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諒表情和善,語氣輕飄飄的不帶一點火氣,可聽在瘦小男人耳中,不知怎的冒出一股寒意,勉強笑道:“還是送我去派出所吧,我這種人不值兄弟你髒了手……”
溫諒手橫在半空中,刀光反射着太陽的光芒,刺得人心恍惚。他上下打量瘦小男子,突然一笑:“你說了三句話,兩句都離不開派出所。什麼時候小偷見公安,跟嫖客見妓女一樣親熱了?”
司雅靜俏臉微紅,惱他說話粗俗,小手掙脫出來,在溫諒腰間擰了一下。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前腳送你進了派出所,後腳就能大搖大擺的出來,對不對?”
瘦小男人有心吹些牛皮,胡亂攀扯一些硬實的關係,可一看溫諒的臉色,倒也不敢過分得意,道:“你明白就好,別給自己找麻煩……”
話音未落,溫諒猛的色變,惡狠狠道:“既然如此,這一刀我是非割不可了!”
溫諒作勢舉刀下刺,瘦小男人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腿骨疼痛,掙扎着往後躲開,叫道:“我賠錢我賠錢,我賠償你們的損失,大哥放我一馬……”這下連大哥都叫出來了。
“放你一馬?敢不長眼來摸我們的包,放了你我怎麼跟她交待,哼!”溫諒不依不饒,還待再刺。司雅靜終於反應過來,方纔她也沒料到溫諒真的會下手傷人,心急之下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間,丰韻有致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的後背,胸前的曼妙渾圓被壓出一團迷人的形狀,透過潔白的衣領溢出幾分白皙的肌膚。她的紅脣挨着溫諒的臉頰,呼出的蘭氣掠過脖頸,引來絲絲癢意,溫諒身子一僵,呆立當場。他本來就是嚇嚇瘦小男人而已,這樣一來心思立刻被身後的嬌軀吸引,從頭頂到腳跟,無處不感覺到美貌少婦的驚人魅惑和噬骨銷魂的滋味。
“溫諒,別……”
司雅靜的聲音如泣如訴,再沒有平日裡端莊自矜的樣子,反而帶了點無助和哀求,像是從喉腔深處散發着低微的喘息,一下下考驗着溫諒的自控力。要不怎麼說每個男人心中都暗藏着一頭灰太狼,不是沒有狼子野心,而是沒有碰到那一隻合適的喜羊羊……
溫諒本來還能按捺住自己,聽到這一聲低吟,腦海忽地變成空白,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冬日黃昏,風寒料峭,唯在咫尺之間,少年輕輕觸碰到那一抹透着嫣紅的脣瓣,恰似一杯冒着熱氣的春茶,有點溼潤,有點溫柔。
四目相對,司雅靜眼神迷濛,表情呆滯,似乎過了數秒,又似乎過了許久,方驚呼一聲,雙手按在溫諒胸前用力一推,身子急急的退開了兩步,嬌嫩如玉的俏臉,已然紅了通透。
溫諒也清醒過來,訕訕笑着,舌尖卻不受控制的添了一下嘴脣,彷彿要將剛纔那種讓人心顫的觸感含在嘴裡,慢慢的嚼碎了吞進肺腑。司雅靜臉色更紅,咬着下脣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她縱然再自我催眠,騙自己說溫諒不過是個孩子,也沒臉繼續呆在這裡——這畢竟不是拉下手,碰下身體啊。
溫大叔哪肯這樣放她離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司雅靜掙了幾下沒有掙脫,低聲呵斥道:“還不放開?“
溫諒沒有理她,掉頭將彈簧刀扔在瘦小男人身上,道:“經常在這邊混,應該知道明哥吧?前面不遠有他的遊戲廳,自己過去認個罰……別想着跑,看你偷東西的手法那麼純熟,想必不是無名之輩,青州不算大,找一個尖嘴猴腮的名人實在太容易了……”
如今道上混的誰不知道明哥?那可是敢把趙建軍送進苦窯的角色!剎那間,說起派出所跟進自己家廁所一樣的瘦小男人終於耷拉下臉,知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硬是踢到鐵板了!
溫諒見他服軟,攤開手掌晃了兩晃,道:“嗯,剛纔聽你說賠償損失……”
聽到這句話,瘦小男人差點痛哭流涕,心裡發誓以後出門一定要看老黃曆。
拿着搜刮來的一百多塊,溫諒不再搭理癱坐在地上的傢伙,拉着司雅靜的衣袖往前走了幾步,湊到她身邊,道:“司老師,剛纔是我不好,你別往心裡去。我有點事情,今天必須跟你談談。”
有了這片刻的緩衝,司雅靜也從剛纔的羞澀和懊惱中冷靜下來,反正她跟溫諒的尷尬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不僅在公交車上腰臀廝磨過,甚至還摸到過他的男人要害,更別提那次翻牆,全身上下怕是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碰觸過了,真稱得上債多不愁,蝨多不癢。
“好吧,不過我趕着去接圖圖放學,你要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好了。圖圖也吵着要來找你玩,”司雅靜畢竟是成年人,轉換話題消除尷尬的功底不在溫大叔之下,撩了撩耳邊的髮絲,道:“也不知你給她灌了什麼迷湯,天天惦記着還有個溫哥哥呢。”
溫諒此刻心神浮躁,分外受不得誘惑,一看到她蠕動的紅脣,心中漣漪又起。但怕她再着惱,不敢稍作停留,眼光飛快的掠過,落在前方不遠的空曠處,嘆道:“還是圖圖有良心啊,知道誰對她好。哪裡像某些人,過河拆橋,翻臉翻書的本事可比著名運動員小旋風快多了。我見義勇爲,智擒小偷,聽不到一聲謝謝,反倒拂袖而去,真是想一想都讓人寒心吶。”
司雅靜抿嘴笑道:“好啦,謝謝溫同學見義勇爲,智擒小偷,你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不過勇倒是勇了,可這智,卻不知從哪裡談起哦……”
“怎麼沒有智,我三言兩語試探出他跟派出所有貓膩,裝模作樣嚇得他屁滾尿流,順帶還訛詐了一頓飯錢,這還不叫智慧?”
“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是狡詐,不是智慧……對了,剛纔你說那個著名運動員小旋風是誰啊,馬家軍的嗎?”喝中華鱉精的馬家軍,在這個時候還是全民偶像,提到快,人們想到的不是劉翔,而是馬家軍。
“咳,司老師你沒聽過一句名人名言嗎?牀上小旋風,辦事三秒鐘,他纔是快的代表人物啊……”
“溫諒!”
“好了好了,我認錯,認錯還不成麼?”
溫諒粗獷的大笑,司雅靜淺淺的輕語,夾雜在冬日的風中隱隱可聞,在天地朦朧之間,竟有了幾許莫名的溫馨和柔情。
兩人打的來到小太陽幼兒園,時間上還是遲了點,園門口還有五六個孩子在等待家長來接,一位年輕的清秀女孩站在一旁,看到司雅靜下車,迎上來兩步,笑着打趣道:“雅靜姐,你要再不來,我可把圖圖拐走了哦。”
司雅靜顯然跟這女孩很熟絡,伸手去捏她的鼻子,眼神卻滿是疼愛,道:“你這張嘴再厲害點,看有什麼男人敢要你?”
清秀女孩一邊躲一邊嬌笑:“我也就嘴巴厲害點而已,哪像雅靜姐你啊,不僅臉蛋厲害,身材厲害,連手段都厲害的很,把我那倒黴姐夫整治的乖小貓一樣,呵呵。”
司雅靜手一滯,慢慢的收了回來,不再跟她逗着玩。清秀女孩這纔看到她臉上的瘀痕,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拉住司雅靜的手,道:“雅靜姐,你臉上怎麼了,我,我……”
司雅靜勉強一笑,拍了拍她的臉蛋,看了溫諒一眼,沒有說話。
溫諒識趣之極,道:“我去接圖圖。”他掃了一圈,門口這五六個孩子中沒有圖圖的身影,透過大門能看到裡面蹲着兩個小孩,一個身穿紅色的小棉衣,依稀是圖圖的樣子。
他剛要邁過大門,就聽到身後那女孩在問:“這人是誰啊,不是我媽讓你給我介紹的對象吧?不好看,我不要!”
溫諒一個趔趄,扶住門邊回頭笑道:“放心吧,我對飛機場沒什麼興趣。”
“飛機場?”
司雅靜和女孩瞪大了眼睛,溫諒有點頭疼,不學無術啊同志們,連飛機場都不知道,你們太丟女人的臉了!
“就是這裡,太平公主!”
溫諒在自己胸前做了一個誇張的弧線,然後不屑的撇了撇嘴,閃身進了大門。
“流氓,你這個死流氓!”
司雅靜拉住即將暴走的女孩,有些啼笑皆非。溫諒從哪裡學來這些東西,呸,還真是個小流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澀,脣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柔柔的笑意。
“好啊,雅靜姐你還笑?快說,這小子是什麼人,我饒不了他!”
溫諒悄悄走到圖圖的身後,在她對面是一個粉嫩可愛的小正太,可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把溫諒嚇到了。
他奶聲奶氣的說:“圖圖,咱們私奔吧!”
我靠,你丫的纔多大點,小jj還沒米粒大,就敢先下手爲強,搶起女孩子來了?
圖圖明亮的聲音響起:“媽媽等下就來接我了,咱們怎麼私奔呢?”
小正太抓了抓腦袋,苦惱的想了想,驚喜道:“坐車啊,有車你媽媽就追不上了。”
圖圖沉吟一下,道:“好吧,可是坐車要給錢呢,你有錢嗎?”
小正太掏了掏口袋,摸出來皺巴巴的一毛錢,圖圖鄙視道:“這個不夠!”
“那你掏錢好不好?”
溫諒冷笑,暗道:私奔還要女孩子掏錢,你當我家圖圖是傻的啊?圖圖果然沒有辜負溫諒的信任,問道:“你幾歲?”
“四歲!”
“我三歲,還是你掏錢吧!”
巾幗不讓鬚眉,這女娃子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