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妾本嫡枝 149 歡喜過年
這問題趙令儀想了許久也不明白,按說府中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巴不得趕緊分家單過纔是,難道攪合在這一趟渾水裡很好嗎?
若說是四太太沒有別的想法,趙令儀是堅決不信,可是她卻怎麼都沒猜透四太太的私心在哪裡,難道就是爲了能管着家嗎?
這家裡現在還有多少的利益值得人惦記?四太太怎麼說也是大家出生的女子,目光就會這麼短淺嗎?
只不過趙令儀覺得這些事情最終也不是自己一個晚輩應該操心的,因此她想想丫就罷了。到底安撫繼母的心比較要緊。
趙令儀讓人送了東西去兩處的消息,不過半日時間老太君和竇氏自是都知道了。
竇氏覺得,讓人巴巴給自己的兄弟這麼遠的路送一回東西不值得,可是卻也感動於趙令儀的這一番心思。自然,她對趙令儀的事情就越發上心,還對貼身的丫鬟說是自己要趕緊好起來給趙令儀備辦嫁妝,連吃藥都認真了三分。如此她的身體自然好的更快些。
老太君倒是很讚許趙令儀如此舉動,老懷安慰的想着,這孩子如今是越來越得體了,都知道這些人情世故了。
又想到她婚事也定了,是時候該讓她學着管家了,要不然將來到了燕王府怎麼辦?畢竟是沒有親婆婆的,汪氏又不是個好相與的,怎麼會真心教她?
只可惜的是,竇氏纏綿病榻起不來,這樣的身體也教不了她,還是等過完年再說的好。
轉眼便是臘月三十,按規矩,這日是要祭祖的日子。
趙氏宗祠趙令儀這幾年也就只有祭祖的時候纔會來一次,倒是趙嬿婉前前後後也不知道進了宗祠多少回了,倒是比她去廚房還勤一些,只不過她從來都不肯改罷了。
今年大概是她最後一次來祠堂了吧,沈家已經差人來說了,看中了來年二月十五的日子,到了明年這時候,她就是沈家的人了。
只是這樣早就成親真的好嗎?就算是過了年,她也纔不過是十四歲,距離及笄都還有一年呢,這就要嫁人了。
不學醫術的時候趙令儀不知道,過早的成婚對女孩兒的身體不好,現在學了醫術知道了,對趙嬿婉倒是多了些可憐,這還沒有張開的身體,怎麼就能成親?
再加上她覺得趙嬿婉這樣的性格,就算是嫁到沈家,只怕也不能好好過日子,總還是要惹出許多是非來。不過,這都不是自己作爲妹妹應該操心的,她還是專心祭祖就好。
趙令儀想着也就低眉順眼的專心立在石老太君和竇氏的旁邊祭拜。
祭祖的時候,不光是定國公府這三房人,還有許多之前分家出去單過的旁系也都要來府中祭祀先祖,因此,偌大的定國公府宗祠門口,男女老少站着不少的人,卻都是悄無聲息井然有序。
二爺趙仲康主祭,三爺趙叔祥陪祭,四爺趙季和獻帛,二房無嫡子,二郎趙思齊捧香,其餘旁枝只參與祭拜,依次站定,卻不必靠前。
等敬獻完畢,則是石老太君率衆人拈香下拜。
對於祭祀,趙嬿婉深惡痛絕,她討厭每年這時候到了這裡,趙令儀都能堂而皇之的站在祖母的身邊獻祭,而自己只能和府中那些不相干的旁枝一樣站在廊下跟着祭拜。
每每到了此時,她就埋怨母親不爭氣,若是母親能做了二太太,而不是姨娘的話,趙令儀這根位置上站的人就是自己,自己也一定能比笨手笨腳的趙令儀做的更好。
可是到了今年,她卻連一個能埋怨的人都沒了,姨娘已經被髮賣了,如今和趙家再也沒關係了,這一輩子,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嫡女的位子上了。
只是,姨娘說了,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陷害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太太已經有了身孕。
趙嬿婉雖然不知道是誰陷害的呂氏,可是她堅信這府中的人都是壞人,都看不起自己和姨娘,處心積慮要害自己和姨娘,如今她已經這樣,姨娘也被髮落,她們母女算是徹底完了。
好在自己也不用在這府中住多長時間了,等過完年自己也就能出嫁了。
姨娘說的對,就算是自己有些不名譽,可嫁過去還是沈家的正妻,將來的主母,只要自己不犯錯,就沒有人能拿自己怎麼樣,自己一樣風風光光。若是能討好了宮中貴妃,自己纔是真的有面子,到時候有貴妃撐腰,誰不敬着自己三分?府中有小妾能如何,還不是要敬着自己?每日裡不高興了還能讓她們來立規矩。
她又想起來姨娘以前每每到了祭祀的時候,都會躲在屋裡哭一場,做爲妾侍她不能參與到祭祀這樣的大事上來,不管平日裡多風光霽月,不管父親有多麼的寵愛她,不管她是不是掌握了府中一半的權利,這時候,妾侍就是比妻室矮了一等,只能在自己的屋裡坐着等祭祀結束。
可如今,就連等祭祀結束這樣的事也成了奢求,姨娘心中大概更加難受吧。可惜自己不能出府,不能陪着姨娘過年,今年過年,姨娘註定了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
趙嬿婉心中委屈難過,可是她卻不敢在祭祀的時候鬧事,若不然便是對先祖的大不敬,這樣的罪名,她不能承受也不敢承受。現在的府中差點兒就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她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祭祀完畢,衆人便要去凝暉堂給石老太君行禮。這也是府中多年以來的規矩。
其實府中其他的旁枝到了這時候,大約也都不會腆着臉去石老太君的屋裡,俱是在凝暉堂院子裡磕了頭,然後再領了自己過年的一份東西和定國公府給下來的賞錢便各自回家過年的。
正經能到了石老太君屋裡的,還是定國公府的這些人。
石老太君的上房裡鎏金琺琅大火盆中,銀絲炭正燒的旺旺的,讓屋裡整個暖融融的,似乎連府中連月以來的陰霾也驅散了不少。
尤其是在外面冷了半日,乍到了這裡,自是更覺暖和。
石老太君便坐在鋪着熊皮褥子的大炕上,地下兩面相對十二張雕漆椅上,都是一色灰鼠皮的椅搭小褥,每一張椅下一個腳爐,這便是府中太太、姑娘、哥兒們坐的地方。
說是讓太太們也坐下來,實際上,竇氏等人俱是站着伺候的,大戶人家最講究的便是規矩,在婆婆面前,她們這些做媳婦的自然沒有坐的位置,但是未出閣的姑娘卻是不受這些限制的,所以,這幾張椅子上坐的便是趙令儀姊妹們。
今年竇氏病了好幾個月,老太君便命她也坐下來,只是竇氏循着規矩,只說自己已經好多了,並不肯坐下來。
石老太君不忍心她大病初癒就在這裡立規矩,也就讓她各處轉轉,給個鬆散的時間。
臘月二十,定遠伯府的學堂也散了學,要到正月十六纔開始上學,所以二郎也能清閒一段時間。
他現在也算是老太君心坎兒上的人,所以坐在了老太君左側的椅子上,趙令儀則早早的就被石老太君攬在自己懷中,陪着她坐在炕上。
右側的椅子上坐着的自然是二姐兒趙穆清。這幾個月,二姐兒倒是清減不少,一張小臉兒越發的沒有肉,顯得下巴尖尖的,讓人看着就心生憐惜。
衆人陪着老太君吃茶說笑一番,就連清姐兒也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到了晚間時候,這纔開始行禮,除了老太君之外,還有府中的三位爺和三位太太都要歸坐受禮,這一趟禮少不得要花去半個時辰的時間方能結束。
這些沒有出嫁的哥兒姐兒自然少不得每個人都得了豐厚的紅包,趙令儀捏着沉甸甸的荷包笑的見牙不見眼,惹得衆人都取消她。
行禮畢,給府中男女僕婦散押歲錢,今年府中也沒有什麼喜事,所以每個人不過是循着舊例發上一個月的月例銀子罷了。
之後纔是一家子共同用年夜飯,各處佛堂竈王爺前焚香上供,闔家坐在一起守歲等等的。
因爲每年都是如此,趙令儀也找不到一點新鮮感了,不過就是機械的隨着衆人折騰而已。
而且三十晚上守歲,大年初一早上少不得就要睡懶覺,可府中的規矩卻是大年初一一早就要給老太君請安拜見,所以趙令儀很是不喜歡守歲。
不過之後的日子,趙令儀還是喜歡的。
太太們自去應酬,不是接了帖子去別人家,就是請了人來自家府中,成日價忙的腳不沾地,再加上今年因趙令儀許配了燕王府的緣故,倒是有更多的人家送了帖子過來,因爲都是以前不熟悉的人家,也就是送了年禮過去,人卻沒有功夫到。
今年的新年因爲趙令儀定親的關係,倒是比以往熱鬧了許多,連趙仲康都覺得這日子總算是有奔頭了,自然他對趙令儀這個女兒也就上心許多。
桂家對大姐兒滿意,所以送的年禮很豐厚,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額米有不說大姐兒有福氣的。
倒是南宮湛很意外的也讓人送了一份年禮過來,並不是很金貴的東西,但都是合衆人心意的禮物,趙家闔府的人沒有不說南宮湛懂事的。也就少不得羨慕趙令儀這個還沒有出嫁的四姑娘。
如此一來,倒是顯得沈家沒有禮數了,不過府中的下人說了,這是因爲四姑爺稀罕四姑娘,而沈家不稀罕三姑娘的緣故。趙嬿婉聽到這樣的閒話,少不得又在自己屋裡大哭一場。
可是她現在哭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安慰她,唯一疼愛她依舊的父親如今成日的連人都見不到,誰能知道她心裡的苦楚?
倒是趙令儀心裡舒暢的很,沒有出嫁的姑娘是不用應酬拜會的親友,除了幾家體己的親戚之外,也不用去拜會,又不用上學,所以有大把的時間玩。
整個過年她也就去了定遠伯府和石家和桂家三家,竇家遠在千里之外,也都不必去。
趙令儀便請了二郎、清姐兒等人同來自己院子裡趕圍棋抹骨牌,成日鬧的不可開交,倒是難得的開心。
老太君聽着孫子孫女們的歡聲笑語倒是也精神了很多,直說他們這些孩子都玩瘋了。
服侍的人看着老太君難得高興,索性就提議,不如讓哥兒姐兒們來凝暉堂玩。
老太君索性就讓人去安排初九這日在大花廳擺幾桌酒,專門定了酒樓裡的席面送過來,再請了一臺小戲到府中,說是要好生快活一日。
就有湊趣的婆子說,索性多請些親戚再請些孫子輩的過來一同吃酒更熱鬧些,老太君也沒有不同意的,今年府中雖然出了是,可總還算是許嫁了兩個孫女兒,許的人家也都不差,熱鬧一日也應該。
既然石老太君安排了,自然很快就佈置起來,好在也不打算請許多的人過來,所以就擺了三四桌席面,都是一色的酸枝木桌椅,成套的桌布椅搭,上面是精美的刺繡,說不出的奢華氣派。又在每一席旁邊都設上一個小几,几上擺着爐瓶三事,焚着茵犀香,另外擺上點着山石佈滿青苔的小盆景,插上暖棚裡培育出來的新鮮花卉。又有小小的填漆茶盤,放着官窯白瓷茶杯,也算是色色齊全了。
只不過到了初九這日,幾家親近的人家都來了人,包括老太君的孃家石家,趙令儀的外家李家,三太太四太太的孃家,都是太太奶奶姑娘的來了好幾個人。倒是本家的人沒有來幾個,這其中有些說是年紀大了,懶得走動,有些說是家中無人不方便來,更有想來湊熱鬧生病來不了的、膽子小不敢見人所以不來的。
趙令儀倒是看的明白,說起來這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只因爲這些人都是妒富愧貧所以纔不來。這一點從年三十的祭祀就能看出來,請他們一趟,也不過是白白走一遭罷了。
石老太君和這些人家走動的本來就不多,所以就算是本家只來了沒幾個,也沒有影響她的情緒。
她只管自己熱鬧就是,這些旁支的雖然說是一家子,可除了祭祀之外,幾乎不走動,倒是不用放在心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