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查封了慧慈庵,命人緝拿慧慈庵的主持,慧明,然而慧明早已經卷了細軟,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庵堂中的小尼姑也沒有錄入官籍,想要找人並不容易,一時之間,案件陷入僵持中。
若是在平時,慧慈庵死個把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私下裡埋了就是了,關鍵是,長公主是皇家的公主,被皇上懲罰在慧慈庵吃齋唸佛,如今慧慈庵人去樓空,只剩下一具腐爛的屍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具屍體是誰!
長公主是公主,就算殺了人也不用逃跑,身邊的侍女太監更加不需要逃跑,如今的慧慈庵人去樓空,可見裡面的人都很害怕,所以逃走了,能讓他們逃走得唯一原因就是,長公主死了,他們很害怕被震怒的皇上殺了!
若是普通的人死了,拖出去,找個坑埋了便可以輕易的遮掩過去,可若是長公主死在了慧慈庵中,誰敢隨意的挖個坑埋了,這不是活膩歪了嗎?可讓他們報案……縣令想到那具赤果果的屍體,死成這樣,想必長公主死得很不堪,再聯想一下長公主的風流做派,宋縣令止不住的搖頭,報官是死,不報官也是死,換了他,也會逃走。
沐婉兮早在長公主死的那一日就知道了,韓瞿向她稟報了有關長公主的死因,如今的韓瞿就住在沐婉兮的安寧公主府,任是誰也猜不到,安寧公主府那個七竅玲瓏的管家慕白,就是曾經長公主的義子,韓瞿!爲了改變面目,韓瞿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化身成長公主府的管家,只爲了看長公主的下場。
官府在沒有確信死的人是長公主之前,是不敢稟報上去的,要確信死的人是不是長公主,那麼就只有去找昭陽郡主了,如今的昭陽郡主,是沈伯侯府的少夫人。
當縣令宋安拜訪沈伯侯府,指名要見昭陽郡主的時候,沈夫人很是驚訝:“大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宋大人尷尬一笑,他總不能說,我懷疑長公主死在了靜修的庵堂中,來請昭陽郡主去認屍吧,若是昭陽郡主說那不是長公主,那豈不是誤會大了。
“是下官有些事情想要請教郡主,公事,還請夫人通融。”宋安抱拳,“事關重大,下官不便告知,還請夫人見諒。”
沈夫人點了點頭:“來人,去請少夫人過來。”
“是。”
昭陽郡主聽說宋縣令找她,當時就很驚訝,想了想自己最近做了什麼事情,確信自己沒有犯什麼錯,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去見宋縣令。
“婆婆。”
“昭陽來了,宋縣令說有事找你,我就不待在這裡了,你跟宋縣令聊聊吧。”沈夫人貼心的將空間留給兩個人,並將自己的婢女一同帶走了。
“宋安見過昭陽郡主。”
“免禮,宋大人,你找本郡主,所謂何事?”昭陽郡主疑惑的問道,照理說,她一個深閨婦人,應該幫不上他什麼忙纔是。
宋安看了看昭陽郡主身邊的侍女,昭陽郡主見了,道:“有什麼事,直接說便是,小寧
是我的貼身婢女。”
“是,那麼下官就唐突了。”宋安停頓了片刻道,“想必昭陽郡主也知道,長公主在慧慈庵靜修的事情。”
昭陽一聽到長公主的名字,就不由得蹙眉,長公主很寵愛她,但是長公主的所作所爲已經影響到了她在沈家的地位,夫君待她也不如以往那般溫柔了,所以對於長公主,昭陽郡主並不願意提及。
“知道,母親犯了錯,皇上讓母親去慧慈庵靜修改過。”昭陽郡主按捺住脾氣道。
“可慧慈庵出事了!”宋安說這句話的時候,偷看了一眼昭陽郡主,見昭陽郡主臉上閃過一抹厭惡,當即瞭然,想必長公主在慧慈庵的作爲,這位昭陽郡主很清楚。
“慧慈庵能出什麼事?”
“慧慈庵的主持逃走了,慧慈庵中的尼姑也全部不見了,另外長公主的婢女守衛也不見了,而我們在慧慈庵找到一具女屍,根據發現女屍的地點,我們懷疑那是長公主。”
“不可能!”昭陽郡主失態的站起來,她曾經悄悄去看過長公主,長公主雖然生活荒唐,可是身體很好,不可能突然就死了!
“下官也覺得有些不可能,但是我們都不瞭解長公主,下官想到昭陽郡主是長公主的女兒,定然是認識自己的母親的,所以想請昭陽郡主去看看,死者是不是長公主!”宋安試探性的開口。
“母親的容貌,你也見過,難道你認不出來?”昭陽郡主疑惑的問道。
宋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郡主,不瞞您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腐爛了,看不清容貌,我等分辨不出死者是誰,而且死者全身赤一裸,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昭陽郡主微張着嘴,良久才反應過來,宋縣令的意思是,她的母親,長公主全身赤一裸的死在尼姑庵中,這怎麼可能!
“昭陽郡主,昭陽郡主!”宋縣令叫了兩遍,昭陽郡主才緩過神來,看着宋縣令,茫然的問道。
“什麼事?”
“時候不早了,郡主隨下官去看看,早日確定了,下官也好上報朝廷。”宋縣令建議的說道。
昭陽郡主不想去,她害怕死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長公主,可是若是不去,傳出什麼流言,又對她的名聲有損,遲疑了片刻之後,終究是點了點頭,認屍是必須去的,只是那是不是長公主就是她說了算了!
當昭陽郡主看到那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時,當時就吐了,她實在是無法相信,人死之後,竟然如此的醜陋,如此的可怕,那具屍體臉都爛光了,根本看不清長相,要她分辨是不是自己的母親,還真是有些困難。
“人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加上七月的天氣炎熱,所以屍體腐爛發臭了,味道不好聞,郡主且忍一忍。”宋縣令無奈的說道,他也很希望死的是一個無名小輩,可是,若是死的一個無名小輩,那長公主去哪裡了,她身邊的隨從又去哪裡了?
昭陽郡主幾欲嘔吐,可都忍住了
,強迫自己去看那具腐爛的屍體,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昭陽郡主,如何?”
昭陽實在是被薰得受不了了,趕緊的跑出停屍房,在外面嘔吐起來,直到胃裡再也吐不出一點東西,這才擦了擦嘴,緩緩說道:“看身形,像,但是是不是本人,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郡主稍微休息片刻,待到郡主好些了,再看吧。”宋縣令體貼的開口,畢竟人家是個閨閣夫人,人家願意來認屍,已經是極限了,更何況,長公主的作風不正,這位嫁入伯府的郡主,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昭陽郡主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纔開口問道:“宋大人,你能跟我說說,屍體的情況嗎?”
宋縣令遲疑了下道:“在讓郡主來之前,我們已經讓仵作驗屍過了,女,四十歲左右,死因不明,仵作懷疑是服用禁藥過度,導致死亡。”
“沒有其他了?”昭陽郡主疑惑的問道。
宋縣令的臉色有些尷尬,有些話,不適宜說給昭陽郡主聽,畢竟他總不能告訴她說,仵作懷疑死者在服用過多的禁藥與多名男子交歡,導致的猝死吧!
若是死的是長公主,這件事傳出去,皇家的臉面可就保不住了,皇家的臉面保不住,他的烏紗帽也保不住了,搞不好,連小命都會丟掉。
“如果那個人是我孃親,大人會怎麼做?”昭陽郡主沉默片刻後問道,她猜測,自己孃親的死,定然很不堪,宋安對她有所隱瞞。
“下官自然是要稟報皇上,交給皇上做主的。”宋安公式化的開口,至於皇上承不承認這是長公主,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昭陽郡主點點頭,起身,再次朝着停屍房走去,不管母親做了什麼,終究是她的母親,她定然要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她的母親!
這一次昭陽郡主看得很清楚,沒有放過屍體身上的任何一個痕跡,看完之後,昭陽郡主總算是明白了,宋安隱瞞了什麼,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她已經成親一年多了,雖然還沒有孩子,可是對那具屍體身上留下得痕跡,還是很清楚是怎麼回事的。
昭陽郡主從停屍房出去後,在外面院子站了很久,宋安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等待她的回答,詭異的沉默在蔓延,當宋安以爲昭陽郡主不會說話的時候,昭陽郡主開口了。
“宋大人,你可以去稟報皇上了,死者是我的母親,長公主凌玉婷。”昭陽郡主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去,“至於該如何處置,昭陽聽皇上的。”
宋大人拱手行禮,將昭陽郡主送出去後,無奈的嘆息一聲,長公主死得如此不堪,皇上定然不會公佈出來,但是肯定也不會放過那些伺候長公主的奴才,哎,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宋安將結果稟報上去後,口諭就下了了,讓宋安秘密將屍體處理了,至於長公主,就說長公主病了,不治身亡!而那些照顧長公主的奴才,全部殺無赦,一個也不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