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嬿婉受氣
石老太君不免埋怨四媳婦，到底是她做下孽，纔會連累了自己的孩子。只盼着這兩個孩子是好的，也不要埋怨別人去。
一家子人才說着話，就聽外面丫鬟進來說是定遠伯府來人了
石老太君忙就讓請人進來，卻是施氏身邊得臉的兩個媽媽。石老太君忙就要請二人坐，無奈這二人都是懂規矩的，哪裡肯坐。只站着說話。
竇氏等人再四的讓，最後才勉強做到小杌子上回話。
原來是今日一早，定遠伯府也派人去看榜，得知二郎中了第二名，施氏便忙就打點了東西送過來賀喜，另外還說是二舅老爺府中來信了，乘着天氣還好，要請趙令儀去住一段日子，詢問老太君和竇氏意下如何。
“才說要給你們府上送賀禮去，不想，你家太太反而先送來了。”石老太君讓人給兩位媽媽賞了紅封兒，又賞了茶吃這才笑道。
“我家太太說了，我們府上是貴府二哥兒的親孃舅，這禮自然要早送。”一個瘦高個的婆子笑着說道。
“府上太太和老爺這幾年可沒少照顧我家二郎，回頭定讓二郎親自帶着禮過去謝他們。”對這話，竇氏也是滿眼含笑的說道，對二郎和六郎兩個，李家可真是沒得說。這幾年，李家的人對二郎和六郎的心他們也都是看在眼中。竇氏都經常想着，這兩個孩子若是留在府中家學裡頭，這會子那裡能有這些出息。就別說二郎小小年紀就能中第二名，說不得連榜尾都進不去。
“老太君客氣了，也是貴府二哥兒自己成器的緣故，我家太太和老爺才能高看一眼。說句實話。貴府二哥兒在我們府中讀了這些年的書，便是我家老爺也知道，府上的二哥兒是極好的，素日裡常對府中的人再四的說，對待兩位哥兒，就要和對我們自家的哥兒們一般呢。”
這媽媽說的確實也是實話，這幾年在李家。二郎和六郎可沒受過委屈。素日裡一應待遇確實和李家的哥兒們沒什麼差別，可見就算是當初李氏死的有些緣故，可李家也不曾遷怒幾個孩子。
這媽媽是施氏身邊得臉的人。素日裡和施氏說起的時候，也常聽她說，這也是爲了令姐兒的將來考慮，如果令姐兒有個親兄弟。她也不用費心扶持兩個庶子。好在這兩個孩子雖然是庶出，可也都是本分老實又肯上進的。只盼着將來成器了，能護着令姐兒，也就不枉費她一片心思了。
“媽媽說的極是，雖然是舅母疼愛外甥。可咱們府中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總該去感謝纔是。回頭我下帖子過去，叨擾你們太太一番。你們太太可不要嫌煩纔好。”石老太君這話，就是要親自去的意思了。
竇氏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卻也算不得什麼，罷了，又有什麼好嫉妒的，好歹自己的兄弟們都不在京城。倒是玉娘進京以後，老太君可是再四的交代過府中的人不許絲毫輕慢，這也算是給她臉了，還想怎麼的？
“到時候，我們都陪着老太君過去可好？”竇氏這廂沒說話，反而是三太太先開口笑道。
“不是老奴託大，老太君和太太們肯賞臉，我家太太自是沒有不高興的，定然是掃榻以待各位。”這媽媽看石老太君說的也是真心，便笑着應了。
“說起來，表哥中了，我這應該趕緊過去，只是，因家中二哥哥也中了，只能明日再去給表哥道喜，還請媽媽回去給表哥說一聲纔是。”對此，趙令儀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趙家纔是正經的親人，可這些年，趙令儀深知，李家的人對她比趙家的人還誠心。
“姐兒說的這是那裡話，老奴來的時候太太還說呢，讓姐兒不必爲這個費心，好歹以後日子還長着呢，不差這一日兩日的。還說讓姐兒等這邊樂呵完了，就去府中多住些日子。”這是施氏早就交代了原話，這兩個媽媽不過是說出來罷了。
“媽媽說的很是。”竇氏也笑着應承了一兩句。
再說兩句閒話，兩位媽媽就起身告辭。
“到底還是舅太太會做人，我們府上的禮可要加厚三分送過去纔好。”石老太君對李家現在那就是一萬個滿意，若是遇到小氣些的人家，別說這麼對待他們了，只怕早就對定國公府各種打壓了。
“倒是令姐兒，你二舅舅要接你去撫遠，你是什麼想法？”竇氏問道。
令姐兒已經是大姑娘了，雖說去撫遠是去舅舅府中，別人知道了也未必就能說出什麼來，可這樣大的姑娘，一直這麼遠的跑總也不是個事兒，能不去，還是不去好些。
可趙令儀的想法卻正好相反，她擔心等到成親以後，就不能隨心所欲的去撫遠，所以，成親之前的撫遠之行是勢在必行。
“二哥哥中了，這是大喜事，要去撫遠的事，就只能過幾天再說了，我想就等半個月我再去，說不得，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去撫遠了。”趙令儀看着竇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所以，也索性就把自己說的可憐了一些。
“也該去一趟纔是，雖然李家大舅爺疼愛令姐兒，可二舅老爺也是真心疼愛令姐兒的。總不能讓二舅老爺覺得，令姐兒只和大舅舅親。這一次，我想着，讓二郎也同去撫遠看看，人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二郎這些年在家讀書，閱歷上到底差了些。”石老太君拍板說道。
石老太君可不是沒有主張的人，如今二郎考中秀才，成績還這麼好，說不得將來也是個有出息的，可自家現在沒什麼根基，要想在仕途上有發展，就只能依靠李家。
趙令儀顯然沒有想到祖母會這麼說，故而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笑道：“祖母說的正是。”
“如今二郎的事我暫時也不擔心了。我倒是想起來了。前幾日不是說，二丫頭正在議親，現下如何了？”趙穆清的親事當時爲了趙嬿婉的事情被攪合，這一拖就是一兩年的時間，這孩子可不小了，再定不下來可如何是好？
三太太聽老太君提起女兒來，可是開心的很。春分得意的道：“已經定下來了。今年年底就成親，說起來，這麼親事可比之前的要好許多。”
虧得那不識貨的人退了親事。自家女兒纔能有這樣的造化。
當時還覺得兩家人門當戶對的，現在看起來卻不是上佳人選。最近自家老爺又升官了，女兒也是水漲船高，自然結親的人家就更好了一些。
說起來這也算是清姐兒的福氣。這王家和他們家也是正經的門當戶對，且是嫡長子。進門就是當家奶奶，上面婆婆又是最好說話的，一輩子和上頭婆婆都沒有紅過臉的人，想來對兒媳婦也會疼愛。這樣的親事還真就讓她給碰着了。
石老太君滿意的點頭道：“這就好，我這心裡一直擔心呢，如今可真是好了。”分家果然就是對的。如果不分家，說不得清姐兒這親事定的還沒這麼順呢。
沒落的三流貴族定國公府的旁枝姑娘和吏部郎中府中的小姐。自然是吏部郎中家的小姐更金貴一些。就算石老太君不想承認，可自己生的嫡子不如妾侍所出的庶子，這一點她沒法否認。如今趙家這幾個孩子，終究還是三房前程好些。
想起這個，石老太君就深恨呂氏，若不是呂氏那個女人，老二也必然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李家的人都能提攜三房，難道還能不管親妹夫？偏偏她那不成器的兒子被呂氏那個女人迷的厲害，什麼都不管不顧了。要不然，現在就算再怎麼，最起碼一個從四品的官職還是有的。
因晚輩們都在場，婚事這樣的話，自然也就隨便提一兩句也就罷了。
“老太君，三姑奶奶打發人來了。”衆人正高興着，就聽見丫鬟進來道。
衆人聽到趙嬿婉打發人來，便有些不自在了。
“怎麼打發到這裡來了？請到你二爺跟前去吧。”對這個孫女兒，石老太君是放棄了的，並不打算過多理會，且一直以來，趙嬿婉打發人來，都是直接找趙仲康的。
“因二爺不在府中，所以纔會到老太君院子裡來。”丫鬟忙就道。
這丫鬟之前已經問了，說是三姑奶奶在沈家又受了氣，三姑爺最近贖了一個青樓女子到府中，很是寵愛。三姑奶奶那樣的性子，自然不是肯受氣的，所以便罰了那青樓女子。誰知，這青樓女子也是有些手段的，平白無辜的被處罰一頓，自然不甘心。一番枕頭風吹下來，三姑爺便對三姑奶奶動手了，兩口子撕扯半日，偏偏沈家太太只說是三姑奶奶不懂事。
也就是爲了這個，三姑奶奶纔打發人來找二爺，偏巧二爺今日不在府中，這纔不得已找到老太君跟前來了。
“母親，說不得是三丫頭讓人給二郎賀喜來了，就讓進來吧。”竇氏看着石老太君面色不愉，所以忙就開口道。
今日是好日子，可不能爲了這等不相干的人不痛快。
“罷了，讓她進來吧。”
少時，趙嬿婉陪嫁過去的一個婆子就進來了，說的並不是賀喜的話，而是求府中的人去照看趙嬿婉。
石老太君等人本來歡喜的心情，這會兒就壞了不少，三太太甚至直言不諱的說，這樣的好日子遇到這種事兒很是晦氣。
倒是石老太君雖然覺得是沈家欺人太甚，可憑定國公府的本事，難道還能和沈家打擂臺不成？這條路終究是趙嬿婉自己走的，現在也怪不得別人。
“你且回去吧，這件事我知道了。”沉吟半晌，石老太君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揮手讓婆子退下去。
“老太君，您想想辦法吧，要不然三姑奶奶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才成親幾個月，沈家就敢動手了，還讓一個青樓出來的騎在我家姑奶奶的頭上，這要是忍下去，將來姑奶奶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這婆子忙就跪下磕頭道。
她是早年呂氏爲趙嬿婉準備好的人，自然有一番忠心在，可是很明顯的，現在趙家卻是放棄了趙嬿婉的打算，她在沈家又是沒有根基的，就算是有心幫自家姑奶奶，也無能爲力。
只盼着，老太君能念在三姑奶奶是她親孫女的份上，救救她。
“她既然已經嫁出去了，這日子要怎麼過，就不是我們孃家能管的了。你且去告訴她，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就和做姑娘的時候不一樣了，若是還一味任性，這日子大概也是過不下去的。你也是老人了，自該懂事些，素日多勸勸，別讓她只顧着和姑爺置氣，反而便宜了別人。”做爲母親，竇氏只能這麼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反正她對趙嬿婉可說不上什麼感情，說這一番話，也是說給別人聽的罷了，至於趙嬿婉會不會聽她的，就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了。
路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當初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一定要想盡法子入宮，如果不是她被人送出宮還要想辦法多留片刻，到時候憑着如何定一門親事，也不會和如今一樣。
沈家那樣的人家，在宮裡頭有沈貴妃，怎麼會把一個沒落的趙家看在眼中？便是趙家去人興師問罪，難道人家還會在乎不成？說不得反而是兩家人撕破了臉面。
“老太君，不管怎麼說，三姑奶奶也是您的親孫女，您真的願意看着她受苦嗎？”這婆子因是呂氏的親信，對竇氏也就沒什麼好話，只覺得竇氏這麼說，是報復當年呂姨娘。
竇氏見她不聽，便變了臉色，也不多說，好歹，老太君也不會給她臉面就是了。
“你太太說的這些，也是我的意思，哪有做了媳婦子，還和以前一樣的？”石老太君果然也變了臉色：“你回去就這麼告訴她，若是還想好好過日子，就要壓着性子，不可隨性而爲，若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不拘是要和離什麼的，都隨她就是，我們府中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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