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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夕?”雷雨噗的一下將牙籤吐了出去,笑眯眯的道:“我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事,你應該去問雷方,或者朱子萱也行,他們比我消息靈通的多。”
溫諒作勢去摸手機,道:“是嗎?看來我有必要跟趙老師再談談……”
雷雨翻了個白眼,道:“怕你啦!要是別人我興許還真不知道,寧夕的話,大叔,你問對人了。”
“嗯?說來聽聽!”
溫諒也是沒辦法才找到雷雨頭上,雷方一定是知道的,可以他的狡猾絕對不會跟自己說實話,一不小心再露出點馬腳,得不償失。至於朱子萱,她或許知道點什麼,從她那打聽消息也不難,但問題是這小妮子嘴巴不嚴,要是傳到寧夕耳中,知道自己答應她不插手,卻還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臉面上不好看。
“聽說寧家老爺子給寧夕介紹了一個倒黴蛋,哦,口誤,是男朋友,逼了她好幾次才答應去相親。”
溫諒心中早猜到了一點,所以並不感到吃驚,眉頭微皺,道:“寧夕才20歲,用的着這麼急?”
雷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溫諒老臉一紅,瞪了他一眼,道:“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早熟啊?”
雷雨撇撇嘴,道:“我可是什麼話都沒說,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
正好老闆提着一袋子拌好的羊肉走了過來,兩人同時閉嘴。拿着羊肉一前一後出了門。雷雨看着他的表情張了張嘴,卻還是把話給吞回肚子裡,一大一小兩個人在衚衕口站了一會,溫諒也不再問寧夕的事,將袋子遞給他,道:“給你那位交警姐姐送去吧,天這麼冷,吃點羊肉暖和些。”
雷雨仰着頭,奇怪道:“大叔,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去找她?”
溫諒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你今天不是帶了女裝嗎?肯定是準備放學後去騷擾人家,君子成人之美,我就不耽誤你了!”
沒想到雷雨搖搖頭,道:“衣服都被老師沒收了,今天不去了!嗯,你下午有節目沒,不妨礙的話,帶我一起吧!”
溫諒想了想,帶着他也無妨。大手一揮,道:“走着!”
雷雨歡呼一聲。蹦蹦跳跳的上了車,溫諒掉轉車頭,往復興門駛去。
復興門內,有座呂祖宮!
溫諒這次親來京城,一爲給寧夕坐莊把關,二來,就是想去一次呂祖宮。那天在青山之上與邋遢道人的對話時不時的會在腦海裡浮現,玄之又玄,衆妙之門。彷彿有一條線在虛無中指引着他的方向,可線是什麼,方向又在哪裡,他還是摸不着一點頭緒。
車子在呂祖宮前面的路邊停下,溫諒笑道:“去裡面逛逛,不嫌悶吧?”
雷雨好奇的打量着門楣,道:“這是和尚廟?京城還有這種地方?”
不得不說。作爲京城道教協會僅有的兩處道觀之一,知道這裡的人真的不多。溫諒後世之所以來此地遊玩,還是託了21世紀國內旅遊熱興起的福,寺廟道觀什麼的成爲人們最愛的去處之一。當然。他們愛的不是仙佛,而是仙佛可以滿足人們一切幻想的神奇法力,從治病救人到升官發財,無所不包,無所不能,其實這樣的人完全可以出門右拐,路邊電線杆子上的小廣告:老軍醫,什麼都治!
“這是道觀,跟和尚不是一個單位!”
“道觀?牛鼻子老道?”
說起牛鼻子老道,很多人都聽過,卻未必知道這個說法的來歷,有說是因爲道士帽有前沿翹起,神似牛鼻子,也有說是因爲髮髻叫做“牛鼻子抓髻”的緣故。溫諒噓了一聲,拉着他的手邁入觀內,冷冷清清的不見一個人,安靜的都可以拍愛情動作片也不怕被發現。
信步走到呂祖殿前,纔看到檐下放着一張桌子,桌面鋪着黃綾,放着香燭葫蘆神符等東西,一個老道人從殿內匆匆出來,看見溫諒二人眼睛一亮,道:“兩位來燒香?”
溫諒笑着點頭,請了三炷香,就着殿前的香爐燃了,拜了三下插了進去。另三炷遞給雷雨時,小傢伙還有點牴觸,很明顯的是一個堅信唯物主義的好苗子。溫諒指着正殿前柱上的對聯,低聲道:“視而不見求而有應,破則無報叩則鹹靈,許多事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燒幾炷香,就當存了份念想!”
雷雨不知聽明白沒有,呆了一會,接過溫諒手中香,閉着眼拜了拜,然後隨手扔進了爐中。
溫諒微微一笑,進正殿跪坐在蒲團上,凝視着神壇上高坐的呂祖。曾幾何時,他也不過是一介凡人,黃粱一夢後得悟大道,終於斬開世間煩惱,臨風醉月,逍遙自在,與天地同壽。
可世間多少凡人,又有幾人有仙緣能得道?
那世間這麼多凡人,又怎麼偏偏是他,得到了重活一世的機會呢?
雷雨在他身旁蹲了下來,突然說道:“你身子在抖,你害怕,大叔,不就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道觀嗎,連這個神像也比那些和尚廟裡的小的可憐,有什麼好怕的?”
雷雨說的不錯,溫諒確實在怕!
他不羨神仙,不懼煩惱,他活在這一世,有坎坷,有羈絆,但更多的卻是牽掛,是放不下。
所以他怕!
怕一枕黃粱,不過千秋清夢;怕青牛東去,人間不是人間!
這是溫諒心中最深的秘密,從來沒人知道,也沒人走近,更沒人看的出他的驚懼不安,除了那一天,青山之上,回仙觀中,那個邋遢瞽目的道人玄之又玄的玄機!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可他卻跳出了生死,如同邋遢道人所言,生死之外,他看不透,也不敢看!
究竟是不能,還是不敢?
雷雨見溫諒神色變幻無常,卻仍不發一言,殿內又陰沉的可怕,不知怎的心頭涌起幾分驚懼,強自笑道:“知道我爲什麼把那個跟寧夕相親的傢伙說成倒黴蛋嗎?因爲寧夕把見面地點選在了譚拓山上的寺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