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思‘噢’了一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道母親覺得宋家二少爺的身份地位不如周靖康?”
說罷還點點頭,一副理解的樣子,“也是,宋大人只是官居二品,是不如鎮西伯可是皇室姻親身份來得更高貴。不過我瞧着周夫人和您關係很好,她又喜歡三姐姐,不如您去和周夫人說說,讓姐姐去了她家如何?周夫人那麼喜歡三姐姐,沒有不肯的,怕是要高興壞了!您也滿意周靖康,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這話一出,楊氏就知道柳相思是絕對不肯幫忙的了。瞪着柳相思的眼神恨不能把她剝皮拆骨,“小賤人!你和我的雪兒如何比?你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柳相思垂頭,微笑感嘆,是啊,她是連柳相思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要不然,楊氏怎麼就能對她那麼狠呢……
幾個親兵刀劍出鞘,恨不能宰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惡婆娘!
“娘地!把魚目當珍珠,珍珠當魚目!就你那個嫡親的女兒,就是給俺老孫當小妾,天天給俺端洗腳水他們都不要!”
“對!誰娶回家不得帶綠帽子啊!俺可不想帶綠帽子!”
這幾個親兵都是兵營出身的粗人,沒讀過什麼書,一張嘴說的話就能將楊氏氣個倒仰。
沒辦法,他們也生氣啊!他們將軍姻緣坎坷,相中個夫人多不容易啊!還是這麼國色天香的!差點就被這惡婆娘許了別人做妾了!
天啦擼!要是夫人給別人做妾了,那將軍豈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一想到這個這些親兵對楊氏怎麼能不咬牙切齒的?嘴裡更是沒一句好話,可着勁兒的往柳香雪身上潑髒水。本來關於柳香雪的事市井傳言就多,他們更是葷素不忌,怎麼難聽怎麼說。
楊氏眼睛都充血了,氣的嘴脣都直哆嗦。
這要是在柳家,她說什麼也得像對宋夫人那樣,狠狠的收拾收拾柳相思。可惜,今非昔比,就她帶着的那幾個丫鬟婆子,哪裡是蔣府這幾個人高馬大的親兵的對手?
要真是撲上去和他們廝打,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楊氏硬生生的嚥下這口氣,上前兩步,一把將孔媽媽拽了起來,恨恨的說道:“孔媽媽,我們走!不求這個白眼狼!我還就不信了,沒她柳相思,我們還想不到別的辦法?沒有我們柳家,哪兒來的她的今天?呸!什麼玩意兒!”
嘴上說的狠,其實不過是落不下臉面,虛張聲勢罷了。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但凡能想到其他辦法,她還犯得上來求柳相思?
不過柳相思纔不管她這些,嗤笑了一聲就上了馬車。經此一次,她和柳家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這樣倒也挺好,因爲柳家對於她來說,不是孃家,而是一羣吸血鬼……
蔣家的親衛們喝令擋道的車伕馬上把橫在路中間的車子駕走,一行人順利通過。
只有楊氏站在原地,身上還哆嗦着,嘴裡不乾不淨的繼續痛罵着,“白眼狼!這個白眼狼!小賤人!翅膀硬了,連我都敢不放在眼裡了!早知道在她那個死鬼姨娘的肚子裡時就該弄死她!讓她和她那狐狸精的娘一起去死!”
楊氏的眼睛通紅,活像是要吃人的表情。
孔媽媽見她表情不對勁,連忙叫了兩聲夫人。
楊氏卻好像沒聽到似的,渾然不覺,繼續惡狠狠的說道:“孔媽媽!馬上派人回雲州城!將她那死鬼姨娘的墳給我挖了,把屍首用草蓆子捲了給我扔到亂葬崗去!我要讓她死了也不能得了消停!”
孔媽媽身上一個激靈,連忙去拉她,卻被她狠狠地推了一個跟頭。
不過楊氏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親自動手將孔媽媽又拉了起來,“媽媽,我們回去吧。雪兒在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楊氏擔心柳香雪,孔媽媽卻十分擔心楊氏。夫人剛纔那個樣子,簡直像是換了個人,要魔怔了一般。
想想到了京城以後,夫人已經許久沒有請過平安脈了。早些年在雲州城時,可是每個月都有大夫來給夫人把脈的……
回去的路上,杏仁嘰嘰喳喳個不停。柳相思也笑着問道:“怎麼?出來一趟這麼高興?看來是天天在府裡待着給你個小丫頭悶壞了,以後得經常帶你們出門才行啊!”
杏仁撇撇嘴,“小姐,人家哪裡是因爲出門高興?我呀,是看孔媽媽哭成那個樣子高興的!您想想,當年孔媽媽多得意呀!仗着夫人看重她,那就是內院一霸,夫人老大她老二似的,誰敢惹她不高興就是一頓打。就是咱們小心翼翼的,不去招惹她,她也從來給過咱們好臉色看。她一個管事媽媽,穿衣服的料子比小姐您的還要好!可您再瞧瞧現在……嘻嘻,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柳相思好歹是個小姐,都沒少吃過孔媽媽的派頭。下人們慣是踩低捧高的,見連孔媽媽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更是可着勁兒的欺負他們。
當初他們妙蕊居的飯菜,不是像放了一斤鹽似的鹹,就是白水煮的似的清淡,這樣的飯菜都敢放到五小姐的飯桌上,更別說核桃、杏仁兩個丫頭了,肯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現在看孔媽媽這幅伏低做小的模樣,心裡不知道得怎麼得意呢!
就是柳相思,心裡也是暗爽不已的。幸虧自己嫁了蔣崢嶸……不然,說不定今日抱着人家大腿哭的人就成自己了。
因爲心情大好,蔣崢嶸晚上回來柳相思直接撲上去親了他兩口。
蔣崢嶸的眼睛瞬間亮了,連飯也不吃了,直接就把柳相思都在牀上開吃。
這回可是點着了火藥桶了,柳相思被折騰的死過去活過來又死過去又活過來的。
半夜醒來一次,肚子咕咕叫,絕對是餓醒的。
蔣崢嶸也沒睡覺,靠在牀頭上看書。柳相思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幽幽的看着蔣崢嶸,活像電視劇裡的深宮怨婦。
蔣崢嶸的感覺自是靈敏,當然知道柳相思醒來在看他。便放下書,也轉頭去看柳相思。不過他的目光比柳相思更幽怨——
“你身體也太差勁了。”
赤果果的抱怨!
柳相思又羞又惱,瞬間紅了臉。一口咬在蔣崢嶸的胳膊上,一邊咬一邊氣哼哼的說道:“你這個禽獸!你連飯都不讓我吃,怎麼好意思怪我暈過去!”
蔣崢嶸難得的有幾分赫然……是他莽撞了。
在外辦差的這麼些時日他都想極了,回來後她又來撩撥,偏偏又吃不到口去,終於開了葷,自是孟浪了些。
“我叫下人給你弄吃的去。”
蔣崢嶸知道她沒吃飯,晚上醒過來會餓,早就吩咐過廚房將吃食備着,隨時要隨時就能上來。卻忘了她向來害羞,對於穿衣、沐浴等私密之事從不叫人服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更是,連門外都不讓人守着,生怕別人聽見一點動靜。
柳相思狠狠瞪他:“你不要臉皮我還要!”
蔣崢嶸是個大男人,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早就習慣了,從不在乎這些。可他拿柳相思沒辦法,要是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她又要彆扭上了。
柳相思故意難爲他,使勁推蔣崢嶸,“我餓了!你去!不許叫人!”
心裡也理虧,只得順着她的力道下了牀。
柳相思看着他赤條條的身子,受了驚嚇,連忙閉上眼睛,罵了一句:“禽獸!”
蔣崢嶸難得有些赫然,他確實存了念頭,方纔沒過癮,想等她醒來再……不想了不想了,她還餓着肚子呢!
穿好了衣褲,怕柳相思餓得狠了,趕忙就出去了。雖說廚房一直備着吃食呢,要熱一下也快,可她既是想偷偷摸摸的不讓人知道,看了那飯菜肯定要生氣,只得自己做。
蔣崢嶸戎馬十年,什麼情況沒碰到過?這種小事自是難不倒他。雖說口味不一定比得上家裡的大廚,可絕對也能果腹就是。
也就是他了,願意配合着柳相思的掩耳盜鈴。
放在別的大戶人家,房事過後男主人吩咐下人準備吃食,這是一種昭示疼愛的行爲。
想想也就知道了,在這三妻四妾的時代,女人的地位低,全都是依附着男人生存。男人到誰的院子裡過夜了,要了幾次水,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呢。
甚至這要水的次數越多,說明男人對這女人越是寵愛,別的妾室指不定多嫉妒呢。
房事過後不睡覺,反而體貼妻子或是妾室會不會餓,叫廚房準備吃食,這更是難得的恩寵了!放在別人身上,那可是在其他妾室面前耀武揚威的資本!
這也就是柳相思,蔣崢嶸只她一個,沒有其他妾室爭寵,什麼都按她的性子來。她害羞,蔣崢嶸也就慣着她。
君子遠庖廚,他卻肯親自下廚滿足她的小性子。
那掩耳盜鈴的女主角偏偏還什麼都不知道,剛纔咬了蔣崢嶸兩口,感覺嘴裡鹹鹹的,矯情又嫌棄的朝地上呸了兩口:“也不知道洗沒洗澡!”