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蘇貴妃駕到。”殿侍監的稟報聲響起,衆人紛紛起身,整理衣冠,迎接主君的到來。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貴妃娘娘。”
“衆卿平身。”皇帝協同皇后走上玉璧,在龍椅上坐下,“今日尉遲將軍得勝歸朝,朕特意設宴招待,衆卿不必拘泥,盡情享樂。”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同飲此杯,恭賀尉遲將軍得勝歸來。”老皇帝渾濁的眼睛中,滿是光亮。
“恭賀尉遲將軍得勝歸來。”
“坐。”
大殿中其樂融融,沐婉兮卻覺得如芒在背,瑞王殿下一直甩眼刀給她,明慧公主也是一副恨不得將她戳成篩子的樣子,而尉遲凌楓則是一臉自然的對她笑,這三個人能不能正常點。
“大姐姐,明慧公主不會整你吧?”沐雪依擔憂的問道。
沐婉兮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吃東西,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在皇宮之中,人命如草芥,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沐雪依點點頭,不再開口,而是埋頭跟面前的吃食奮戰,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現在才發現,她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女罷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如今她沒有娘,也沒有母族支持,能依靠的僅僅是有一點血脈的大姐姐。
“皇上,大將軍年輕有爲,如今也是二十有餘了,可是卻尚未說親,皇上不若給大將軍挑一個知心的人兒吧,這樣大將軍也不至於一人在府中,清冷寂寞。”蘇貴妃突兀的開口。
尉遲凌楓聽了這話,第一時間看向沐婉兮,若是能得皇上賜婚,這是莫大的榮幸,只是不知道兮兒她……
“愛妃此話甚合朕意,如今滿朝文武,待嫁的女兒都入宮了,尉遲愛卿。”
“末將在。”
“可有你中意的小姐?若是有你中意的,告訴朕,朕爲你賜婚。”老皇帝笑着開口。
“皇上,末將……”尉遲凌楓的目光緩緩的看向沐婉兮,言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看上沐婉兮了,而沐婉兮依然在低着頭吃東西,絲毫沒有發現衆人的目光已經聚集在她的身上。
“婉兮。”老夫人見沐婉兮還在低頭吃東西,伸手就掐了沐婉兮一把,對於沐婉兮的反應非常不滿。
沐婉兮吃疼,擡起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霧氣濛濛,彷彿是受了委屈一般,看得瑞王殿下瞬間蹙眉,吃人一樣的目光掃向沐老夫人。
沐老夫人瑟縮了一下:“婉兮,別光顧着吃。”
沐婉兮擡頭,見衆人都看着她,趕緊的摸了摸臉上,侷促不安的問身邊的沐雪依:“四妹妹,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沐雪依嘴巴微張,隨即傻傻的搖搖頭:“沒,沒有。”
“哦,那就好。”說完沐婉兮又低下頭去吃東西了,看得一干千金小姐恨不得將面前的盤子砸在沐婉兮的頭上,沒看到將軍在看你嗎?你竟然還吃得下,你是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了,沐丞相沒給你飯吃嗎?
尉遲凌楓眸子一暗,他明白,沐婉兮這是在無聲的拒絕,雖然心有不甘,
可也不願意勉強沐婉兮,便收回了目光。
明慧公主看着這一幕,面色扭曲,恨不得將沐婉兮撕碎,可是身爲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跟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只得忍了。
“皇上!”蘇貴妃撒嬌的拉了拉老皇帝的衣袖,“你光是看各家小姐了,卻沒有發現,有人跟將軍很配嗎?”
“哦,是誰?”老皇帝驚喜的問道。
蘇貴妃看向明慧公主,而明慧公主此刻徵用恨意十足的目光瞪着沐婉兮,絲毫沒有察覺到皇上的目光看向她了。
“明慧!”老皇帝蹙眉,不悅的開口。
明慧公主一驚,瞬間收斂,低眉順眼的開口:“父皇,兒臣在。”
“皇上,明慧公主已經及笄。”蘇貴妃嬌俏的開口,想要撮合尉遲凌楓跟明慧公主。
明慧公主一聽,頓時眼睛一亮,感激的看向蘇貴妃,若是這件事成了,她定然要好好的感謝蘇貴妃的。
“明慧年齡還小,朕還想多留她兩年。”老皇帝慈愛的看着明慧公主,不過那目光卻像是透過明慧公主在看別人。
“皇上,那您看右相的孫女,孫尚香小姐如何?”
老皇帝的目光落到右相孫女的身上,孫尚香長得小巧玲瓏,乖巧可愛,只是跟尉遲凌楓站在一起,就有些不搭了。
皇后見了皇帝的目光,知道他不甚滿意,又道:“那您看看昭陽郡主如何?”
昭陽郡主沒有想到皇后會點到她的名字,頓時擡起頭,激動的看着老皇帝,若是能嫁給尉遲凌楓,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老皇帝只是但笑不語,尉遲凌楓乃是名將,不能尚主,自然也不能娶郡主,無論是他的女兒,還是她姐妹的女兒,都不能嫁給尉遲凌楓。
“尉遲愛卿,你意下如何?”
“啓稟皇上,末將已經心有所屬,待他日求得佳人芳心,定然請皇上爲末將賜婚的。”尉遲凌楓看了一眼沐婉兮,開口拒絕。
老皇帝雖然也覺得沐婉兮跟尉遲凌楓很配,但是想到皇后給他分析的情況,就沉默了,這兩家聯姻所帶來的後果是他不想看到的。
“父皇,大將軍得勝歸來,我東尋邊境百姓得以安然生活,兒臣想獻舞一支,祈求東尋國泰民安,也爲大將軍得勝祝福。”
老皇帝滿意的點點頭:“準了。”
“謝父皇。”
明慧公主得意的看了一眼沐婉兮轉身下去更換舞衣,沐婉兮卻是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她本不想得罪任何人,如今她大仇得報,只要攬下整個相府的掌家權利,那麼就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可這些人竟然一個二個都不放過她!
“大姐姐……”沐雪依自是發現了沐婉兮的煩躁,不安的開口。
“我沒事。”沐婉兮深呼吸一口氣,蘇貴妃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她怎麼也不能讓蘇貴妃得逞,還有四皇子,相府的仇人死了,這兩個人還活得好好的!她還算不上大仇得報。
“皇上,趁着公主去換衣服,不若讓衆人見識一下沐小姐的琴藝吧,公主對沐小姐的琴藝也很是推崇呢,上次就想見識一下,可惜沐小姐不小心燙傷了手。”蘇貴妃陰冷的掃了一眼沐婉兮,又笑得嫵媚萬千。
“皇上,您看,不如讓沐小姐爲大軍得勝彈奏一曲,您看如何?”
老皇帝看向沐婉兮,見沐婉兮只是鎮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滿意的點點頭:“準了。”
“那臣妾讓人去準備琴……”
“不若用本宮的鸞鳳琴吧。”皇后打斷蘇貴妃的話,爲大軍彈奏,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定然要被問責的,她可不會讓蘇貴妃在琴上動手腳,怎麼說,沐婉兮現在也是她的盟友。
“姐姐,鸞鳳琴可是皇上當年送給您的定情信物,拿出來……”蘇貴妃有些爲難的開口。
“鸞鳳琴若是能讓天下百姓,國泰民安,就算是毀了,本宮也是欣喜的。”皇后優雅的開口,“你說是吧,皇上。”
“皇后說得是,命人去取鸞鳳琴吧,朕也好久沒有聽過鸞鳳琴的聲音了。”老皇帝頗爲緬懷的說道。
“來人,去未央宮將鸞鳳琴取來。”
“遵命。”
蘇貴妃不甚在意的對着皇后笑了笑,隨即看向沐婉兮,沐婉兮,若是弄壞了皇后的鸞鳳琴,你說皇后娘娘會怎麼對待你呢?皇上又會怎麼處罰你呢?
沐婉兮毫不畏懼的擡頭看向蘇貴妃,蘇貴妃,這些日子,趙德妃可有給你添麻煩,皇后可有旁敲側擊你,惶惶不可度日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分外的銷魂?
平珏侯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沐婉兮,沐婉兮的琴藝很精湛,上次她的一曲破陣子,令他心悅誠服,不過今日沐婉兮會帶給衆人怎樣的驚喜呢?
還有明慧公主,平珏侯看了一眼身着繁複舞衣的明慧公主,款款而來,眼眸微閃,明慧公主驕橫跋扈,爲衆人所不喜,但是看在她是皇上寵愛的公主,衆人都忍了,不過這般沒腦子的女人,想必是活不長的,最終不是死在後宮哪個女子手中,就是死在明爭暗鬥中。
明慧公主長得明豔動人,一身舞衣,豔紅似火,整個人往大殿中央一站,就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一般,奪人眼球。
明慧公主長袖一甩,翩躚起舞,靈動的身子做着各式各樣或羞怯,或嬌媚,或風情的動作,惹得在場的男子都跟着她的身形轉動。
沐婉兮冷笑一聲,明慧公主真是蠢,如此場合,竟然跳如此輕浮的舞蹈,這哪裡是皇家公主的做派,這分明是青樓妓子纔有的手段!
沐雪瑤深深的被明慧公主的舞蹈給折服了,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明慧公主,沐婉兮搖搖頭,目光不經意間掃到皇帝的臉色,那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副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和盛滿憤怒的冷酷!
沐婉兮突然想起凌熠辰說過的一句話,轉頭看向凌熠辰,卻見凌熠辰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手中的酒杯都被捏碎了,碎片刺破了他的掌心,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桌案上,他卻仿若未覺。
沐婉兮眸子中閃過一抹擔憂,凌熠辰仿若有感應一般,突然看向沐婉兮,將沐婉兮的擔憂盡數收入眼底,愣了愣,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被刺破了,鬆開手,任由碎片跌落,凌熠辰對着沐婉兮點點頭,示意他沒事。
沐婉兮嘴角抽了抽,收回目光,她真是有病,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自己來得實在,畢竟,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