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各有心思
兩個婆子自然看到了箱子裡裝着的嫩綠清脆的蔬菜,這大冬天的,竟然有這樣新鮮的菜,二人不由驚歎,到底是王府,就是不一樣。還是四姑奶奶是有福氣的,這時節的新鮮菜,可比燕窩人蔘還精貴。
這也就是四姑奶奶嫁入王府了,纔能有這份體面。尋常人家,那裡能有這樣的手筆。
二人歡歡喜喜的回府不提,趙令儀卻想着,是不是應該回孃家一趟,當初她成親的時候,鬧騰的厲害,雖然三天回門的時候知道,父親不再一意孤行,母親也不打算和離了,可是都這麼長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府中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還有趙嬿婉,夾了那樣的一家人,只怕父親是萬萬難以安心的,可只要是父親對趙嬿婉不放心,將來總還要再起風波。只盼望着,二郎能早些成親,玉娘嫁進來了,母親大約會開心些吧。
趙令儀坐在看炕上想着這些事,不久之後居然就睡着了。
卻說燕王府千禧堂可沒有這樣的寧靜祥和,汪氏自是聽說了,聖旨已經下來,趙令儀現在是正經的世子妃了,她自聽了這話開始,臉上就帶着一層子冰,簡直就是生人勿進的表現。
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兩個小賤人,不敬她也就算了,居然這麼快就得到了宮裡的認可,想來都是太妃這老不死的作孽。
這老不死的,心心念念只記得南宮湛是她的孫子,怎麼不爲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想一想?難不成這兩個就不是她的孫子,她怎麼一點心都不操?
“娘娘,你就彆氣惱了,傷了身子可不好。”汪氏身邊王嬤嬤盡心盡力的勸導。
這會子,別人都是恨不能有多遠閃多遠,也就只有這王嬤嬤還肯在汪氏跟前多說兩句,也只有王嬤嬤說的,汪氏才能聽進去一句兩句。
шшш _ttκá n _C ○ “嬤嬤,我這心裡苦啊!”汪氏說着已經帶上了兩分哽咽。
“好娘娘。老奴都知道,可是,您總要朝前看不是?您這樣自苦,傷了身子可讓兩位爺怎麼辦?”
“我只恨我當年年輕。不曾下了重手,要不然也不會有如今這麼麻煩了。”汪氏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道。
桌子上的瓷器發出叮叮噹噹的撞擊聲。
王嬤嬤忙就跪在汪氏跟前道:“娘娘,你別這樣,總有辦法不是?您這樣,別人也不會心疼。說不定,給他們知道了,還更高興呢。”
這王嬤嬤是汪氏身邊第一得意的人,她對汪氏也是有一片忠心。再加上這一次趙令儀和南宮湛二人發作了她的兒媳婦,可是一點臉面都沒給她留,這讓她很是不痛快。
“王爺這些年了,心裡還想着施氏那個賤人呢,所以纔會縱容着那兩個賤人不敬着我。”汪氏越想越覺得,自從南宮湛回府以後,自己就是百般不順。說起來這都是王爺縱容的,若不然,如何會有今日?
她就算不曾養育過南宮湛,可總是她名義上的母親,趙令儀就算不能從心裡接受她,也該在面子上顧忌着。可是如今倒好,成親這些日子,沒見正經來請安一次,便是出門也是不請示自己,這要是傳出去。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可不是要被人笑話死了?
“含情慾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好娘娘,有些話,咱們可不能隨便說。你若是因此和王爺生了嫌隙,不是才如了清輝堂的意?您可一定要忍着啊!”王婆子雖然也恨趙令儀,可是她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有太妃撐腰,王爺又是高高提起輕輕放下,要拿捏這兩個人並不容易。
可是。王妃是長輩,憑着這一點,總能有機會拿住這兩個人,不過在此之前,就只能先忍着,
“忍,忍,忍,嬤嬤可知道,這忍字可是心頭懸着一把刀啊。我已經忍了這麼多年,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汪氏歇斯底里的喊着,雙目都有些赤紅。
汪氏年紀大了,反而不如年輕的時候好性子能忍得住了。也不知道是因爲這些年壓抑的厲害了,還是這些年在府中沒人壓制所以性子越發變的囂張跋扈了。
“娘娘,從她嫁過來那日便知道一定會有今日,就算不是現在,也不會拖太久不是。”王嬤嬤都有些想不通了,怎麼王妃會如此在意這件事?說到底這是早就定了的事兒,不是嗎?
“以前我怎麼會糊塗到以爲,她是個沒有親孃教養的,定然在孃家不得意?”想起來以前的想法,汪氏都覺得自己可笑的厲害。
其實她有這樣的想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她是繼母,卻容不下一個南宮湛,恨不得處之而後快,所以,她就覺得天下的繼母都容不下前頭太太留下的兒女。
“誰知道這竇氏命薄,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能真心的教導她?老奴聽說,竇氏在家的時候,就是個厲害的,所以,世子妃才能被她教導的這樣厲害。”王嬤嬤順着汪氏的意思說道。
“說起來,就算竇氏教導她再多,也是枉然,終究還是因爲南宮湛這孽障寵着她,疼着她,給她撐腰,要不然,一個新進門的媳婦,怎麼能這樣沒規矩?”汪氏憤恨的說道。
憑什麼一樣是女人,她就該不受待見,而趙令儀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卻能受到丈夫的千般寵愛?汪氏不懂,也不想懂,她現在只知道,權勢地位對她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爲了得到權勢地位,她必須要除去南宮湛和趙令儀二人,如不然,這一輩子,她都要低人一等,都要記得,自己只是繼室王妃。
可現下,南宮湛和趙令儀兩個人單獨過日子,不來千禧堂也就算了,連一飲一食都不與王府打交道,甚至連清輝堂的人都全部換了一遍,現在清輝堂可是連一個她的人都沒了,這樣,如何下手?
難不成還要動用死士?可是當年那一次,汪家的死士傷亡不少,汪家已經明確表示。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參與了。
至於王府這邊,好不容易纔在侍衛中安插的人,那一次之後,也都被王爺清理了。現在她手底下沒有可用的人。要對付趙令儀和南宮湛二人,唯一能用的只有下毒。
“我一定不會容許她們這樣自在的活着,嬤嬤,你要幫我,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汪氏不死心的道。
“娘娘您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那麼多的人,難道就不能有一兩個居心叵測的?就算沒有居心叵測的,難道就不會有一兩個貪財好利的?只要有,咱們就能用不是?”王嬤嬤陰惻惻的說道。
“那嬤嬤就靠你了。”汪氏似乎找到了根基一樣,忙就說道。
卻說南宮湛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趙令儀睡的舒服,也不打擾,只坐在熏籠旁邊暖着。
外面的天氣太寒冷,這樣夾着寒氣進來。要是靠近趙令儀,反而連累的她也冷。
趙令儀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南宮湛坐在炕頭上瞧着她,屋裡一個丫鬟也沒在。
“什麼時辰了?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叫我?”趙令儀坐起來說道。
“瞧着你睡的舒暢,所以,沒忍心叫你。這會子都已經過來晚飯時間了。”南宮湛笑着捋一捋趙令儀有些鬆了的頭髮說道。
趙令儀擡頭看看窗外,可不是麼,天都已經黑了,這一覺倒是睡的舒暢。
“你先去洗洗,我讓人傳飯。都餓了。”南宮湛帶着寵溺笑道。
趙令儀也不推辭,起身下炕去了淨房裡。
南宮湛喊了丫鬟們進來,清嵐自是去淨房裡服侍趙令儀,清妍帶人擺飯。
趙令儀打理清楚出來的時候。就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四葷四素六道菜,外加一個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很是能勾起人的食慾。
“這可是莊子上送來的菜?”南宮湛問道。
“可不正是莊子上送來的菜。莊頭說了,要是主子們吃着好,便天天讓人送了新鮮的來。左右。莊子上有個溫泉,氣溫比外面高不少呢。”清嵐對南宮湛說的話是心領神會的笑着說道。
現下,幾個人都把趙令儀空間裡頭出產的東西稱之爲莊子上出來的,至於究竟是怎麼種出來的,別人也不會細心去追究不是。
“我今日送了些給定遠伯府和定國公府,只怕是咱們剩下的也不多了,等明日就讓人再去莊子上取些回來。”趙令儀知道南宮湛喜歡空間裡種出來的菜,事實上她也喜歡。
“咱們有了好的,自然該給姨母和岳母她們送些去以盡孝道。”南宮湛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細細嚼了嚥下去這才道。
趙令儀爲他盛一碗湯說道:“說起來,咱們這菜,要不要給千禧堂也送些過去?”
南宮湛冷笑一聲說道:“很是不必,咱們只管吃自己的就是,王府裡什麼沒有,犯得着咱們想這麼多。”
“你今日去處理的怎麼樣了?”趙令儀想起南宮湛今日出門原是爲了調查逼死人命的事兒,所以問了一句。
南宮湛一面吃飯,一面說道:“若是尋常人自然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說起這人來,那可是體面的很呢,正是汪氏身邊王婆子的二兒子,仗着母親在王府得臉,在外面可囂張的不得了,說是給王府催租子,實際上卻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我瞧着老頭子這是糊塗了,纔會把府中的事讓汪氏把持住。”
得到這樣的結果,南宮湛算是放心了許多,他之前倒是擔心,這會不會是汪氏設下的計謀,他着實害怕汪氏安排母妃留下的人做這樣的事兒,然後把他牽連在內。既然是汪氏的人做下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因此他也算是安心了。
趙令儀聽是汪氏的人做的,又問了一句道:“若是如此,子佑打算怎麼辦?”
汪氏的人,管也不對,不管也不對,還真是個問題。
“這樣的事,自然是要交給老頭子去煩心,不過,這對我而言卻是個機會。母妃當年留下的東西可不少,如今我要一點不少的都要回來,該是我的,我哪怕是毀了也不會便宜別人。”南宮湛目光中閃過一些複雜的光芒。
該清算的,總要清算,要不然他枉爲人子。
趙令儀聽了,也是一頓,可不是麼,南宮湛自小入宮,這些年,只怕王妃留下來的東西被汪氏盤剝的差不多了。雖然她們夫妻現在過日子沒什麼問題,可是這些東西,到底是子佑生母留下來的,平白送了人也不合適。
“我們燕王府,可不是刻薄的人家,汪氏這些年不知道縱容收下的刁奴做了多少傷害府中顏面的事情。我總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一命償一命。”王嬤嬤的兒子?正好呢,那老刁奴,可是汪氏的心腹,打壓了她,也算是折了汪氏的臂膀。
南宮湛沒想過能一下子打死汪氏,可是能折了她的臂膀也是好的。
“你說的何嘗不是,爲了些許利益,傷了人命,這便是不應該了,現下外面的人不說是刁奴的問題,反而說是燕王府的不是。”趙令儀猜不透南宮湛如何看待燕王府的,所以還是很顧惜燕王府的名聲。
定國公府雖然這些年沒落的厲害,可是在這一方面卻做的很好,對佃戶們也不是逼迫的很厲害,因此,定國公府的名聲還算好。這大約也是和母親的處事態度有關係吧。
“我今日還查到,汪氏似乎在背後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南宮湛再吃了兩口菜,忽然開口道。
“見不得人的勾當?莫非是——”趙令儀一個激靈,手中的筷子都差點兒掉到地上。
“你猜到了?”南宮湛瞧着趙令儀受驚嚇的樣子,知道她已經猜出來了。
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汪氏這女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這可是重罪啊,王妃怎麼敢?”趙令儀只覺得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堂堂燕王妃,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兒?朝廷明令禁止,不許放印子錢,可王妃她,這可不是不要命了?就算是貪財,也不能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