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噬心刻骨

從祁國皇宮將尉遲貴妃帶出來, 那本是件天大的難事,但是因爲有葉無瑕,這件事也就變得不難了, 赫連宗焱輕輕鬆鬆就哄騙了她將祁夙寢宮中的出宮令牌偷了出來, 然後他派遣隨從去帶出了已歇息的尉遲貴妃, 一路將她送到祁夙手中。

祁夙早已備好馬車, 他坐在馬車上, 用劍抵着清安脖子:“把尉遲貴妃給我。”

赫連宗焱吼道:“不行,你先把樑清安還給我!”

“別廢話!”祁夙不耐煩起來,祁昱很快就會發現尉遲貴妃失蹤的, 到時候一定是全城戒嚴,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劍深入了兩分:“尉遲貴妃是生是死, 我不在乎, 難道你也不在乎樑清安死活嗎?”

“等……等一下!”赫連宗焱眼見祁夙劍尖動了動,他生怕祁夙這個瘋子傷到清安, 只好咬牙吩咐人把暈迷的尉遲貴妃送給祁夙,祁夙示意崔瑩接過尉遲貴妃,然後馬上打馬離去,赫連宗焱眼睜睜地看着馬蹄下黃沙滾滾,祁夙絕塵而去, 隨從道:“九王子, 怎麼辦?我們現在是回祁宮嗎?”

赫連宗焱咬牙切齒:“回祁宮?祁昱要是發現了我帶走了尉遲貴妃, 能活撕了我!趕緊去追那瘋子, 至少先把恭妃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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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馳的馬車上, 崔瑩問道:“主人,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楚國, 找夏侯軒。”

崔瑩驚道:“主人,我們找夏侯軒做什麼?”

“把樑如夢帶過去給她,祁昱不會放棄樑如夢的,這個女人一定大大有用,哼,本王把樑如夢帶過去了,夏侯軒還能獨善其身嗎?到時候他只能幫本王復國了。”

崔瑩惴惴不安:“主人,這樣不妥吧?夏侯軒工於心計,不會受人威脅的。”

“不去找夏侯軒搏一把,難道留在這裡等着祁昱殺我們嗎?”

“主人,不如用尉遲貴妃換祁昱的承諾,讓祁昱承諾我們一生平安,豈不更好?”

祁夙大怒:“婦人之仁!祁昱那個篡位逆賊,他的話怎麼能信?”

“但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不會出爾反爾的,與其指望夏侯軒,還不如用尉遲貴妃換我們性命!”

“不可能!”祁夙斷然拒絕:“不能復國,本王要這條命何用?”

崔瑩怎麼苦勸祁夙都不聽,她只好不再言語,祁夙也不想再聽她囉嗦,於是一人去騎馬,而讓崔瑩看管馬車裡的清安三人,楚嵐已經漸漸清醒,只是虛弱到連脣色都是沒有半點血色的,清安冷眼旁觀着崔瑩和祁夙的爭吵,她道:“崔姑娘,這樣一意孤行,又無德無能的主人,你跟隨他,只會讓麒麟衛跟着他陪葬。”

“別說了。”崔瑩心煩意亂。

“崔姑娘。”楚嵐輕輕道:“令尊在天之靈,一定也不願意他辛苦造就的麒麟衛,在祁夙手上滿門覆滅。”

“我不要聽這個。”崔瑩捂耳朵道:“我只知道,他是先帝唯一的兒子,是讓麒麟衛重現輝煌的唯一希望!”

“沒有什麼能永遠輝煌的。”楚嵐道:“正如那麒麟刺青,曾經是輝煌的象徵,但後來卻變成死亡的象徵,屬於麒麟衛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崔姑娘,你爲何不放手呢?”

“我不想聽。”崔瑩瞥了楚嵐等人一眼,楚嵐虛弱到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尉遲貴妃昏迷着,清安則手腳都被綁縛:“你們倆這話,別讓我主人聽見,否則,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崔瑩心煩意亂之下,也不想再聽楚嵐和清安勸說,而是選擇離開馬車,馬車裡就只剩下楚嵐三人,清安看着昏迷的尉遲貴妃,輕喚道:“如夢,如夢,醒醒啊。”

“別叫她了……”楚嵐靜靜道:“恭妃娘娘,你希望她醒過來,是以尉遲貴妃的身份面對你,還是樑如夢?”

清安怔住:“她是我的妹妹!”

“但是她已經忘記你了。”

“就算她忘記了我,她也是我的妹妹,是樑國的南平公主樑如夢,而不是祁昱編造出來的尉遲夢。”

“但是你不覺得,做樑如夢太痛苦了,做尉遲夢要快樂得多嗎?”

清安怔了半響,仍然搖頭道:“就算痛苦,但那也是她的人生,怎麼可以把她以前的人生給抹掉呢?”

楚嵐嘆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承受痛苦的勇氣的,恭妃娘娘,尉遲貴妃不是你。”

“她不是我?”清安喃喃道:“不,她揹負的仇恨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現在的快樂,也不是真正的快樂。”

“恭妃娘娘……”楚嵐忽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清安怔住,楚嵐慢慢道:“你當初,爲什麼要跟裴太妃出行宮?”

“我……”清安不知道如何回答。

“裴太妃,到底允諾了你什麼?纔會讓一直與她不和的你出宮?你失蹤後,她也失蹤了,連同小靖川王一起。”

“我被她騙了。”清安勉強道。

“但她能騙你出宮的條件,一定十分誘人。”楚嵐道:“我與你之前數次見面,從你被赫連宗焱所擄,到你私自放走赫連玉珂,假造洛皇后遺書激怒皇上賜死麗妃一族,再到你與裴太妃出宮,這一件件,一樁樁,你,是真的甘於做皇兄的恭妃嗎?”

清安吃了一驚,楚嵐苦澀一笑:“是的,你不甘心。”

“誰會甘心?”清安的聲音虛無縹緲:“你若父母被逼死,家國被顛覆,自己還被仇人收入後宮,做個處處被人欺凌的恭妃,你會甘心麼?”

楚嵐默然無語,只是眸中隱隱有痛苦神色,清安繼續道:“你是大楚左相,是楚桓的左膀右臂,是楚國最聰明的臨淵王,你既然已經猜出,大可以去像你的皇兄稟明真相,是,我樑清安,是樑國長公主,是父皇母后最寵愛的女兒,怎麼會稀罕去做一個恭妃?”她的面上隱隱有鄙夷之色:“父母家國之仇,噬心刻骨,讓我夜夜不得安眠,此仇若不報,縱入黃泉,我也不得安心。”

“不要這樣。”楚嵐閉目,忽輕輕喚道:“阿鸞。”

他居然喚她阿鸞,楚嵐重傷之下,聲音輕微不可聞:“阿鸞,不要這仇恨淹沒了你,離開吧,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遠離仇恨,繼續做那個跳着霓裳舞、無憂無慮的阿鸞,你父皇母后,在九泉之下,更希望看到你快樂。”

“那個阿鸞,早就死了。”清安靜靜道:“我是廣陵公主樑清安,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復仇。”

“如果你願意放棄復仇,你還是能做阿鸞的。”楚嵐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祁夙逃不掉的,祁昱不會放過他,祁昱的兵馬,很快就要追上來了,你趁亂逃走,從此天地間再也沒有楚國恭妃,只有阿鸞。”

“不,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清安搖頭:“我也不會回頭的。”

“你們……在說什麼?”

如夢眉頭緊蹙,茫然地看着清安和楚嵐,楚嵐一驚,用盡全身力氣去抓清安的衣袖,搖頭道:“不要,不要讓她知道。”

“你聽到了是嗎?”清安平靜道:“是,我是樑國廣陵公主,樑清安,而你,不是什麼尉遲夢,你是樑國南平公主,樑如夢。”

如夢只覺腦中的某根弦,轟然斷了,緊閉的閥口也開了,她盯着眼前無比熟悉,但也無比陌生的面容,茫然看着她雙脣一張一合,說的,都是她沒有聽過的東西,但又是她知道的東西,等她說到晉文宇時,如夢的眼中,忽流下了眼淚,她喃喃道:“阿鸞……姐姐?”

“你認出我了?”清安驚喜道。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如夢的眼淚仍然在不停流着:“但是,現在,夢醒了。”

楚嵐漆黑如墨的長髮有幾縷灑在他蒼白若雪的臉旁,他的脣乾裂無血色,,神色頹然,他輕不可聞道:“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清安看着他,答道。

她轉身對一直在流淚的如夢道:“如夢,不要哭,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不能讓祁夙知道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否則,他會逼你去殺祁昱的。”

“他不該殺嗎?”如夢呢喃着。

“他該殺,但不是現在,如果你現在殺了他,就趁了祁夙和夏侯軒的心了,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你要說服他斷了祁楚之盟,然後再殺了他。”

“斷了祁楚之盟,然後再殺他?”

“是的。”清安點頭道:“赫連王極恨楚桓,國內又亂成一團,若祁昱再斷了祁楚之盟,楚桓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我們要報仇就方便多了。”

“報仇?”如夢喃喃道:“對,我要報仇。”

118.洛家姐弟26.雨露均沾11.勾心鬥角75.兔死狗烹72.口舌之爭41.乍遇險情124.螳螂捕蟬2.重獲新生53.世事無常109.折翼蒼鷹34.賢妃娘娘41.乍遇險情35.赫連宗焱97.心之所喜2.重獲新生92.明珠暗投19.以權壓人84.情深至此26.雨露均沾63.永不見君34.賢妃娘娘23.牙尖嘴利134.衆叛親離34.賢妃娘娘95.如夢之死118.洛家姐弟52.赫連玉珂87.所謂情深36.走爲上計97.心之所喜58.相逢不識95.如夢之死86.恍然一夢13.懷瑾握瑜57.故人相見80.貪嗔愚癡104.險中求勝45.安胎湯藥68.值與不值43.一言難盡24.初承恩寵21.皇子景祥8.婢女綺雪109.折翼蒼鷹65.前塵舊事104.險中求勝79.人心難測10.兄弟之情15.惡奴欺主54.生機一線63.永不見君85.無瑕公主104.險中求勝121.棄車保帥120.蕭璃之死115.各懷心思58.相逢不識88.君若多情127.最後抉擇58.相逢不識6.鬼怕惡人26.雨露均沾132.害人害己13.懷瑾握瑜122.千里之堤60.心生倦意117.勢不如人127.最後抉擇104.險中求勝14.天家骨肉66.梵門佛音89.曇花一現55.絕境逢生113.雍都之變118.洛家姐弟14.天家骨肉33.君若無情100.一去不回112.愛恨貪嗔89.曇花一現10.兄弟之情77.重得寵愛127.最後抉擇30.了因和尚120.蕭璃之死118.洛家姐弟131.金剛怒目104.險中求勝70.人如罌粟63.永不見君72.口舌之爭65.前塵舊事34.賢妃娘娘2.重獲新生28.推心置腹51.同病相憐50.中宮皇后77.重得寵愛90.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