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雅靜明顯沒什麼心思,將三個大實驗重點演示了一下,講解了需要注意的事項。其他一些小實驗,比如氯氣燃燒產生白霧,小蘇打融入水會使酚酞變紅,鈉在空氣中燃燒呈黃色火焰等等,這些本可讓同學們產生濃厚興趣的實驗都匆匆的一言帶過。
儘管如此,還是滿教室的鬼哭狼嚎,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隨着奇妙的化學現象發出嘖嘖驚歎。溫諒的目光始終盯在司雅靜臉上,眼神閃爍中不知想着什麼。偶爾兩人的眼光會在半空中交匯,司雅靜立刻裝的若無其事的躲了過去。
一堂課很快過去,司雅靜在下課前最後三分鐘強調了一下期中考試的重要性,並大概劃出了複習重點。溫諒這才知道,高一的這次考試跟以往有很大不同——由市教育局統一組織出題,按區劃分考場,交換場地,考試結束還要統一評比,統一公佈,看上去整體力度很大。
上面有力度,下面自然就有壓力。從區分局到學校,從校領導到任課老師,最後傳遞在學生這一級,驟然升騰起一種緊張的氣氛。所有人的積極性全都被調動起來,從上到下,都怕成績考的差了無法交待。也就溫諒這賤人請假逃課當成家常便飯,兩耳不聞校園事,對此一無所知。
怪不得司雅靜要趕在考試前給大家上堂實驗課,至少親眼目睹了操作示範,加深印象,促進理解,考試時碰到實驗題型會多點把握。
任毅在後面唉聲嘆氣,一副人間大炮也救不了世界的頹廢模樣。他最近雖然稱得上努力,可底子實在太薄,放在班級裡可能有進步,要放在整個青州高中界,根本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怎麼也顯不出來。別說任毅,連紀蘇也攤開課本,眉頭微皺,拿着紅色筆認真的記錄着重點,書本上流暢的雙紅線波浪般劃過,能感覺到她心裡的一點緊張。
溫諒瞄了她的課本一眼,低聲念道:“綠水本無憂,因學皺面;青山原不老,爲分白頭。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紀大學委也會有這樣的感嘆,還寫到課本上,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紀蘇哦……”
紀蘇“啊”的一聲,忙伸手捂住書頁的上頭,臉側染上一片紅暈,下巴都快垂到胸口去了,少女的嬌羞與柔美剎那間表露無遺。
“我瞎寫着玩呢,這就擦掉了。”
紀蘇說着就要拿塗改液去塗,溫諒握着圓珠筆點住她的手背,潔白如玉的素手立刻輕輕一顫,乖乖的放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這不是瞎寫了紀蘇同學,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啊。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爲雪白頭。這麼無趣的對聯被你進行一下藝術再創作,立刻就煥發了生命力,思緒,情景,靜態躍然紙上,渾然天成,李杜之才,也不過如此了。”
溫諒跟紀蘇認識日久,偶爾也會拿她開一些玩笑。紀蘇本是清雅淡薄的性子,卻也拿溫無賴沒有辦法,不過她心之所繫,自然不會覺得厭煩,反而總是微微一笑,溫柔中帶着柔情蜜意。
可這次溫諒實在把她調戲的狠了,紀蘇面紅耳赤,貝齒咬着下脣,流光溢彩的眼眸透着點點羞澀,見溫諒笑的可惡,探手到桌下,摸上他的大腿,纖細蔥白的手指捻起一點皮肉,悄悄的做了個順時針旋轉。
溫諒眼睛圓睜,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曾幾何時,溫婉如玉的紀蘇也學會許瑤這一招了?
興許是溫諒的表情太過逼真,紀蘇一下子從羞澀中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做了多麼丟臉的舉動。手掌貼着溫諒的大腿,距離男人的要害也不過寸許之遙,指尖能感觸到結實的大腿肌肉傳來的溫度,似乎連心也跟着跳動了一下。
她飛也似的縮回手去,俏臉側到一邊看也不看溫諒一眼,青絲掩蓋下的白嫩肌膚已然紅的透了。
溫諒哭笑不得,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哪想到紀蘇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尤其中午剛把許瑤弄的心思不定,下午又撩撥的紀蘇情緒起伏,怪叔叔真的不好做啊輕拍自己一個耳光,這口花花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得了……
口賤的結果就是整整一個下午,紀蘇再沒跟溫諒說過一句話,放學的鈴聲一響,抓起書包,拉住孟珂的手掉頭跑掉了。
任毅盯着兩女的背影,驚訝道:“溫兄,今天不怎麼正常啊?”平日裡紀蘇都會幫溫諒整理好當天的作業,等他離開後,纔會跟孟珂一起離去。
溫諒笑道:“你丫的還有心思管別人?聽司老師說了沒,這次考試規模這樣大,小心再墊底被你老爸打屁股啊,”然後壓低聲音,賊兮兮的道:“就算不怕你老爸,孟珂呢,成績差太多小心同桌坐不成……”
任毅被擊到痛處,頓時手足無措,道:“溫哥,老大,你得拉兄弟一把”
溫諒哼了一聲,眼睛掃過作業本,任毅知趣的抱了過來,拍胸脯道:“作業包給我了,絕對萬無一失老大,給兄弟支個招唄。”
溫諒哈哈大笑:“我送你三個字:車到山前必有路”
直到溫諒走出去老遠,任毅還緊皺眉頭,思考這句話跟三個字之間的聯繫。
溫諒拐了個彎,來到辦公樓的右側小道上,斜靠在路燈柱上注視着一樓大廳。陸續有老師魚貫而出,葉雨婷和黃梅說笑着走出大門,溫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往燈柱後躲了躲。過來片刻才探出頭來,暗暗鬆了口氣。
又過幾分鐘,司雅靜走出辦公樓,在臺階處停了一下,恰好一陣風過,將她的頭髮吹的散亂。夕陽西下,年輕的**宛如女神般站在漫天紅雲之間,一身黑色衣褲將窈窕的身姿包裹其中,隨着腳步輕移,散發着讓人迷醉的風韻。
溫諒快步跟了上去,如同尾行大叔般保持着適當的距離,縱然他並無它意,眼光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翹起的臀部上,彷彿磁鐵一樣被緊緊的吸引在那方寸間。
出了校門,司雅靜上了77路車,正是一天中最擁擠的時候。溫諒嘆口氣跟着擠了上去,有些事不能在學校裡面問,尤其人多嘴雜,一不小心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來。
是的,溫諒一見到司雅靜臉上的傷痕,就知道她撒了謊。不會有人摔了一跤,卻摔出被打的痕跡來。溫諒雖然不是醫生,但跟着前世那個老兄學了許多治療跌打傷的小技巧,司雅靜的話騙不了他。
再加上司雅靜看自己的目光躲閃,神色慌張,溫諒何等聰明,自然想到昨晚大世界的那一幕。潘國飛前倨後恭,那副嘴臉讓人噁心的想吐。
這還不是溫諒最膩歪的一點小人物想要生存,或者說生存的更好,媚上欺下,笑裡藏刀,曲意逢迎不過等閒事爾。但出來混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有眼力。惹了惹不起的人,再屈辱再卑賤也得壓下心頭火,滅了胸中氣,磕頭賠罪,低頭認栽。潘國飛先是狐假虎威,後又自甘低下,可眼中的惡毒怎麼也壓抑不住。溫諒看的出,劉天來和安保卿自然也看的出。所以溫諒在離開大世界的時候,才告誡劉、安二人到此爲止,不許去找潘國飛麻煩。不然以他倆的性子,不把潘國飛整的死去活來,就白擔了道上的虛名。
可千算萬算,溫諒還是沒算到潘國飛竟然齷齪至此,外面受了氣,竟回家拿老婆撒氣。
他不知道是,自從上次送司雅靜回家跟潘國飛起了衝突後,潘國飛已經不知多少次拿他跟司雅靜的關係來欺辱司雅靜,言語之下流不堪入耳。
昨晚又丟了那麼大的醜,潘國飛胳膊拗不過大腿,知道劉天來和安保卿都不好惹,就把所有的怒火撒到溫諒頭上,也就連累了司雅靜。
77路公交的路線比較長,從比較繁華的區域的開過來,一中又在它的中線上,等溫諒上車,裡面早已填滿了整車的人。好不容易擠開人羣往前挪動了一段,可距司雅靜還隔了四五個人頭,溫諒見實在過不去了,抓住扶手停了下來。
他知道以司雅靜的性格,不仔細逼問肯定不會對自己說實話。但車裡不是能說話的地方,更不能到了她家附近一起下車——要是再被潘國飛遇到,可真是千張嘴也說不清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過去跟她打個招呼,然後找藉口在中途把她騙下車,找個喝茶或吃飯的地方好好聊一聊。溫諒已經打定注意,無論如何都要問出實話來,他不允許這個前世裡唯一善待自己的老師被人這樣的對待,哪怕是她的丈夫也不行
正思索間,溫諒身後擠過去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沒有間隙的人堆被他擠的東倒西歪,一個胖胖的女人嘟着嘴嘀咕了一聲,男人也不搭理,徑自往後車廂擠去。經過司雅靜身邊時輕咦了一聲,嘴角浮上一絲猥瑣的笑意,裝作走不動的樣子停在她身後。
溫諒暗罵一聲,雙手分開前面的人,叫道:“要下車了,借過借過。”右手慢慢聚力,一拳打出,足以讓男人痛上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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