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刺客的劍尖離她僅有半米遠了,柳相思連呼救都來不及了,幾乎以爲自己馬上就要喪命,瞠目結舌的盯着劍間朝自己刺來時,外面突然傳來衆人此起彼伏的給老夫人請安的聲音。
那刺客劍尖停頓了一下,他早已安排好了方法脫身,可若是刺客被發現,當真是走不脫了!
生生的停了下來,將軟劍纏回腰間,將柳相思捲到‘牀’上,他躲在被子裡,用一隻匕首抵在她腰上,叫她不敢‘亂’說話。
老夫人近來經常來看柳相思,二夫人剛進房間沒多大會兒,應該還沒有睡着,老夫人身份在那擺着,總不好給擋回去。杏仁就自作主張將老夫人請了進來。
也幸虧她自作主張,救了柳相思一條小命。
不過柳相思也不敢大聲呼救,因爲腰上抵着那把刀子她知道不是鬧着玩的。她若是大聲呼救,隨時可能刺‘激’到這個刺客,若是一刀下去,她人可能沒事,但是肚子裡的孩子……這個孩子來的太珍貴了,她完全不敢想象後果。
柳相思心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若是等衆人都離開了,她落在這刺客手中就只有送命一途。可老夫人帶進她房間裡的,只有兩個貼身伺候的丫鬟,這些人都不是那刺客的對手。若是也連累老夫人受傷……因此柳相思不敢喊,可是用眼神又表達不能白意思。
正發愁着,老夫人突然走近,關切的說道:“你這丫頭,這麼熱的天,你怎麼還蓋這麼厚的被子?瞧你這滿頭大汗的!”
老夫人怕柳相思熱着,想幫她把被子鬆一鬆。
那刺客躲在被子裡心知今日成不了事,那老太太一靠近他就會被發現,若是此時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僱主給的錢是不少,但是他的命更值錢!
不等老夫人靠近,如離弦之箭般掀開被子衝了出去。
一屋子老弱‘婦’孺都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衝出去追也來不及了。
柳相思長出一口氣,能不能捉到這個刺客倒是其次,主要是人都好好地沒有受傷就好。
她鬆了一口氣,可老夫人的臉‘色’卻極難看。
大夫人早前就懷疑過,崢嶸都吃了‘藥’,柳相思是怎麼有孩子的?那人穿着的是蔣家下人穿的衣服……且不說那人是不是蔣家的下人,可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來一次,就能‘混’進來第二次……
偏偏柳相思還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老夫人直接沉下臉,喝道:“給我追!”
人的想象力是無窮大的,短短時間之內,老夫人聯繫‘前因後果’幾乎已經描繪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了。一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信了柳相思,這麼長世時間以來對孫兒的期待即將化作泡影,老夫人面‘色’很是‘陰’沉,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來人,給我把二夫人綁起來!”
柳相思來不及解釋,老夫人身邊的人已經要動手。柳相思院子裡的人不敢對二夫人下手,卻也不敢違背老夫人的話,站在那左右爲難。而深受柳相思倚重的杏仁核桃則不管什麼老夫人,攔着那些動手的下人,怎麼也不肯讓她們把柳相思給綁了,房間裡一時間‘亂’成一團。
忽然,“嘭”的一聲重響引得衆人回眸。
柳相思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撲到那人懷裡。剛纔屋子裡太‘亂’了,竟然沒注意到蔣崢嶸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二夫人院子裡沒聽老夫人的命令動手綁人的那些人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幸虧沒動手,不然大將軍回來了,二夫人有人撐腰了,還會有她們好果子吃?
在衆目睽睽之下就往男人懷裡撲這是很輕浮的行爲,老夫人心裡存了懷疑,就對柳相思這樣的行爲越發看不上。
嫌棄的挑了挑眉,就看見扔在地上的一個人。穿着蔣府下人灰‘色’的衣服,身材高大,這不正是剛纔從柳相思‘牀’上跑掉的那人麼?
正好,被老二抓回來可以對證!
柳相思自打懷孕後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哭得淚水滂沱的,沒多大會兒就把蔣崢嶸‘胸’前的衣襟給哭溼了。
老夫人開始時還算耐心,漸漸的把老人家給哭煩了,單刀直入的和蔣崢嶸告狀,“老二,你家媳‘婦’懷孕了。我方纔過來探望她,就看見這男人從她‘牀’上逃走。你幾個月沒在家,又吃了那‘藥’,這孩子……這孩子……”
蔣崢嶸許久都沒有說過話,聲音十分粗嘎,“那‘藥’我根本沒吃。”
老夫人眼睛瞬間亮了!
“咱們府裡的護院真是好久沒訓練了,連刺客都能‘摸’進夫人的房間了。”
蔣崢嶸踢了地上被他打暈的那人一腳,腰間的軟劍就掉了出來。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一是慶幸這人沒有得手,傷到柳相思。二是慶幸這人是個刺客……
解決了一直縈繞在心頭上的一個疑團,老夫人的心情也終於撥雲見日。笑眯眯的和柳相思道歉;“相思啊,是娘不好,娘誤會你了,別哭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哭多了傷身子。”
按道理,柳相思應該大大方方的原諒老夫人,可她的眼淚就是忍不住的一直流一直流,趴在蔣崢嶸‘胸’口根本不能擡頭見人。
老夫人也沒生氣,能給蔣家添丁進口的就是蔣家的大功臣,柳相思肚子裡那不是未成形的嬰兒,她懷的就是個金疙瘩,尚方寶劍!
對蔣崢嶸一臉的滄桑和憔悴連問都沒問,只是囑咐道:“老二,你們兩個好好休息吧,你媳‘婦’懷了身孕,你好好照顧她。”
說罷,便帶着丫鬟浩浩‘蕩’‘蕩’的離去。地上被他打暈的那人不用管,自有人把他架出去‘弄’醒審問。
老夫人一走,柳相思之前尚能勉強控制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在蔣崢嶸懷裡嚎啕大哭。這哭聲中摻雜着懷孕的喜悅、對蔣崢嶸的想念、被懷疑的難過和遇到刺殺的害怕等種種的情緒。
蔣崢嶸也不惱,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頭,力度適中的安撫她。
好一會兒,柳相思才哭累,停下來纔有時間打量打量蔣崢嶸。
這一打量可把柳相思震住了,他瘦了,也憔悴了,連眼窩都陷了下去,柳相思眼淚又忍不住了,一邊哭一邊問:“你又去辦什麼差了?怎麼總是搞得這麼慘回來?有沒有受傷?”
見蔣崢嶸不回答,柳相思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夏日穿的少,不一會兒就把蔣崢嶸給扒了個‘精’光。待看到他手臂上那碗口大的疤痕時,柳相思頓時‘花’容失‘色’,“怎麼回事?這是怎麼搞得?”
“相思,破了,你幫我補。”
蔣崢嶸‘摸’‘摸’她臉上因爲心疼而流下的眼淚,打開身後背的包袱,拿出一套舊衣服展開,悶悶的說道。
這套衣服,蔣崢嶸珍惜的很,是他生辰的時候柳相思送給他的。當時事態緊急,他將中了毒鏢的一塊血‘肉’都挖了下去,這衣服自然也就缺了一個大‘洞’。不過他不捨得扔,便拿了回來,讓柳相思幫他補。
眼淚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噴涌而出,柳相思不停的拍打着蔣崢嶸的‘胸’口,哭的說話都‘抽’了,“破了、破了就破了,你還、還拿它回、回來做什麼!”
‘摸’着他手臂上碗口大的疤痕,柳相思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其實蔣崢嶸身上的那個傷口已經好了,畢竟他昏‘迷’了這麼長時間,御醫們用在他身上的都是最好的‘藥’,這點皮外傷當然早就好了,只是剜去的太深,手臂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坑而已。
孫大威將三皇子府的‘門’客全都一網打盡,終於審問出毒鏢上毒素的配製方法,宮中的御醫們根據配製方法研究出解‘藥’,他纔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他一醒過來就回來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也幸虧他回來的巧,不然柳相思少不得會在老夫人那吃一番苦頭。
蔣崢嶸怕她擔心,對所有發生的事都三緘其口。柳相思看着心疼死了,卻什麼都問不出來。
將布巾投溼了親自把他擦洗了一番,把自己‘花’了的臉也清理一番,兩個人互相擁抱着躺在‘牀’上。柳相思終於好奇的開口問道:“那個‘藥’,你真的沒吃?”
蔣崢嶸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看着柳相思,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你那麼喜歡孩子,我怎麼忍心讓你一輩子做不了母親?”
像吃了人蔘果一樣,柳相思心中甜蜜的無以復加。
兩個人都累了,說着話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就算在睡夢中,柳相思的嘴角也始終掛着一抹笑意,她何其幸運,能遇到蔣崢嶸?願意愛她、寵她、包容她?
她‘性’格不夠堅韌,鬥不了嫡母——沒關係,他擺平!
她不喜歡爭強好勝,不喜歡宅鬥——沒關係,他擺平!
她或許不能生孩子,惹得婆母生厭——沒關係,他擺平!
雖說是被讀者們詛咒纔會來到大羽朝,但此時此刻,柳相思卻真正衷心的感謝她所有可愛的讀者們,感謝她們,使自己與蔣崢嶸相遇!
‘女’配最高的終身成就是什麼——
翻身做‘女’主!
在蔣崢嶸的世界裡,她永遠是獨一無二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