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前世裡溫諒的性格不討喜的緣故,家裡一般很少爲他慶祝生日,煮兩個雞蛋塞揹包裡就宣告完事。至於朋友們更是不必提了,一隻手都數不滿,誰會關心他生日不生日?也就談羽會在這一天從學校的食堂多打一份葷菜,兩人湊一起改善下生活,禮物什麼的,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而溫諒自己其實也並不在意,不就是生來開始磨礪的日子嗎,不知有什麼值得高興和慶祝的,但既然這一世許多東西都變得不同,他只好順其自然,滿足一下父母和朋友們的心意。
丁枚和丁蘭今天早早的關店回家,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飯,還破天荒的開了一瓶茅臺,溫諒陪着溫懷明一人一半給分了,小小的客廳充滿了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等吃完了飯,看看牆上的鬧鐘,已經快要八點了,溫諒對溫懷明努努嘴,溫懷明咳嗽一聲,道:“你不是還有事要辦嗎,飯也吃了,趕緊去吧!”
丁枚正在收拾碗筷,聞言回頭道:“這都幾點了,有事不能明天辦啊?難得全家人聚齊了,高高興興的給你過生日,今晚不要出門了。”
“媽,幾個朋友約好了的,不好放人家鴿子。要不這樣吧,我過去打聲招呼,很快就回來。”
丁蘭也幫腔道:“小諒去就去吧,男孩子嘛,多交些朋友挺好的!”她的思維有時還會不由自主的停留在溫諒以前的樣子,覺得他交幾個朋友不容易,男孩子又都要面子,別因爲家長管的緊讓他在朋友面前擡不起頭。
“好吧,早去早回,”丁枚最後鬆了口,道:“剛喝了酒,路上小心點。”
許瑤他們定的飯店是雅香園,環境一流。不過價格也一流,幸好幾個小姑娘和致和任毅等人都不是缺錢的主,談羽家也因爲談雪如今的工作有了明顯的好轉,各自湊一點倒也不在話下。
溫諒在前臺問了包間的位置,一個穿着工裝的男服務生帶着他上了二樓,到了房間門口微笑道:“先生,這裡就是您預訂的包間。”
溫諒道了謝,先觀察一下房門。還好,關的緊緊的,沒有半遮半掩,在頂端擺一個洗臉盆子。他不知道這幫傢伙會不會搞惡作劇,也不知道門背後暗藏了什麼玄機。但以他對任毅等人的瞭解,這麼好的機會不整點幺蛾子出來,簡直對不起他們那張猥瑣的臉。
“哥們,麻煩你開一下門好嗎?”
溫諒攔住了即將離開的服務生,他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順從的敲了下門。然後握住門把輕輕推開,還不等看清楚屋內什麼情況。十幾道水線齊齊發射,頓時將全身上下澆了個溼透。
“哈哈哈,這下成落湯雞了吧?”這個是手中拿着水槍,仰天瘋狂大笑的任毅。
“快拍照,快拍照!”張鬆擺弄着手中的相機,許瑤在邊上急的直跳腳,生恐張鬆按的慢了。錯過了這歷史性的一刻。
“溫哥溼身誘惑哦,我這小心肝都撲通撲通的在跳哇,哇哈哈!”這麼齷齪。只能是一臉淫笑的劉致和了。
其他人也前仰後合笑成了一團,溫諒從傻掉的服務員身後露出半截身子,揮了揮手,道:“嗨,笑什麼這是?”
“呃……”
房間內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家這時才發現竟然射錯了人,溫諒全身上下跟撒哈拉大沙漠一樣乾燥,哪裡有一點點的溼身?倒是男服務生被淋了正着,水滴從臉頰撲噠撲噠的往下流,苦着臉看着房內的衆人,不知如何是好。
溫諒伸出右手,順着人頭一個個的指了過去。任毅滿臉訕訕,飛快的把水槍扔到一邊,劉致和直接躲到了楊陽背後,不過肥大的身軀將他暴露無遺,許瑤好像被抓到偷吃胡蘿蔔的小白兔,強作鎮定的拉住坐在身邊的寧小凝的小手,道:“哎呀,小凝你從京城回來了啊,好久不見,快來抱一個!”
寧小凝面對許瑤無恥的熊抱,表情十分的無奈。溫諒拿這羣人沒有辦法,從錢包拿了五百塊錢,遞給了男服務生,道:“不好意思,今天我過生日,朋友們鬧着玩,沒想到讓你受驚了。這點錢當我賠罪,快去換身衣服吧。”
服務生推辭不收,他一個月工資纔多少,五百塊能頂兩三個月的工資了,道:“沒事,沒事,大熱的天全當降溫了,都是大老爺們,不算個事。”
溫諒硬塞到了他手裡,笑道:“拿着吧,不然我過意不去……”
服務生接了錢,眉開眼笑的去了,心裡暗想這樣的好事一天多來幾次就好了。等門關上,溫諒冷哼道:“任毅出的點子,劉胖子買的道具,談羽煽風點火,許瑤肯定是組織者,你們四個乖乖的把我這五百塊給補出來,拖一天一百塊的利息!”
任毅一聽一百塊的利息,眼珠子馬上綠了,怒道:“恐龍打滾啊,利息太高了吧?”
“這還是給你們面子,友情價,不然再往上浮動十個點。”
劉致和猛拍胸口,道:“要錢沒有,要胸毛一根!溫老大,你丫的一個高中生竟然無良的放起了高利貸,行業跨度要不要這麼大?”
談羽極其風騷的捋了捋頭髮,道:“溫哥,要錢真沒有,你要不嫌棄,我給你做個通房大丫頭吧!”
溫諒哈哈大笑,對着三人比了箇中指,往正中間的空位走去。經過謝言身邊時,故意黑着臉捉弄她,道:“謝言同學,作爲即將進入江東大學的大學生,跟這羣人在一起,一定要有分辨是非善惡的能力。剛纔我看你拿着水槍射的挺開心嘛,千萬要提高警惕,不要被他們帶壞了哦!”
謝言羞紅了臉,將手中的水槍往桌子下面塞了又塞,低着頭道:“我再也不敢了……”
“……我開玩笑的,你聽的出來吧?”
雖然水花四射的歡迎儀式因爲溫諒的奸詐而落空,但接下來的場面依然十分的熱鬧,一幫人吃着喝着嬉戲着,等唱完生日歌,吹滅了蠟燭,開始打起了蛋糕混戰。溫諒作爲壽星佬,理所應當的成了重點關注對象,不過由於身手太過靈活,躲閃攻擊的成功率幾乎超過了雲棲鬆,於是惹了衆怒。先是被任毅談羽張松江濤夾住左右雙臂按在了地上,然後被劉致和以自身體重爲資本,牢牢的壓住雙腿不能動彈。
緊接着女孩子們歡呼雀躍,都沒了平日的矜持,前仆後繼的把幾乎所有的奶油都抹到了溫諒臉上。其中最搞笑的是孟珂,小丫頭用奶油在溫諒額頭畫了一隻小豬,自己笑的止不住,不妨腳下一滑,仰天摔了一跤,幸好沒有大礙,捂着屁股老實了許多。而補刀補的最狠的竟是謝言,在許瑤的攛掇下,鼓起勇氣站在一旁猶豫了半天,卻被滑到的孟珂撞了下身子,手中的蛋糕整個塞進了溫諒嘴裡,把大叔噎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全靠紀蘇眼疾手快,飛奔到桌邊倒了茶水,抱着他的頭連灌了幾口,才避免成爲第一個過生日被蛋糕噎死的悲催人物。
大戰過後,屋內一片狼藉,大家東倒西歪沒了力氣,不過一個個還是興高采烈,玩的開心極了。許瑤站到椅子上拍了拍手,喊道:“下面我宣佈……送禮物嘍!”
溫諒騰的坐直了身子,第一個鼓掌,道:“被你們蹂躪了一晚上,終於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衆人齊齊鄙視,然後排着隊嘻嘻哈哈的送了各自精心準備的禮物,雖然都不昂貴,溫諒事先也有過交代,但每一份禮物都足見情深意重。
溫諒鞠躬致謝,道:“各位兄弟,各位姐妹,ladys aleman,今天這個生日,是我這輩子過的最開心的一次。當然了,這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跟朋友們過生日……”
“噓!”
一片噓聲。
“咳,給點面子行嗎?”
噓聲更響!
溫諒權當沒有聽見,抱着禮物樂滋滋的往包裡裝,任毅忍不住吐槽道:“溫兄,能給咱哥們長點臉嗎?這輩子沒收過禮物啊?”
溫諒乜了任毅一眼,問道:“任兄,聽說你暑假挺忙的啊,誰都找不到你,販毒去了吧?”
任毅得意的挑了挑眉毛,道:“可比販毒有意思多了,哥們去聾……咳,不可說,不可說!”
任毅的遮遮掩掩反而引起了大家的廣泛興趣,劉致和直接坐到他身邊,摟住肩膀逼問道:“是自己交代呢,還是讓我用刑呢?”
“威武不能……哈,哈哈,別,別撓,好,好,我招了,招了!”
任毅的死穴就是怕癢,不是簡單的怕,而是一碰到癢的地方,會直接笑尿的那種:“我去了聾啞學校做義務幫扶老師……”
一句話沒有說完,房間內全是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許瑤堅決不予置信,道:“你去當老師?要不要誤人子弟啊?”
任毅陪着笑道:“沒那麼嚴重了,就是學學手語,和孩子們做做遊戲,還有一些課外活動,誤不了的。”
溫諒看問題直接看本質,道:“幹嗎去哪?不對,我想起來了,你丫的可別說宋婉也在聾啞學校做義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