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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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 紫蘇與始皇就寢時傳來了羋夫人病故的消息,紫蘇和嬴政俱是頓了一下,略有些惋惜。

紫蘇想到初次見她, 她也是傲嬌的女子, 不過倒也可愛, 心思淺得不行, 什麼都寫在臉上掛在嘴上。她伏在始皇懷中, 喃喃道,“我今日去見了她,她託我照顧好扶蘇。”

始皇哪裡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委屈, 拍拍她,“你對扶蘇一向是好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紫蘇愛吃味兒, 不許他碰別的女子, 他甘之如飴。她也知道他的底線,配合着他, 讓他做一個好父親。

“扶蘇對弟弟好,我也願意對他好。”紫蘇像只小魚兒一樣,在他懷裡蹦得歡騰。

嬴政一把抓住她,按到身下,“今日你出月子了。”

一時之間混亂不已……

寒冬裡雪花飄零, 關中平原被大雪覆蓋, 天地之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樣的日子, 正是泡溫泉的好時節。紫蘇靠着窗櫺, 看着池子裡那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一陣寒風過, 紅梅如雪飄落,紫蘇伸手接過一瓣, 手心間豔麗無比,屋內暗香浮動。

“母后,小好會遊了!”韞玉開心地叫她,小腿小手在池子裡蹬個不停,濺了始皇一臉的水花。

紫蘇輕笑着走過去,若不是有嬴政託舉着,這小旱鴨子還不沉了水,“小好餓了沒?”始皇陪着孩子鬧了好一會兒,也該歇歇了。

“不餓。”小好頭搖得像只撥浪鼓,他知道母親這是不讓他玩水了,忙往身後的母親那兒躲。

“小好不餓可是父皇餓了。”紫蘇做出很遺憾的表情。

小好轉過身,大眼睛對着父皇眨了眨,“父皇,你不餓對不對?”

他看看兒子,又看看半蹲在池子邊的小妻子,“是有些餓了呢。”他的大手一抄,將兒子抱過,從池子裡跨了出來。紫蘇羞得轉過了身,出來了也不告訴他,能不能不這樣啊,兒子還在在呢!!!好羞人啊~

可他卻偏偏不放過她,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朕是不餓的,不過朕看朕的皇后是餓了。”紫蘇心裡一陣咆哮,她是餓了,她就是餓了,怎麼了!

用膳時紫蘇狼吞虎嚥,嚇壞了嬴政。等膳畢,始皇立刻招了御醫來診脈,生怕她出了什麼問題。御醫號脈的時候大吃一驚,又號了幾次,再三確認,冷汗淋漓地磕頭,“臣失職,皇后娘娘有孕了。”

始皇臉都黑了,周身冷得能掉下冰渣子來,“自己下去領罪!”自從生了韞玉後,說什麼始皇都不讓紫蘇生了。他深知生產的艱辛兇險,不願意再讓她受這個苦。便讓御醫尋了對身子無害的避孕湯藥,讓紫蘇定期服用。

紫蘇一把扯住始皇,“陛下……”小妻子的聲音軟軟諾諾,他的心一下子也軟了。他揮袖讓太醫下去,紫蘇讓靜好將韞玉也抱下去。韞玉在靜好的懷裡一通手腳亂舞,“父皇,母后,嗚,你們不要小好了……”

紫蘇鼓了鼓勇氣,大義凜然的樣子,“你不要怪他們,是我,是我讓靜好把藥倒了。”嗚,他的眼神好可怕啊,他的身上怎麼那麼冷,她好想逃啊!他居然不理她,半句話都不說,她心裡好委屈啊!紫蘇輕輕扯了扯他,低聲道,“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人家,人家只是想給你多生幾個孩子。你以前說過要好多好多子嗣的。”

始皇是想發火的,積攢了滿腔的怒氣,卻被嬌妻這委屈的樣子給弄沒了。她這些年越發地有了些少婦的韻致,真是個尤物。他湊過身去,一口咬在她細白的脖頸間,“那次你生產,把朕嚇個半死。朕心裡害怕。”

紫蘇懷抱住他,她想告訴他,比起生下他們共同的孩子,那些艱苦和疼痛簡直不值一提,“我會好好養胎的,平日裡多動些,生產也就不困難了。”

始皇無可奈何。

次年五月,紫蘇誕下一對龍鳳胎。皇后誕下龍鳳胎之際,正是始皇命蒙恬北擊匈奴、趙佗南平百越得勝消息傳回來之時,龍心大悅,始皇大赦天下。人人都道這個小皇子和小公主也是好命的,不比他們兄長差。

等孩子稍大一些,始皇兌現了帶紫蘇出遊的諾言。韞玉是他們的長子,自是留在咸陽監國,扶蘇也協助着他。兩個小的不過七八歲的年紀,跟着父皇和母后東巡、西巡、南巡,小小年紀就長了不少見識。

紫蘇站在長城之巔,遠眺關外,沙漠與藍天相接,肅風烈烈。那是一片不屬於大秦的土地,然而大秦的商人已頻繁往來於此,她都有些不敢相信——本該是漢武帝時開拓的絲綢之路,被始皇開拓了出來。

始皇站在她身側,“紫蘇,朕沒有食言。”

是啊,他沒有食言。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小橋流水、古道人家,她都看過了。紫蘇倚了過去,鑽進他懷裡,“陛下一言九鼎,陛下從不會撒謊,陛下最好……唔……”她被他吻住了,說不出話來。

“夏紫蘇,朕的這顆心都是你的。”

紫蘇會意,她知道始皇在說情話這項技能上有些欠缺,不過她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抱住他,“我也愛你。”

始皇五十年,始皇薨逝於咸陽宮,終年六十三歲。紫蘇撫着他尚有餘溫的臉頰,忽而感到這一生甚是完滿,還好,他走在她前面,她吩咐靜好,“本宮身後,和陛下一同入葬。”她曾經說過就算是死了,都不要和他在一塊兒的。紫蘇嘴角含笑,不過都是些氣話罷了。不過前後幾個時辰,帝后都已仙逝。

民間傳言,始皇一生專寵皇后一人,帝后感情甚篤,生死不棄。

韞玉遵母遺囑,將兩人共葬秦陵。她的棺木緊挨着他的,兩人帶着他們生前一起奮鬥過的,日月星辰、繁華咸陽、剽悍鐵騎,隨着墓門的封堵,一起入了滾滾輪迴。

韞玉登基,號秦武帝。他儒法並重,將秦帝國推向了又一個盛世。天下太平,百姓和樂,縱然不能江山永固,但也可延基業千餘年。扶蘇也終成一代賢臣,助帝王出謀劃策,定國□□。至於他的弟弟和妹妹,韞玉笑了,他那弟弟不知遺傳了誰,瀟灑不羈,同咸陽城中勳貴家的女兒惹了一屁股桃花;他那妹妹誰也看不上,一直不嫁。罷了,一切都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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