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妻妾殉葬
趙徽音顯然沒有想到，趙令儀會醫術。雖然之前就知道趙令儀在學醫術，可趙家的人誰都沒放在心上，覺得趙令儀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就算是後來，知道趙令儀開了百草堂，衆人也都只當她是認得草藥，並不曾想，她懂得醫術，而且還很精通。
但是從今日的話能聽出來，趙令儀的醫術還不錯。
趙徽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趙令儀，她不過是自己拿着書看看罷了，就能有這樣的本事？這個四妹妹還真是不容小覷。若是男子，定國公府能再度崛起也未可知。
“這件事要怎麼辦？”不自覺的，趙徽音問道。
“這件事，咱們最好回府稟明母親和祖母再商對策。好在清梅下午能回府一趟，到了那時候，問問情況，看看要怎麼辦。”趙令儀也沒什麼好法子。
何況，她從心底裡不想幫趙嬿婉，所以決定還是交給家中的長輩做就好。不過，趙令儀也不是那糊塗的，這時候，要是不幫趙嬿婉，就是把定國公府的面子放在沈家腳底下讓沈家踩，傳出去定國公府固然沒面子，而她就更是沒面子。
所以，就算是心裡再怎麼不願意，她也沒有選擇，只能幫。
趙徽音點頭應了，因爲心裡沉重，兩個人都不打算再說什麼，一路無話，就回到了定國公府。
石老太君和竇氏兩個人對趙嬿婉的感情並不深厚，打發了趙徽音和趙令儀去瞧以後，也就拋在腦後了。
可是，等趙令儀姊妹二人把趙嬿婉的情況對她們說了，二人這才覺得，原來事情早就和她們預想的不一樣了。二人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兒發生，沈家這是意欲何爲？
至於趙仲康，趙令儀的想法是暫時先瞞着，要是被他知道。只怕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兒來呢。畢竟，趙嬿婉是他唯一所愛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對於他的意義不一樣。趙令儀不想在這時候和父親再起衝突。
“真是太荒唐了，就算是他家的兒子死了。難道就要要了別人家女兒的命？他家兒子的命是命，難不成我們家的女兒就不是命？”石老太君有些怒了，連手中的茶碗都丟了出去。
趙令儀這些年，鮮少見到石老太君這樣，想來也是爲趙嬿婉不值所致。她們府中的女兒。自己人不待見不要緊，可總也輪不到別人這般欺凌。
“祖母息怒，事情總能解決，您要是傷了身子纔不好。”趙令儀忙就安慰石老太君。
石老太君的身體其實已經很不好了，這幾年多虧趙令儀想辦法調養，纔算是能維持着，可這樣的身體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四妹妹說的對，您要是氣到了，才真是麻煩了，至於三妹妹。等下午清梅回來也就知道具體情況了。”趙徽音也安慰兩句。
竇氏沉吟一陣，忽然開口道：“我想沈家大約是要讓三姐兒她們殉葬。”
竇氏這話出來，衆人可都是心驚，殉葬？真的會是這樣？而且，竇氏用的是她們，而不是她，難不成，沈家的意思是，要把沈平這些妻妾都殉葬？讓她們在地下繼續服侍沈平？
這沈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本朝並不提倡殉葬。便是皇帝也不要人殉葬，沈家這是什麼意思？居然要把花樣年華的女孩兒殉葬？怎麼能狠下心？
不得不說，竇氏真相了，沈家現在不光是趙嬿婉奄奄一息。就是其他的妾室丫頭也都是如此，沈太太讓人給府中沈平所有的妻妾都下了藥。
沈太太一輩子就這一個兒子，因爲得來不易，從小就百般溺愛。後來女兒入宮做了妃子，逐漸得寵之後，因爲有了貴妃娘娘撐腰。沈平便以國舅爺自居，更是無法無天。
不過，這也讓沈太太覺得，自己的兒子就該是要得到最好的，活着的時候是如此，就算是死了，也一樣要享受到最好的。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寂寞的留在地下，想來想去，沈太太就把目光投到了府中這些女子們的身上，沈平的妻妾丫頭不少，要是把這些人都送到下面去服侍他照顧他，想來他在地下也能過的安穩。
因此，沈太太讓人找了藥，給府中的這些女人都下了藥，要讓她們在昏迷不醒中隨着沈平一道去地下。
而且沈太太也想的很清楚，到時候就對外說大奶奶思念大爺抑鬱成疾不治而亡，一起合葬。至於其他的女人，不過就是個玩意兒，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也沒人在乎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是被主家發作了，還是買了，隨便找個理由也就能搪塞過去。
爲了逼真，她們甚至都沒有阻攔趙徽音和趙令儀二人去探望趙嬿婉，這就是爲了造成一個趙嬿婉確實病重的假象，免得到時候趙家鬧起來反而傷了體面。
可是沈家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趙令儀是懂得醫術的。畢竟，再怎麼說，趙令儀也是定國公府嫡出的姑娘，怎麼可能懂得醫術？而且還是在杜媽媽的監視之下給趙嬿婉診脈，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可是，趙令儀到底不是尋常人，她一手醫術現在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尤其是下毒和解毒方面，她更是有自己的本事，所以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知道了真相。
到了下晌的時候，清梅沒來，可南宮湛卻忽然來了。
趙令儀知道，今日不是他休沐的日子，怎麼好好的就出宮來了？
不過，人既然已經到了，也就只能讓他進來，南宮湛很快就到了石老太君的屋裡。
他恭敬的行禮拜見了衆人，這才坐下來。
“世子怎麼來了？”趙令儀親自端着茶水過來給南宮湛，問道。
“皇上聽說了沈家的事兒，又想起來我和沈平是連襟，所以命我出宮了。”南宮湛接過趙令儀手中的茶碗笑道。
皇上有些時候的想法，還真是讓人不容易理解，這轉了一大圈，要說明什麼呢？莫非就是讓自己給趙家撐腰？
南宮湛暗想着，應該是這個原因，所以從宮中出來以後。索性就直接到了定國公府看看具體情況。
南宮湛猜測的是，沈家定然又做了什麼荒唐事兒，讓皇上不得不採取對策。
“你們今天去沈家，情況如何？”南宮湛喝口茶。這才問道。
不過，南宮湛也只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這茶總是不如自家的醇香，不喝也罷。在宮裡頭，就沒什麼好茶。這出了宮，還是一樣沒有好的，回頭回到家裡，可要好好的喝兩杯纔好。
趙令儀便把情況對南宮湛都說了，包括趙嬿婉中毒以及竇氏的猜測。
“殉葬？她們還真是能想出來，便是連皇家，現在都不容許殉葬，她們沈家真的當自己高高在上，能凌駕於國法之上？”南宮湛冷笑道。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沈家又出幺蛾子了。這一時。南宮湛對皇上的想法忽然理解了，難怪要放自己出宮，爲的可不就是給趙家撐腰麼？皇上未必喜歡趙家，可是沈家太囂張了，皇上也看不下去，所以，自然要給她們家一點顏色看看，最少也要讓他們知道，這天下不是她們能爲所欲爲的。
而這個人也確實是南宮湛最合適，誰讓南宮湛是趙嬿婉的妹夫呢。又是趙家諸人裡地位最高的一個。
“對了，今天皇上下旨，李妃娘娘封爲貴妃，賜號德。”南宮湛忽然又冒出這麼一句來。讓衆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德貴妃？這是什麼意思？沈貴妃得寵多年，也沒有封號，就是沈貴妃，而李妃娘娘忽然就被封爲貴妃，還加了一個封號“德”，這可不是讓人覺得奇怪嗎？
不過。隨即，趙令儀卻似乎有些明白了，莫非，皇上這是在明晃晃的打沈貴妃的臉面？李妃娘娘成有了封號的貴妃，地位可就在沈貴妃之上了。
難怪南宮湛曾說那樣的話，看起來，沈貴妃所謂的得寵，只怕也未必就是真的。要不然，皇上斷然不會在這時候，讓沈貴妃雪上加霜的難受。
要是這兩件事有聯繫的話，或許，趙嬿婉要活命也容易。
趙令儀在心裡盤算了一番，覺得，趙嬿婉果然是個命大福大的。
不過，現在回頭想想，當年皇上把趙嬿婉賜婚給沈平，本來就是打沈家臉面的意思。
趙嬿婉，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庶出的女兒，還是個外室所生，又是婚前**，且被衆人看的清清楚楚的，怎麼看都和沈家不相配，可皇上還是讓皇后下旨了，這不是打臉是什麼？
只可惜的是，沈家卻不知收斂，以至於，皇上這一次直接把巴掌打到了沈貴妃的臉上。
定國公府的門第不高，趙令儀一直都這樣認爲，如果她只是定國公府的姑娘，而不是定遠伯和宮中李妃娘娘的外甥女，皇上不會同意她和南宮湛的親事，就算南宮湛還是一樣的喜歡她也不能。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對於趙令儀，皇上更加看重的是她外家的身份。而她定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對皇上而言，確實沒有什麼意義。
石老太君也品味出了其中的含義，臉上難得的帶了一絲笑容，這一次，三丫頭算是有救了。別的她並不是很關心，只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僅此就夠了。
竇氏也鬆了一口氣，沈家這麼長時間，依靠的不就是宮中的貴妃？貴妃沒臉了，沈家就沒臉了，一旦貴妃不能幫襯沈家，沈家也就不足爲懼了。何況，皇上還讓世子出面，這樣，趙嬿婉應該能救回來。
其實，對於趙嬿婉是不是能救回來，竇氏並不在乎，可是她最近才和趙仲康的關係有所緩和，可不希望這時候再出事兒。
“老太君，清梅回府求見。”門口丫鬟回稟。
“讓她進來！”石老太君忙就開口道。
“奴婢見過老太君，見過太太，見過大姑娘，四姑娘。”清梅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
“你起來吧。”石老太君嘆息一聲，說道。
“老太君，求您救救三姑娘吧。”清梅沒有起來，反而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你這話從何說起？”石老太君反問一句。
“奴婢覺得，三姑娘應該是中毒了，這兩天一直都昏迷不醒。奴婢求人給三姑娘請大夫，可府中的管事媽媽說，休息幾日就好了，不要緊。”清梅抽抽噎噎的說道。
石老太君雖然已經聽趙令儀說了，可是再聽一遍的時候，還是覺得很不舒坦。
倒是竇氏理智些，忙就道：“這這話從何說起？好好的，怎麼就會中毒？”
“太太，沈家現在，不光是三姑娘病重，我聽人說，其他的姨娘們也都一病不起了，如果不是有些緣故的話，怎麼會如此？而且，那日奴婢不在三姑娘身邊，是太太安排的人服侍三姑娘吃的飯，吃完不過一個時辰，三姑娘就暈了過去，然後就再也沒醒來，一定是她們給三姑娘吃了不好的東西，要不然，三姑娘怎麼會變成這樣？”清梅磕頭說道。
“你不在，難道別的丫頭也不在嗎？府中陪嫁過去了八個人，一個都不在？竟然讓沈太太的人服侍？”對此，趙徽音一直都懷疑，陪嫁過去的丫鬟，不在自己主子身邊服侍，卻跑到別的地方幫忙，這本來就於理不合。
“大姑娘，陪嫁過去的，如今也就只剩下我一個了，清蘭和清菊兩個被大爺收房，不在三姑娘院子裡伺候時間長了，清竹被大爺玷污，投井死了，剩下幾個小的，兩個被送到莊子上去了，兩個也被大爺收在房中，三姑娘身邊統共就剩下我一個人服侍。另外兩個小丫鬟是府裡給的，卻並不聽三姑娘的。老太君，太太，姑娘她過的苦啊！”清梅說話的時候，眼中都還有恨意。
她也是服侍在趙嬿婉身邊很多年的人了，和趙嬿婉身邊的丫頭們關係都不錯，只要是想到清竹投井自殺，她就恨透了沈家的人。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如今沈家的人連姑娘都不放過。好在四姑娘是個聰明的，給了她這個回來報信的機會，要不然，姑娘就是被冤死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