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於書記那邊也要通知一聲,他要‘靜觀其變’,現在變化來了……”
想起之前兩人在這間包房內的對話,果然都如同溫諒預料的那樣,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切入點,又計議了幾處細節問題,約好隨時保持聯繫,唐葉告辭離開。溫諒閉上眼,手指輕輕敲打着腿背,過了片刻,常成推門進來,道:“唐主任安全上車了……”
溫諒點點頭,沒有說話,常成將牆上的壁燈調暗一點,然後悄悄的關上門出去。
第二天上午,溫諒一身休閒服的打扮,帶着常成出現在本草若蘭總部,先和範博碰了面,然後一起去了研發部。苗清顏已經完善了破壁孢子粉的後續工序,生產車間正在試製第一批樣品,如果沒有出現大的問題,一等拿到藥監局的批號,明年就可以大規模生產。根據市場部提供的前期調研報告,針對血壓血脂血糖的三高人羣進行細化,受衆定位明確,而此類產品國內尚無先例,可以預見上市後肯定極爲暢銷,說不定能取代本草若蘭口服液,成爲公司新的拳頭產品。
溫諒對研發部的工作十分滿意,當衆提出了表揚,並給範博指示,要按照貢獻和職務分別給予現金獎勵,具體數額由公司開會研究決定,引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畢竟,錢纔是真正的好東西啊!
苗清顏含笑而立,隨着大家輕輕的鼓掌,不過等回到了辦公室,支開範博和常成,獨自對溫諒說道:“我的獎金就不要了,新產品研發本來都是沈新竹帶領大家做的,我接手過來,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收尾工作,拿獎金心裡不踏實!”
溫諒指着她笑道:“你呀,什麼時候心事變的這樣重。你是研發部的主管,是主心骨,沒有你的領導,下面人一團散沙。就是有十個二十個博士,也未必能這麼快做出成績。至於沈新竹,那都是過去式了,還提她做什麼,真要覺得錢多沒處花。改天請我吃飯吧,嗯,不吃最好,只吃最貴!”
“土包子樣!”
苗清顏笑着乜了溫諒一眼,不過經他這樣一勸說,也放下了心裡這點糾結,剛準備說要不中午一起吃飯,溫諒的手機響了起來,只好將涌到嘴邊的話重新吞回肚子裡,乖乖的束手站在一邊。
“屈總。錢到賬了?嗯嗯,好的,知道了,晚上見。”
掛了電話,溫諒讓苗清顏把外面的常成叫進來,吩咐道:“去李府川菜定個位置,中午我要請雷少吃飯。”
李府川菜館雖然門面不大,但川菜做的最是地道,雷方向來嗜辣,在這裡請客最合他的心意。只不過這家店生意太好。不是提前預定,到了飯店很難找到位子,常成應了一聲,自去定房間不提。溫諒轉頭對苗清顏笑道:“本想中午和你一起吃飯,順便聊聊天,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苗清顏有點急了,她還想問問找人接替她的事進行的怎麼樣了,溫諒明瞭她的意思,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道:“喵喵,在社會上工作,和在學校裡讀書,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體驗,我知道你可能有點累,更想回去讀書,但還是上次咱們說好的,這邊實在離不開你,新產品又馬上要上市,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總得等這段忙過去才能走,好不好?”
溫諒反正就是一個拖字訣,從上次苗清顏萌生去意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今天看她的決心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的堅定,只要再拖一段時日,應該能勸她打消離職的念頭。
從本草若蘭離開,溫諒又去了趟新興化工,見到紀政詢問了一下開拓南方市場的進展,得知一切順利,也就沒有多問。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謝絕紀政留飯的提議,開車前往地處偏僻的李府川菜。
常成早候在菜館門口,引領溫諒來到裡邊的一個小包間,笑道:“老闆你哪找來的地,光聞着空氣裡的味都透着辣,我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溫諒笑罵道:“別光記掛着吃,今天可能會有意外,提點心,精神點,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你下月喝西北風去。”
對常成而言,誰要斷了他的財路,那就是死敵了,臉色一整,惡狠狠道:“誰敢?我讓他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瞧你得瑟的,去,外面待着,等雷方到了,把他帶進來。”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雷方纔姍姍來遲,高戰跟在他的身後。一進門雷方就發出爽朗的笑聲,道:“溫老弟,來遲了,來遲了,不用說,我自個罰酒三杯!”
溫諒站起來迎接,笑道:“我也剛來一會,雷哥,這邊坐!常成,去讓服務員上菜,對了,你和高戰到外面再點一桌,我和雷哥有事情談。”
高戰看了眼雷方,見他點了點頭,躬身彎彎腰,跟着常成去了外間,並順手拉上房門。
雷方大大咧咧的坐到溫諒對面,看了看周邊的環境,狹小的房間,快要落皮的牆面,黃黃的不知多少天沒有洗過的窗簾,要不是有這門面,跟路邊的大排檔沒什麼區別,皺眉道:“老弟,怎麼找這麼個地方?我到了門口還以爲找錯地了呢。”
溫諒訝然道:“雷哥沒來過?”
雷方搖搖頭,以他的做派,當然不會來這種裝修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樸素的小飯店。溫諒笑道:“那可是雷哥你的損失了,這裡的川菜做的十分地道,關山只要愛吃辣的人,沒有不來這的!”
“是嗎?”雷方持懷疑態度,準備往椅背上靠,要不是身後的高戰扶了一把,差點摔一個踉蹌,才發覺連凳子都是那種圓面的,沒有椅背,悻悻然道:“真那麼好?我怎麼沒聽朋友說起過?”
“哈哈,這是普通老百姓吃飯的地,雷哥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貴,當然不會來,就算聽說過,恐怕也不會向雷哥推薦。”
雷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似乎感覺到今天的溫諒跟往日有些許的不同,至於不同在什麼地方,卻又說不上來。
“看來還是溫老弟對哥哥最好,有好東西不會藏着掖着!行,今個就嚐嚐看,要真的地道,我出錢幫店老闆重新裝修裝修,瞧瞧這都什麼環境?”
這時一個端着菜的男服務員推門進來,趕巧聽到了雷方最後一句話,下意識的撇了撇嘴,將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吃着白菜價的飯,操着賣白?粉的心,您吹牛逼吹大發了!
雷方聽到開門聲,正好回頭看到服務員的表情,笑道:“怎麼,你不信我的話?”
男服務員也是作死,看雷方穿着不像多有錢的人物,再說了,來這種地方吃飯的,再有錢還能有錢到哪裡去,道:“您甭管我信不信,不過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我們老闆靠着這家店,在山中區已經買了兩套房子,開的車是桑塔納,您真要出錢幫他裝修,他恐怕還不樂意……”
山中區是關山的中心區域,房價全市最高,能在那買兩套房子,在普通人家已經是了不得的榮耀了。溫諒太瞭解雷方了,表面上看很是粗獷,其實心眼極小,越是像現在這樣笑眯眯的,越是後果嚴重,冷着臉打斷了男服務員的聒噪,斥道:“哪那麼多廢話,放下菜趕緊出去!還有,去告訴你們老闆,換一個服務員上菜,我看着你心煩!”
男服務員覺得受了屈辱,梗着脖子正要抗議,卻見溫諒一眼瞪了過來,手中已經摸到了白酒瓶子,嚇的沒敢再多嘴,灰溜溜的離開了包間。
回到前臺,還在罵罵咧咧的說溫諒的不是,卻不知道因爲溫諒才讓他躲過了一劫。世間事多是如此,真真假假,一葉障目,愚者渾渾噩噩,很難看清遮掩在表面之下的真相。
房間內,雷方目視溫諒,淡淡的道:“溫老弟是心善的人,可那個人是不會感激你的……”
溫諒打開一瓶二鍋頭,給雷方面前的杯子斟滿,笑道:“雷哥什麼身份,跟那些人計較什麼,來,先喝一杯!”
雷方卻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老弟也別給我臉上貼金了,其實那傢伙說的沒錯,哥哥現在兜裡缺錢,窮的咣噹響,說不定真沒人家店老闆過的自在。”
溫諒笑了笑,不接他的話茬,端起酒杯,道:“雷哥說笑了,來,乾杯!”
雷方和他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火辣辣的酒水沿着喉嚨直入肺腑,彷彿一團火要燒起來一樣,道:“爽!還是二鍋頭夠味!”
三杯酒下肚,雷方醉眼惺忪的道:“老弟,說實話,明珠那邊什麼時候能見到回頭錢啊?哥哥的開銷大,最近真的有點手緊了……”
溫諒的右手摩挲着小酒杯,臉色變的沉重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勉強露出一點笑容,道:“雷哥,今天找你,就是爲了說這件事。”
雷方打了個激靈,從溫諒的臉上感覺到了幾分不妙,坐直了身子,疑惑道:“怎麼回事?”
“是這樣子,我昨天去了明珠,和寧夕意見不合爭吵了幾句,她把我從基金會踢出來了,本金雖然全部返還,但沒有分紅……”
雷方眼中的酒意猛然消散,徹底震驚當場,道:“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