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主子下人
兩位姨娘坐在一起看着新來的呂氏急急忙忙的出去，沈姨娘便道：“這是怎麼了？”
“我聽着好像是跨院裡傳來哭鬧聲，只怕是新來的三姑娘那邊鬧呢。”邱姨娘用針在頭髮上滑了一下，頭也沒擡的說道。
沈姨娘是早年就服侍趙仲康的貼身丫鬟，跟着趙仲康的時間比李氏還早幾年，算起來也是前後十幾年的時間。如今年歲大了，趙仲康便不曾去過她的屋裡，她也不在乎。
李氏在世的時候，因爲她生了二郎趙思齊，自己又是個省事的人，所以在李氏對她也客氣，她在府中的日子也算不得艱難，如今就住着藕荷園的正屋。
邱姨娘是六郎的生母，本是商家之女，是李氏做主爲趙仲康納的良妾，年紀比沈姨娘小的多，如今纔不過二十歲的年紀，說起來比呂氏還要年輕，只是她雖然偶爾會算計小蠅頭小利，卻也沒能抓住趙仲康的心。
不過邱氏也不在乎這些，好歹也是有個親身兒子的，最不濟將來還能有個依靠呢。
“看起來，是個不省事的。”沈姨娘不由搖搖頭，這府中，只要是能定下心來過日子的，總不會太吃虧就是，也當真不知道，這新來的姨娘到底打算着些什麼。
“這樣的待遇，換了誰都不能省事。”邱姨娘當初也因爲李氏安排她住在藕荷園的東廂房中有些不悅，只是礙着沈姨娘已經有了一個兒子，所以才作罷。
如今倒是覺得很好，最起碼在漫漫長日裡有個人能跟自己說話什麼的，總強過自己一個人。
這兩個人的對話，呂氏自然聽不到，也不稀罕聽她們說話。
呂氏雖然一早就料到跨院必定不會很好，可真的到了跨院，呂氏都覺得有些心寒了。
自己如今進府只是姨娘，再怎麼說也算不得正經的主子，委屈些也就罷了。可嬿婉到底是二爺的親生女兒，是這府中正經的主子姑娘，便該和府中的其他姑娘一樣，怎麼就會是這樣的待遇？
呂氏可不相信府中的姑娘都是居住在這樣寒酸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怎麼能住人？便是下人只怕也嫌棄呢。也就不怪嬿婉要鬧騰一番，要是自己只怕也要鬧起來了。
“我勸姑娘還是別鬧了，您今日纔到了府中，要是惹出什麼事兒來，讓老太君不高興了，只怕免不得要受責罰。”才進門，呂氏就聽見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婆子在對着趙嬿婉說教，那眼神中的可是一股子的不屑，絲毫不見下人對主子的尊重。
說話這人夫家姓慄，人稱慄婆子，原是石老太君院子裡的一個二等媽媽，如今來了個趙嬿婉，老太君正好看見了她，便把她撥給趙嬿婉做教養媽媽。
只是這慄婆子多年來都是在外面伺候的，從來沒有做過教養媽媽，如今居然直接做了姑娘的教養媽媽，還管着姑娘院子裡的事，說起來是正經的好事。
不過慄婆子卻還是有些不滿意，雖然來了姑娘院子裡，月例銀子會漲，可誰都知道，三姑娘不受老太君的待見，跟着她便是以前的風光也沒了。
因此她心下還覺得委屈呢，一肚子的怨氣，在看着趙嬿婉是這麼不識大體的人，如何會對着她說好聽的。
而趙嬿婉更是覺得委屈的不得了，覺得自己把這一輩子都沒有受過的委屈都受了，尤其是聽慄婆子這麼說，越發覺得不樂意。
她在花枝巷的時候，從來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那裡能任由一個下人這麼對待自己，張口便要衝着慄婆子發威。
“嬿婉。”呂氏的聲音成功的喚住了趙嬿婉，她便轉而哭着撲向母親的懷中。
“母親，她們都欺負我，你快稟明父親，把這些刁奴都打發出去。我可不要這樣的人留在我的身邊，連一點規矩都沒有。”
趙嬿婉年紀雖然小，可卻口口聲聲的刁奴，這讓一直服侍在石老太君院子裡的慄婆子連臉色都便的鐵青。
慄婆子雖然只是個二等的僕婦，可因爲是在老太君的院子裡，所以旁的人少不得要敬着幾分，便是見了也是慄媽媽長慄媽媽短的，那裡被人這般稱呼過。
不過既然她做了教養媽媽，自然要把自己的威風抖起來。老太君可是讓自己來管教姑娘的，要是自己反而讓她一個小丫頭拿捏了，那這張老臉也算是丟光了，還不被人笑話死？
“姑娘慎言。”慄婆子板着臉對趙嬿婉說道，只是心中有句話卻沒說出來，果然外室養的姑娘，就是個沒有教養的。
說罷了話，慄婆子的眼角就朝着才進門的女子飄了過去。
只一眼的功夫，慄婆子就在心中暗自道：原來這就是新來的姨娘，雖然有兩分姿色，可這容貌也算不得上佳，不過這小眼神兒媚氣十足罷了。這還是二爺沒在的時候呢，要是二爺在了，不定是什麼模樣兒呢，定然是個勾人魂魄的。
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到了定國公府來，看起來這府裡果然和以前不大一樣。從前老定國公在的時候，府中那裡有這樣的人，便是大爺和三爺的姨娘，那也都是老實穩重的。
不過二爺只怕就是喜歡這樣沒廉恥的呢，話說回來，要是將來這樣的再多幾個，這府中可不就徹底的亂了？
趙嬿婉可沒心思理會慄婆子在想什麼，而且在她的心裡，慄婆子這樣下人的想法，是不打要緊的。
她這會子滿心滿眼的只有自己的委屈，覺得自己說的對極了，慄婆子本來就是個刁奴而已，難不成一個做下人的還能拿捏主子？這是那家的規矩？自己來這府中是爲了享福，可不是爲了受氣。
趙嬿婉可沒有世家慣有的伺候過長輩的下人便更加尊貴一些的想法，她只覺得下人便是下人，主子便是主子，不管你伺候過誰，都是伺候人的，因此她纔敢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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