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青還沒說完,陸子盈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只是笑了一會就有點想哭,然後沒忍住,真哭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了。
從兩年前爺爺的舊傷爆發開始,陸子盈就習慣把所有的難受都憋在心裡。
再到剛纔,聽見爺爺爲了求藥,和父親一起在李家受的屈辱,陸子盈差一點就要崩了。
好在眼下一切都好了,終於找到了能爲爺爺療傷的人,於是那股子憋屈忽然鬆了下來。
再於是,就無法抑制的又哭又笑。
陸懷青沒有說話,孫女的性子他當然清楚,這就左手攬過陸子盈,輕輕的拍着她的肩,右手給她搖着蒲扇,一如當年。
哭了一會兒,陸子盈的心情好了許多,可對於李家的行爲依然很反感,所以忍不住擡起頭問:“爺爺,你說蔣封醇和江師傅,誰更厲害些?”
瞧見哭花了臉的孫女像小時候那樣,露出一副男孩子纔有的“趙雲和呂布到底誰厲害”的神情,陸懷青啞然失笑。
隨後稍想了一會,才正色道:“如果論廚技,應該是蔣封醇師傅更勝一籌,畢竟他年紀擺在那兒,經驗更爲豐富。”
“噢……”陸子盈撅了撅嘴,雖然她清楚爺爺說的在理,但還是有點小失落。
陸懷青自然知道孫女在想些什麼,於是忍不住哈哈一笑:“不過……”
“不過什麼?”陸子盈睜大了眼睛。
“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江師傅新裝修的小店,佈置都十分精巧,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夠完成的。”
“呃?”陸子盈點了點頭:“這有什麼關係嗎?”
陸懷青沉吟道:“當年那位老師傅和我說起過,古械門修建的器物、機關、木甲一類,幾乎都不會用上現代機械的動力……”
“如果江師傅只是普通人,我也未必會多想,但江師傅既然是古廚門的傳人,我就不得不猜測,他那一夜之間就改造好的小店,很可能是古械門的手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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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陸子盈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現在回想一下江師傅小店的模樣,她覺着爺爺說得很對。
可她仍舊不明白爺爺爲什麼會提到這個,於是又問:“江師傅認識古械門的人,很奇怪嗎?”
陸懷青應道:“我聽老師傅說,半隱四門的傳人相互之間很少聯繫,這百年來,只有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纔會來往,世家中的年輕子弟也會時常走動。”
“蔣封醇師傅求一枚古醫門傳人的丹藥,都需要花費大代價,可在世家子弟之間,就沒有這麼麻煩了。”
“何況當初那位老師傅提過,古械門在四門中的人數最少,江師傅能請來古械門傳人幫他打造小店,也就是說……”
聽到這兒,陸子盈總算有點明白了,當即接話道:“爺爺是說,江師傅很可能是半隱門中的世家子弟?”
陸懷青點了點頭:“沒錯,不然他一個暗體大師,爲什麼會開一間小吃店?只有外出歷練的世家子弟,纔會這麼做。”
陸子盈好奇道:“那……直接去問問他,不就可以了嗎?”
陸懷青笑着嘆道:“能問爺爺早問了,第一天他就不承認自己是古廚門傳人,江師傅雖然不像蔣封醇師傅那樣高傲,但應該是不想暴露身份,像他這樣的世家,要麼長期隱居,從不顯山露水;要麼已經與國家合作了。總之無論如何,都有着超凡的地位。”
聽到這裡,陸子盈的美眸忽然亮了:“爺爺是希望將來江師傅和陸家的關係,就像蔣封醇和李家那樣?”
陸懷青灑然一笑,隨後搖了搖頭:“江師傅再怎麼隨性,也畢竟是世家子弟,又怎麼會留在我們這樣的家族之中,別說是我們了,李家同樣不行,連京城的五大家族也都不行!”
“什麼?!”陸子盈忍不住咋舌了。
她非常清楚,京城五大家族意味着什麼。
即便是江東所有的大家族湊在一起,都遠遠比不過京城五大家中任意一家,於是陸子盈心中,江師傅的地位再次無限制拔高了。
緊跟着,她又感嘆道:“看來無論在哪裡,都是越厲害的人越平實,哪像蔣封醇那麼傲慢!他願意留在李家這麼久,還真是什麼樣的人就喜歡結交什麼樣的家族。”
見孫女如此,陸懷青就故意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乖孫女,江師傅真就那麼好嗎?”
“爺爺……”陸子盈沒來由的臉色一紅:“我只是氣不過李家那種態度罷了,何況江師傅確實不錯。”
陸懷青點頭笑道:“所以啊,我們和江師傅結交,也無需刻意拉攏,只要待他以誠就行了。”
說過這話,陸懷青的目光微微一凝,自從知道自己的傷能夠醫治之後,他那顆雄心又漸漸恢復了:“如果陸家能成爲江師傅的朋友,那就是我陸家的大氣運。”
“嗯嗯!”陸子盈也用力點頭:“要讓李穆東那一家子知道,我陸家……對了,爺爺,還有那位楊師傅,等他來了……”
陸懷青應聲接話:“等他來了,陸家肯定要爲他備上一份大禮,儘管他是看在那位老師傅的面子纔來的,但總歸會成爲爺爺的救命恩人,陸家可不能不報恩。”
說着話,陸懷青心下沉吟:都說半隱門難尋,暗體大師更難尋,可這一下子就要結交江、楊兩位暗體大師……難道我這一病,反倒是因禍得福,給陸家帶來一場大機運?!
陸子盈可不知道爺爺在想什麼,但她的心情確是越來越好,順口說起王教授今晚還要去試着邀請一下江師傅,看江師傅願不願意配合研究的。
她話音剛落,雄心壯志的陸懷青瞬間就有點方了:“王學之不是已經知道江師傅是古廚門傳人了嗎?!”
沒等孫女接話,陸懷青又道:“我想,江師傅可不會答應什麼研究的,但只要江師傅沒說不讓王學之觀看……丫頭你信不信,以王教授那書呆子的性格,一定會扛着高速攝像機或者其他什麼儀器,現場去拍攝江師傅的烹飪技法!”
“不行,誰知道王學之這麼做,會不會惹惱江師傅,我得打個電話……”陸懷青說着話,就匆匆進了屋。
然後陸子盈也方了,看着爺爺的背影,腦子裡都是王教授平日做實驗時癲狂的模樣:“王教授有那麼沒分寸嗎?!”
陸懷青和陸子盈正方着,意志堅強的江鳴州則晨跑完了一個半小時,又拖着疲憊的腿騎行了一個半小時。
這剛回到家中,就仰天躺在那張小牀上,喊累。
不過這個累和昨天那種烹製雞鎖骨的累完全不同。
昨天那種就像是疲憊滲入了骨髓一般,渾身都不得勁。
今天的累,卻是把骨髓中的疲乏都給發泄了出來,每一個毛孔都透着舒坦。
於是江鳴州就覺着系統的提示果然很有道理,看來以後每天都要意志堅強三小時,否則這麼天天甩雞鎖骨,那還真得完蛋。
正想着,穆小雅的微信忽然來了。
於是江鳴州就興奮了,再於是就提醒自己,這把可得注意了,既不能太高冷,又不能去跪舔,如此係統就不會管了。
然而悲催的是,他又一次把天給聊死了。
穆小雅:小哥哥在嗎?
江鳴州:在。
穆小雅:問你個問題,裝鞋的盒子叫什麼盒。
江鳴州:鞋盒。
穆小雅:裝戒指的呢?
江鳴州:戒指盒。
穆小雅:裝我們的呢?
江鳴州:呃……骨灰盒。
“……”穆小雅:“哼你果然還是鋼鐵直男,應該是天作之合,不理你了!”
然後江鳴州就迷茫了。
骨灰盒的回答明明很搞笑的好嗎,畢竟我們還只見過幾面啊,什麼天作之合這麼羞恥的回答不會被當做太輕浮了嗎?!
難道現在的妹紙都這麼……這麼……還是說……就算沒有系統的束縛,我也是個鋼鐵直男?!
江鳴州不服氣了,立馬想到一個更好玩的套路,於是給穆小雅發了過去:沙漠裡兩杯水,一杯毒藥一杯尿,你喝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