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等人呆在當場,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多說什麼訛。習初在籃球場上的羣毆事件,已經徹底打消了他們以武力解決問題的念頭。況且這次岸邊圍觀的人比上次只多不少,溫諒也不再是曾經那個任人欺凌侮辱的懦弱少年。他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迅速成長爲一棵讓人矚目的大樹,在枝葉的陰翳下,開始有大大小小的勢力圍繞在他的周圍。比如劉致和,比如許瑤,,
顧文遠坐在地上沒有起身,聽到溫諒半帶恐嚇的話語,猛然擡起了頭。蒼白的臉褪去了往日的光芒,眼神中全是嫉恨,完全看不到平日裡翩翩君子般的倜儻模樣。
顧文遠,只有走進他的世界。錄下他的僞裝,刺痛他的心靈你才能看到一個真實的他,一個虛僞,惡毒,自以爲是,又終究不會有寬恕之心的人。
溫諒臉上的笑逐漸消散。挑起了腳邊的木槳,右手握着木柄,槳葉倒託在沙土中,隨着腳步的移動,劃出一條淺淺卻猙獰的痕跡。
“一!”
穆山山終於從呆滯中清醒過來,帶着人嘩啦一聲圍了上來,將顧文遠擋在身後。大聲道:“有話好說,先冷靜點,別衝動!”
要是他一人,穆山山絕對不會說半句服軟的話,但顧文遠在,由不得他不如此……
溫諒嘴邊帶着冷笑,腳節放的極緩,木槳劃過沙子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將本就要凝結住的空氣變得更加的沉悶和陰森。
劉致和手心都有點冒汗。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打架是小事情,但顧文遠和溫諒的關係已經明顯不是普通學生間的齷齪。一不小心很可能搞出不可收拾的後果來。
在劉致和心裡,溫諒是一個極其特別的存在。他時而溫潤如玉,言行中使人如沐春風,時而狠辣無情,談笑間致人於生死之地。
他會讓你覺得親近,可以隨意到忘形的地步,盡情的笑,盡情的玩,有時又高不可攀,彷彿兩個世界的人,你可以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的笑,卻永遠觸摸不到他的內心,只覺高深莫測,難以琢磨。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劉致和唯一認可的兄弟!
每個人的高中時代,都會有那麼一個或一羣人,互相扶持,結伴前行,走過了充實、荒唐、有淚有笑乃至銘刻終生的青春歲月。依稀有那麼一句話口口相傳:這個季節,你找不到花,聞不到香,摸不到星空,觸不到未來,卻永遠忘不了那些白天逃課,夜裡翻牆,吹牛打屁,抽菸喝酒,望着她的背影憂傷,站在山頂放聲歌唱的日子裡,會有兄弟始終在你的身旁!
這個季節,你可能找不到相守一生的戀人,卻可以找到信任一生的兄弟!
劉致和盯着溫諒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有點僵硬的臉從地尖撿起木槳,阻止了張鬆等人,跟着走了上去。
剩下來的事,與張鬆他們無關!
溫諒右手一緊,眼神變冷。網要喊出三。顧文遠騰的站了起來,分開人羣走到溫諒身前尺許,手指着他的鼻子連點三下,怒極反笑,道:“溫諒,你等着!”
對岸仍然是連綿不絕的叫喊,“遊,遊,遊!”的聲音在湖面上來回激盪,顧文遠神色複雜的看了黑壓壓的人羣一眼,沒有找到那個女孩。
他忽的轉身,手在空中一揮,惡狠狠的大喊道:“遊,都…。游回去”。
湖心島並非真的在湖正中央。從碼頭過來走的是一條斜直線,距離稍長。要是直接從另一邊下水,垂直到岸邊,不過一二百米的距離。對這些青州長大的孩子來說,分分鐘而已,不算什麼事。但這個臉丟的實在太大了!
穆山山臉色陰沉,瞪着溫諒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網要說話被顧文遠粗暴的打斷:“閉嘴,還嫌臉丟的不夠嗎?”
袁野一直站在穆山山旁邊,見大家磨蹭着都不想下水,突然想到網才船隻相撞可以拿來做個理由,發生意外事故,本次比賽作廢等等。本着戴罪立功的心態,戰戰掛掛的道:“其實,”
話沒說完就被穆山山甩手給了一嘴巴,罵道:“其實你鵬,不是你個廢物能有今天這事?去還敢給爺爺吱聲!”
說着又對着肚子踹了一腳,將袁野打得頭破血流,遠遠的躲到人羣后面,再不敢露頭。
溫諒微笑道:“請吧,各位同學。”
穆山山掉頭就往水裡走去,其他人知道只能如此了,要麼自己下水,落一咋小願賭服輸的坦蕩名聲,要麼就被溫諒一個個揍一頓然後扔下水,還得被別人指着脊樑骨罵不要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如此了!
對,當初是拼着不要臉也要揍溫諒一頓,可那時不是不知道他那麼能打麼?
幾人一個挨一個縱身入水,溫諒斜眼盯着入二,道!“顧同學。該你了,怎麼着,還準備讓我送留
顧文遠嘴脣蠕動一下,沒有說話。紅猴怒道:“你別太囂張。不是規定六個人比賽嗎,我算編外,我替他遊!”
溫諒搖搖頭,淡淡的道:“誰的債誰來還,我這人有點市恰,喜歡斤斤計較,對不住了!”
紅猴終於憤怒了,道:“文遠網學沒多久,還不太會。你別欺人太甚!”
溫諒這纔想起,那次十佳共青團員頒獎典禮上,顧文遠攔住他挑釁,正好碰到許瑤仗義出手,好像提過顧文遠不會游泳的事。看來這幾個月,顧公子受不了被許瑤當面鄙視的惡氣,學了一段游泳啊,管不得今天這麼有魄力要在水上一較高下。
可惜的是,剛纔翻船落水,還是嚇破了他的膽子,怪不得上岸後一直臉色蒼白,不似從前那麼意氣風發。
看着眼前兩人,溫諒只覺世事是如此的諷刺,曾幾何時,像顧文遠這樣的人,也會知道什麼是“欺人太甚”?胸中不平之意涌起,仰天放聲長笑:“欺人太甚?這話從你們口中聽到,真是連佛祖都要笑死了!”大笑聲中突然抓住顧文遠的手腕,徑自往湖邊走去。
紅猴網要撲上來,被劉致和橫着木槳擋在了身後。顧文遠跌撞着走了幾步,屁股後傳來一股大力,身子飛起落入水中,不由大叫一聲。
溫諒收回腳,微微一笑:“好走,不送!”
穆山山趕緊扶住顧文遠,他們身上都有救生衣,呆在水中除了冷一點倒不虞有其他危險的事。顧文遠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滴,溼漉漉的頭髮貼在眉間,眼神中的怨毒清晰可見。
“走!”
顧文遠一聲令下,穆山山和另一人帶着他,衆人轉身往岸邊游去。
溫諒,你等着!
紅猴自然不敢在島上多呆,讓他划船回去更是不成,這個時候不共患難,以後哪裡還有立足之地,只好緊跟着跳入水中,奮力追着前面幾人去了。
三四分鐘後,幾人上岸,岸邊的人羣中響起熱烈的掌聲。高中生們還是比較厚道的,對失敗者能有勇氣真的游回來,非但沒有任何鄙視,反而毫不吝嗇的給予掌聲。
但這掌聲聽在一向自視甚高的顧文遠耳中,無疑於響亮的耳光!他的人生,只需要勝者的榮耀,而不是敗者的憐憫!
很快有小跟班脫下外套披在幾人身上,一個個冷的牙齒打架根本沒辦法在此地多停留一秒。顧文遠也沒心情聽身邊這些人安慰,很快就消失在遠處!
劉致和走了過來,拍了拍一直站在湖邊的溫諒肩膀,低聲道:“還是無法避免成爲死敵嗎?”
溫諒望着水中那輪紅日,輕笑道:“你不懂,我的死敵不僅僅是顧文遠!”
不錯,我要讓你一無所有。不僅是你,還有你身後那座看起來遙不可攀的山!
許瑤一直站在遠處,看着十六歲的少年,閃亮的眼睛浮現溫柔的神色。這種神態她很少在溫諒面前顯露,唯有像現在這樣,偷偷的,遠遠的,你的背影,就是我的溫柔。七人划着兩條船回到碼頭,紀蘇,寧小凝,任接,葉萌等人早等在一邊,立時全部擁了上來。女孩子抱着許瑤又蹦又跳,男孩子互相拍着肩膀說着豪爽的話,所有同學集體鼓掌。感謝他們奉獻了這麼精彩的一場比賽,比之剛纔歡迎顧文遠他們熱烈了何止一倍。
勝利者,有屬於勝利者的光彩!
紅日漸漸西垂,終於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刻,到縣城去玩的同學也陸續歸隊。溫諒讓劉致和安排,請參加比賽的幾個人到市裡大吃一頓他另有要事,就不回去了。
劉致和帶着人離去,剩下三個女孩子,溫諒雙手一攤,笑道:“我明天有事要做,今天就不回了,你們趕緊上車,別等會流落街頭,被大灰狼吃掉哦!”
寧小凝皺着眉頭,道;“你要做什麼事?我還有重要的事準備回程時跟你說”說實話,我聽聽看,是不是比我的事重要!”
溫諒拿她沒辦法,苦笑道:“也沒什麼要緊,就是明天打算去參觀一個礦泉水廠……
寧小凝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以她對溫諒的瞭解,他絕時不會無緣無故的參觀什麼廠子,肯定另有打算。心念一動,拉住許瑤的手道:“今晚咱們也不走了,得看住他,這傢伙賊壞,說不定做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呢!”
許瑤不願干涉溫諒的任何決定,卻拒絕不了寧小凝的要求,只好拉住紀蘇道:“蘇蘇,要不你也留下來,咱們一起也好說說話?”
紀蘇點點頭,溫諒卻嘆了口氣:“三女一男,不好開房啊”,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