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人覺得許瑤今早的舉動有點小題大做,但不是身在局中的人,從不會知道外界輿論對一個身心處在成長階段的少年會造成如何大的影響,前世的溫諒就是一個很典型的反面教材,而紀蘇因爲知名度的原因,所承受的壓力更是翻了幾番。
當然,換了別的學校,可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對公共權力和行政力量形成一種不理智的崇拜和不合理的畏懼,更不像後世那樣從幼兒園就開始了拼爹拼錢拼勢拼資源拼關係的愛“拼”纔會贏的人生,高中生們單純的上課,單純的學習,單純的憧憬着進入象牙塔,邂逅一個漂亮女孩的美夢,市委書記怎麼了,有聖鬥士星矢厲害嗎?
可青一中是什麼地方,整個青州的權貴子弟、官宦二代都集中在此,互相之間攀比較勁的心思極重,又向來以八卦校風稱雄兄弟院校,所以讓紀政露個臉,或者說借用一下許復延的名頭,對紀蘇來言,是很有必要的事。
中午放學,溫諒在教學樓外的小道上等了一會,一班的女孩們成羣結隊走了過來,許瑤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走在人羣的最中間,她的衣着不見得多麼的華麗,簡單的馬尾辮更說不上別出心裁,說話的聲音總是維持在一個不高不低的語調,偶爾輕笑,偶爾沉思,可遠遠的一眼望去,最引人注目的那個人,依然是她。
就如同再璀璨的星辰,也遮掩不住皎月的清光,溫諒笑着迎了上去,被劉貝打趣道:“這不是溫諒同學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們瑤瑤啊?”
“劉貝同學你誤會了,其實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
“啊?”劉貝愕然,大腦一時短路,傻傻的問道:“找我?找我幹嗎?”
溫諒微笑道:“請你吃飯啊。我決定以後要多多拍拍你們的馬屁,避免在許瑤面前醜化我的形象!”
“切!”
其他睜大眼睛等着聽八卦的女孩們齊齊噓了一聲,劉貝這才知道被溫諒給調戲了,小臉紅了紅。躲到許瑤身後再不敢開口。
許瑤沒好氣的道:“誰讓你招惹他的,要比臉皮厚,我們加一起也到不了他百分之一,還不趕緊走?”
一羣小蘿莉又齊齊“噢”了一聲,滿臉“我懂”的表情,在許瑤踹人之前笑嘻嘻的閃了。溫諒擦了一把冷汗,每次碰到一班這羣眼神想吃人的紅粉軍團。他都得先下手爲強,不然氣勢一弱,仗着人多勢衆的蘿莉們能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溫諒上下打量着許瑤,道:“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
許瑤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沒什麼髒東西啊,疑惑道:“什麼看不出來?”
“我聽說今天早上的事了,”溫諒做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道:“狐假虎威不是我最擅長的麼,你什麼時候偷學的這麼熟練?”
許瑤皺了下鼻子,不屑道:“本姑娘天資聰穎。還用得着偷你?純粹自學成才!”
兩人一邊鬥嘴說笑,一邊並肩來到了操場邊緣,站在欄杆外看着連飯也不吃忙着打球踢球的男生,溫諒突然道:“許瑤,其實你不必這樣難爲自己……”
許瑤趴在欄杆上,雙手十指交錯,靜靜的凝視着遠方,道:“爲什麼這麼說,不過趁順風車接紀蘇一起上學而已,算不上什麼爲難!”
溫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裡卻微微嘆了一口氣。許復延此人固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有一點值得尊敬,那就是他家教極嚴!許瑤作爲青州市委書記的女兒,其實很少享受身份帶來的特殊待遇,別說以前從來沒坐過許復延的專車來學校。就連上次江東暴雨成災,她也是坐寧小凝家的車離開,卻從沒想過要讓父親派車過來。
這既是許復延的操守,也是許瑤的堅持,但在今天早上,爲了紀蘇,許瑤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身份,如此高調的出現在一中的校門口,要是沒傳到許復延耳朵中也就罷了,真要被他聽到了風聲,許瑤怕是少不得挨一頓訓斥!
“你擔心我爸批我是不是?”許瑤歪頭看着溫諒,眼中逐漸浮現出甜甜的笑意,道:“放心吧,我許小瑤是什麼智商,這點漏洞早早的補上了!上午課間操的時候已經給他打過電話,說了早上差點遲到,沒辦法才借用他的車,還順道接了個同學,老許同志忙的昏天黑地,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嘿嘿,我這麼乖的主動報備,他要敢訓我,我掉頭回關山陪媽媽,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待在青州好了!”
不知是真的還是錯覺,說起“回關山”的時候,許瑤的語氣似乎有點輕微的顫抖,不過溫諒沒有往心裡去,還以爲是天冷被風吹的,笑道:“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好吧,我們的許小瑤同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完成了這麼艱鉅的任務,組織上決定口頭嘉獎一次!”
許瑤仰天打個哈哈,道:“你這組織太摳門,我要求退出!”
“進了我的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想退出,沒門!”
“邪教啊……”
吃完飯,許瑤自回班級,溫諒去了外語辦,葉雨婷單獨一人坐在辦公桌後,單手托腮,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溫諒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竟然沒有反應,思慮一二,放棄了大喝一聲製造點驚悚效果的想法,因爲以葉雨婷的脾氣,那很可能是自尋死路。
“葉老師,葉老師?”
溫諒的聲音太過輕柔,連喊了三遍葉雨婷才猛然回過神來,看到溫諒神情一喜,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問道:“是不是昨晚的事出了差錯?上午你沒來上課,單偉也沒來學校,到底怎麼了?”
溫諒偷偷抽了下手,沒有抽出來,只好任由她握着,道:“沒事了,單偉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個討人厭的玩意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恩,最多明天,他就會來學校辭職,別擔心!”
葉雨婷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她倒不是怕單偉掀起什麼風浪,怕的是溫諒一時失手,或者年輕氣盛,傷到了單偉,爲了那樣的人渣,實在是不值得。能逼得的他自動辭職,自然是最好不過。
“葉老師,疼,我手疼……”
溫諒努努嘴,示意自己的手還掌握在她的手心,被葉雨婷柔軟細膩的小手捏着只有舒爽,哪裡會感覺到疼?只是這畢竟是在辦公室,有了單偉的前車之鑑,還是要注意點好。
葉雨婷這才發覺竟然一直緊握着溫諒的手不放,心中大羞,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被他看過了,都沒說什麼話,捏一下他的臭手還被嫌棄,實在是欺人太甚,眉頭一皺,將溫諒的手狠狠的拋開,怒道:“既然都解決了,你怎麼上午沒來上課?”
什麼叫翻臉無情,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溫諒頓時傻了眼,道:“葉老師,我這手還熱乎呢,你這橋就已經拆了,效率太快了吧?”
葉雨婷也覺得這樣遷怒於人似乎不太妥當,但她更明白絕對不能給溫諒好臉色,冷哼一聲,道:“誰讓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我想拆就拆,你管不着!”
這樣的話已近乎打情罵俏,可兩人都似乎覺得理所當然,溫諒擡手輕拍了拍臉,無奈道:“跟女人講道理,都怪我自己蠢,蠢啊!”
見溫諒服軟,葉雨婷略有點得意,笑道:“知道自己蠢,還算有救!”
溫諒自感今天戰鬥力劇減,而對手渀佛吃了加防減傷增加攻擊力的buff,果斷的遁走了,走到門口時停下身子,回頭笑道:“對了,忘了說,我下午還得請個假,求葉老師批准了吧。”
葉雨婷還沒說準不準,溫諒已經跑的不見了人影,她氣鼓鼓的盯着還在一開一合的房門,卻沒發覺脣邊已不由的露出幾分笑意。
青河總部。
李勝利,司雅靜,各部門主管,以及各門店店長全都集中到大會議室,由李勝利宣佈了新的分工調整,接到通知而來的談雪還有點緊張,不知自己能不能勝任。溫諒下午特意請假趕來,就是怕她有畏難情緒,對自己不夠自信,等會議結束,兩人到談雪的新辦公室做了一番長談,談什麼沒人知道,只不過所有人都看到溫諒出來之後,跟在他身後的談雪,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鎮定和堅毅。
搞定了公司的事,溫諒請李、司、談吃飯,然後獨自坐公交回家,剛在離家不遠的站點下車,就看到路邊站着的紀政。他穿着很簡單的夾克,褲子,黑皮鞋,臉上的笑不太自然,甚至連手腳都好像僵化似的,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看到溫諒過來,腰身略微下彎,道:“溫少,我知道錯了,您大人大量……”
溫諒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淡淡的道:“紀廠長,我等下還有事要忙,你先回吧。”
紀政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等溫諒遠去,仔細琢磨他的話,眼睛漸漸恢復了光彩!
(今天回來的太晚,卡文又卡的要死,更的晚了,見諒)
(不過腦袋跟漿糊似的,狀態十分不好,感覺寫的一塌糊塗,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