“不,娘子你不要死,我不要什麼內丹,要死讓我死,沒了你,我活着有什麼用?”說完瘋狂地用力摳着喉嚨,想將內丹吐出還給左芸萱,只是摳得臉紅耳赤,氣都快沒了,那顆該死的內丹卻始終不出來。“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啊…。”宗政澈頹然的痛打着自己的胸悲憤的仰天大叫。
“沒有用的”左芸萱悲涼的搖了搖頭,她現在就象一抹影子淡得快飛走似的。“當初我把內丹給你時,就是怕你這樣,所以我把內丹溶入你的體內了”。
宗政澈看着快要消失的左芸萱,忽然靜止不動了,呆如木雞道:“娘子你知道不知道其實你纔是天下最狠心的人?你以爲活着的人就幸福了麼?你太自私了,居然讓我一人承受撕心裂肺的相思之苦……”
“對不起”左芸萱愛戀地撫了一下宗政澈的嘴角,忽然間就象平靜的水面被一石擊開濺起千百滴水花一樣,身形一下四散直到完全消失了,空中一滴淚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宗政澈伸着的手中。
那滴淚燒灼了宗政澈的心,宗政澈呆呆地盯着眼前空無一物之處,空氣中還留着淡淡的*氣息,鼻間似乎還有左芸萱身上的淡淡的幽香,可是伊人卻早已魂飛。
宗政澈呆坐牀上,直到夜幕深深,周圍鬼哭狼嚎起來,他猛得睜開空洞的眼睛恨恨哭道:“娘子,以後每世我都要娶你爲妻,每世都要讓你嚐盡相思之苦。”
說完猛然推門而出,跌跌撞撞下山而去,整個山中只聽一男聲悲涼如鬼啼:“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哈哈哈……”
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斗轉星移,歲月如梭,春來秋去,花開花落,朝代更替,十世輪迴。
輾轉九世,他的地位步步高昇;
輾轉九世,她如願以償成爲他的妻子;
輾轉九世,他妻妾成羣卻冷絕無情;
輾轉九世,她愛他成癡卻獨守空房;
輾轉九世,他次次傷害她默默忍受;
輾轉九世,她香消玉殞他心痛如絞。
九世中的紛紛撓撓,九世中的恩怨情仇,九世中的愛恨交織,都隨着人去煙滅。
奈河橋,她在橋上,他在橋下;她在幽怨,他在悔恨;她癡情依依,他愛戀不捨;她看着他坐着投胎的船從腳下劃過,滴落一滴珠淚,他在船上伸手接住那顆滾燙的淚,那淚燒灼了他的心,在他的心深處燒出了一個針尖般的眼。
轉眼到了第十世,這一世她成了左家堡的嫡小姐,而他成了宗氏的太子,她與他依然錯過……
錯過了十世的羈絆,錯過了十世的糾葛,磨滅了十世的情感,他與她在她重生的那一刻,註定了永遠成了平行線!
地府中,結界震動。
“報,閻君,有人動用秘術讓時空重現!”
閻君眼突然睜了開來,掐指算了算後邪魅一笑:“終於過了十世了,小萱萱,本閻君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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