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路遇惡人
要是這毒是下在水裡或者糧食裡,就不會是李越山的母親一個人中毒了。
那麼這毒究竟是怎麼下到李母身上的?趙令儀大概能猜到一些,可是她還需要證實。
李越山這時候那裡還有不相信的,只是忙就去端了母親一直吃的藥渣來。只盼着,眼前這位姑娘能幫他解決問題。
趙令儀仔細的把藥渣來回撥着細細的看了,有湊近聞了這才說道:“你去端一碗水來。”
“姑娘,我孃的病……”李越山這會兒心裡着急着呢,忙就問道。
“你先去端水來,我再細細給你說。”病人可是耽誤不得,她看了藥渣,也大概明白了,現下,先給她吃藥,暫緩毒性再說。
趙令儀身邊的兩個婆子之中的一個王婆子忙就道:“還是我去吧,進來的時候看到水在哪裡,能找到。”
趙令儀點頭應了,王婆子這纔出去。
趙令儀拿出隨身的一顆褐色藥丸道:“你母親這毒我雖然沒有十足把握,可也能暫緩一段時間,你且不用着急。我纔看了藥渣,只怕是這兩年,你給你母親吃的這些藥裡都被下了毒。”
這還真是個好計謀,一面給人解毒,一面給人下毒,誰都不會懷疑了。
“可是,我母親吃了濟仁堂的藥,病情卻有緩和,怎麼會是這藥裡面有毒?”李越山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居然給自己娘吃了兩年的毒藥?那他還算個人嗎?
“你先彆着急。他這藥裡面,下了毒不假,可是也放了剋制毒性的草藥,所以你母親每每吃了藥,病情從表面上看起來就會緩和,可實際上,卻是進一步加深。我不知道下毒給你母親的人目的何在,可是我卻知道,這人手段不錯。”說話之間,王婆子已經端着水進來。趙令儀用水化了藥。又與王婆子一同把藥灌下去,這才下炕。
“姑娘,你這藥有用嗎?”看着母親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看上,李越山心裡難受的厲害。
“有小半個時辰大概也就能醒來了。到時候。我再問問她的感覺。然後再想辦法解毒。”畢竟,現在只是診脈,還不曾問過病人的情況。有些時候,病人自身的感覺也是十分要緊的,所謂望聞問切便是如此。
“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能耽誤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程了。”李家二郎雖然不知道趙令儀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總不能讓她今晚就流落在這荒郊野外的過夜吧?
趙令儀也確實不想在這樣的地方過夜,可是,她要是現在走了,這老婦人只怕是必死無疑呢。
趙令儀還在遲疑,就聽見“噗通”一聲,卻是李越山跪在了地上,他一個勁的衝着趙令儀磕頭道:“姑娘,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您大發慈悲,一定救救我娘!”
他現在只知道眼前這姑娘就是能救他孃的人,濟仁堂的大夫既然是跟他娘下毒的人,就是絕對不可靠的,而城裡其他的大夫既然不肯說出實話,也竇氏不可靠的,要是沒有了這位姑娘,只怕是他娘就沒救了。
“二哥哥,你看他也是一片孝心……”趙令儀也看出來時間不早了,再等半個時辰的話,只怕是晚上就進不了城了,可是作爲一名醫者,她放心不下病人。更何況是個這樣的病人,如果她不出手,不出三四日時間,這老婦人必死無疑。
李越山倒是個孝順的,爲了給母親治病,花完了家裡所有的錢,以至於弄到如今這個地步。
“不行!”李家二郎的想法和趙令儀的不一樣,他不容置疑的拒絕。
若是他照顧着小表妹,卻讓小表妹晚上都住在這山溝溝裡,回去父親和母親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更何況,這裡究竟是不是可靠還不知道呢,說到底,李越山就是個陌生人,令姐兒能信他,他卻不信。
聽了這話,趙令儀臉上滿臉都是失望的表情。
“二哥哥——”趙令儀撒嬌,從來這都是她的殺手鐗,不管是趙家的哥哥,還是李家的哥哥們,對於他這一招,都是很受用。
可是,顯然這一次,李家二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依然堅定的搖頭。
“不如,我們明日差人來接他們母子去城裡可好?到底在城裡方便些,藥材什麼的都不缺,我能安心治療,二哥哥也能放心。”趙令儀知道二表哥絕對不會妥協了,只能退一步說道。
今晚這老婦人吃了自己的解毒藥,病情不會惡化,拖一日倒是也無妨。
這個提議二郎倒是沒有反對,反正對於趙家那個三姑娘,他也無什麼好感,她的婚禮能不能趕上,也是不要緊,還不如留在這裡救人呢。正好,爲了救李母,耽誤個三四五六日的時間,等到了京城趙嬿婉也已經出嫁,反而更好。
看李家二郎答應了,趙令儀很是歡快。
“你母親吃了這解毒丸,暫時沒有危險,等明日一早,我安排人來接你們母子,你可願意?”二郎卻不想強人所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背井離鄉跟着別人走。
李越山這時候那裡有不肯的,只要是能救了他母親的命,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他也知道,眼前這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呵護着長大的,必然不會讓她留在這荒郊野外過夜,故而雖然擔心母親,卻也只能點頭應了,並不曾強求趙令儀留下來爲他母親解毒。
說到底不過是萍水相符的兩個陌生人罷了,她已經高價買了自己的皮子,現在還能這樣幫着自己,怎麼還能有更多的要求?
趙令儀忽然想起什麼,從荷包裡又拿出另外一個藥丸給他道:“等你母親醒來。拿這個給她吃,雖然不能徹底解毒,可也能促進排毒,對她的身體恢復有些好處。”
李越山應了。趙令儀等人這才啓程出發。
李家二郎一再看着小表妹,他着實被她驚住了,什麼時候,小表妹有這樣的醫術了?居然還能解毒。
“你不覺得你應該說點什麼?”李家二郎終於忍不住問道。
趙令儀卻懵懂無知,只是瞧瞧李家二郎說道:“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學了醫術的?”趙家那樣的人家,會讓女孩兒學習醫術?還真是奇怪。
“學了有一段時間了。”趙令儀嬌俏的笑着說道,她也知道李家二郎自是不會相信。便索性說道:“偶爾看到幾本醫書。覺得很好玩,所以就開始學了,此事大舅舅也是知道的。卻不想,我卻是個在醫術上有天賦的。不瞞二哥哥。現在我的醫術可比一般的大夫都高明。只可惜了,要是有個高明的師父,只怕我的進步會更快。”
趙令儀說着。還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來。
李家二郎本來有懷疑,可趙令儀都這麼說了,他反而問不出口來,難不成,令妹妹當真就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只憑着醫書就能自學成才?要是這樣,也太詭異了些。
趙令儀看着李家二郎還有些遲疑的模樣兒,又接着說道:“說起來,二哥哥你都不會相信,我看別的書,三遍五遍也未必記住,可是看醫書,只要一遍看過去,就能倒背如流。”
這卻不是假話,只是看醫書的地方和尋常的書不一樣罷了。不過,趙令儀可沒有傻到把這話說出來。
這下,李家二郎徹底的愣住了,還真是一個學醫的天才不成?一遍就記住了?他喜好學武,可看武術之類的書籍,也絕對不會一遍就記住。
“你可給人看過病?”李家二郎半晌才問道。
趙令儀搖搖頭,表情頗有些遺憾:“不曾,我才學多久,別人那裡能信我,只是今日在這裡,李越山卻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醫術的,說不得他還以爲我是學醫世家的出身呢。”
饒是她對自己的醫術相信,可病患不信也是白搭,幸好這一次遇到李越山,也算是給了她試手的機會。
李家二郎現在算是徹底的服氣了,這小表妹就是個無法無天的,這樣的事情也敢做,而且大包大攬的看起來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若不是他知道小表妹學醫的時間短,只怕是看着也要信了她能治病。
罷了罷了,左不過是個生命垂危的老婦人罷了,就算是令妹妹不出手,大約也活不過幾日時間了,現在她出手,說不得還是一條生路。
衆人正說着話,忽然迎面過來幾個人,騎着馬狂奔,若不是趙令儀等人的騎術都可以,只怕就要被撞上了。
趙令儀勒住馬看了一眼,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口中還高聲的說着,要是辦成了此事,老爺重重有賞之類的話。
李家二郎並不想多惹事兒,畢竟,這裡是寶清縣,可不是撫遠縣,萬一有什麼事兒,他未必就能罩得住。所以,他便催促衆人趕緊回程。
又走了片刻,趙令儀忽然叫了一聲道:“不好!”
李家二郎忙就問道:“你怎麼了?”
“剛纔我們遇見的這幾個人只怕是衝着李家去的。”
“姑娘怎麼就能肯定這些人是衝着李家去的?”隨行的婆子有些不信,這些人雖然嘴巴里說這話,可一句都沒有提起李家。何況,就李家那樣的家境,難道還值得別人費心算計不成?
“這條路就只通向一個地方,那就是李家,要說他們不是去李家才奇怪了。”趙令儀篤定的道。
李家二郎到底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聽趙令儀這麼說,也算是反應過來了,的確不錯,這條路他們走了這一趟,確實不曾發現有別的人家。
“他們孤兒寡母自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二哥哥,救人救到底,我們還是回去看看吧。”趙令儀有些急促的催促李家二郎。
她總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難道這些人就是給李越山母親下毒的人?現在算着人不成了,所以纔要趕過去?那麼他們的目的何在?就李越山那樣的人家,有什麼值得這些人這般費心的?難道,也是爲了養殖技術不成?
李家二郎本來不想多管,可是看着趙令儀殷殷期盼的目光,心裡不由的一片柔軟,最後還是問道:“你一定要管?”
“李越山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我自然想要收他爲我所用,二哥哥,我們就去看看吧。”趙令儀滿面渴望的看着李家二郎,索性也就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如今她越發相信李越山是真的會養殖狐狸和貂,這樣的人才,她怎麼能不趁機收入囊中,難道還要便宜了別人不成?若是今日自己送了這份大禮給他,還愁他不能一心一意?
二郎雖然不知道趙令儀的目的何在爲什麼會一口咬定李越山是個人才,可是他覺得,小表妹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打定了注意,就有她的成算,罷了,就聽她的話,只當是日行一善也好。
李家二郎吩咐衆人掉轉馬頭急速朝着李家的方向奔去。
果然,在李家院子外面看到了幾匹馬,這些人還真是到了李家,只是,李家究竟有什麼東西讓這些人上心的?
李家二郎翻身下馬,帶着人迅速就到了李家的院子裡,這時候,這幾個已經在院子裡圍住了李越山母子。
而李越山的母親雖然看起來虛弱,可人卻已經清醒了,臉色蒼白的坐在屋門口。
“我勸你還是識相些,別惹得爺們大開殺戒。”一個絡腮鬍子的男子趾高氣昂的說道,看起來他就是這幾個人的頭兒,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也正是這人說着回頭重重有賞之類的話。
“你們是什麼人?”這些人中有人發現院子裡進來了別人,便梗着脖子道:“識相的速速離開,免得受連累。”
李家二郎什麼陣勢沒見過,還能怕這幾個人,他把手中的馬鞭子一捋,笑着說道:“小爺還沒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反而問小爺的來路。”
他是從小在軍中長大的人,最見不慣的便是這樣欺壓百姓的事兒,要是之前離開也就罷了,可現在他既然來了,自然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